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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冬 [强推] (小夜微冷)


  瞧着他远去的背影,她也气得拧身回屋了,一整天都没进饭,直到夜里吹了灯睡下,还是气。后来听见院子里的蛐蛐瞎叫唤,没一会儿也渐渐有了睡意,谁知模模糊糊间感觉有人在动她。
  一个激灵惊醒,刚要叫,就被人捂住了嘴。
  “冬冬,是我,别叫。”
  他身上的酒味很浓,口中呼出的热气带着欲望,全都打在她脸上。
  “你做什么!”她掰开他的手,压低了声音,指着门的方向,喝道:“出去!”
  “不!”
  他的嗓音低沉而坚决,喘着粗气:“我要你。”
  她是女人,力气远没有男人大,不住挣扎只是换回他更粗暴的捂住口,撕扯寝衣……
  疯狂之后,他从背后抱住她,让她整个人贴在他身上,吻着她略微泛湿的额发,低语:“冬冬,我离不开你。”
  每当想起那夜,沈晚冬的脸和耳朵就烧得滚烫。
  “怎么了?”吴远山瞧见怀中的美人在发怔,他笑了声,轻轻地摇他的宝,柔声道:“想什么呢。”
  “远山。”沈晚冬垂眸,看着地上相互交叠的影子,道:“我的肚子往后就瞒不住了,我也不想瞒。你答应过会娶我,我们一起离开这地方,到他州外府找个营生,安安分分过一辈子,不好么?”
  身后那人身子一顿,没有说话。
  “你!”沈晚冬猛地挣脱开吴远山的怀抱,往后退了两步,杏眼含怒,瞪着面前这个面容俊美的男人,恨道:“我告诉你,过了年我就走。如果你还舍不得荣华富贵,那你就跟李明珠成亲去,我不拦你。但我今儿明白告诉你,我这辈子都不原谅你,也不会让你的孩子认你。”
  “你看你,怎么又恼了,我又没说不走。”吴远山急忙上前,拉住沈晚冬的手,温柔地抚摸,笑着哄道:“咱俩到外面过日子,总该要银子吧,你得给我点时间筹钱。”
  沈晚冬不屑地哼了声,眉头深锁,却也不再发怒。她手指点了下吴远山的鼻头,正要嗔怪他两句,可就在此时,门忽然被人从外头踹开,一个背稍有些驼,眼边尽是皱纹的老人疾步进来,正是吴老爷!
  【注】
  军牢:为官府服役的卫兵


第4章 有孕
  吴老爷今儿穿了身半旧的元色直裰,头戴着顶瓦楞帽,帽上落了好些雪花,他的双眉几乎拧成了个疙瘩,目中透着凶光,手里抱着个红绸包袱,一步步走进屋来。
  “爹,您,您怎么来了。”吴远山下意识丢开怀中的女人,赶忙退了两步,咽了口唾沫,强装镇定地微笑,可眼中的慌乱却难以掩饰,他开始胡乱辩解:“这不是快过年了么,我就是来看看嫂子这边还短些什么,回头好置办。”
  越往后说,吴远山的声音越低,他脸颊稍有些发红,见老爹黑着脸一声不吭,干笑道:“既没事,那我就先走了。”
  “先别溜。”
  吴老爷斜眼瞪了下儿子,目光落在面前楚楚动人的沈晚冬身上,重重地冷哼了声,口边的胡子跟着颤了几颤,他厉声喝道:“春杏,进来!”
  话音刚落,春杏就进来了,她双眼迅速扫了下沈晚冬,抿了下唇,半低下头,垂手默默立在吴老爷跟前。
  “春杏,当初把你买进府里,是做什么的。”吴老爷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盯着沈晚冬。
  春杏小声道:“伺候大奶奶。”
  “好,好。”
  吴老爷嘴里嘟囔着,慢悠悠地转身,面向春杏,忽然,一个巴掌打了下来,当时就把这小丫头给打倒在地。在打春杏的同时,他对着沈晚冬阴恻恻地冷笑了声,从头上将瓦楞帽抓下来,拿在手中,使劲儿地抽打春杏的脸。
  瓦楞帽是加了些马毛织成的,又厚又重,加之这老东西下手毒,把春杏一张水灵灵的小脸给打得通红,两边脸蛋儿遍布如同小刀画出的血口子。春杏一边抱住头在地上打滚儿躲避,一边不住地喊饶命,谁知却惹来吴老爷更重的责打。
  “你这不要脸的小娼妇。”吴老爷喘着粗气,手毫不停歇的打,骂道:“天生淫/贱不安生,到处勾搭爷们招惹是非!”
  沈晚冬没想到,这老东西好歹也是个举人,嘴里居然这么不干不净。这哪里是在责打春杏没伺候好她,分明就是杀鸡给猴看,在骂她勾.引了他儿子。
  “您犯不着打她。”沈晚冬毫不畏惧地走上前,手倚在方桌角上,道:“她不过是个丫头,主子的事哪里轮得着她管。”
  “哦?”吴老爷听见这话,果然停了手,他把瓦楞帽扔到蜷缩成一团的春杏身上,慢悠悠直起身子,笑中带着七分轻蔑三分狠厉,看着沈晚冬的肚子,道:“这么说,春杏说的是真的了?”
  听见这话,吴远山急忙道:“爹,您休要听这臭丫头胡吣,我和大嫂其实,”
  “是真的。”沈晚冬打断吴远山的话,剜了这男人一眼,摸着肚子,淡淡笑道:“那又怎样?”
  “你!”吴老爷那铁锅般黑冷的脸色更难看了,咬牙恨道:“果真是你勾.引的他!”
  沈晚冬扑哧一笑,将垂在胸前的黑发拿在手中玩儿,摇摇头,瞟了眼吴远山,幽幽道:“这话可真没道理,您老让我老老实实待在这院里,不叫我出去,我如何去勾.引他?”
  “瞎说!远山向来是最有规矩的,若非你挑.逗在先,他何至于做出这种没头脸的事。”
  吴老爷其实心里明镜儿似得,沈晚冬这三年多真算本分老实了,很听话,每日卯时起来给老大擦灵牌、上香、抄经,基本不出房门,还时常做些刺绣的活儿,补贴家用。反观远山呢?从沈晚冬嫁进来那天起就生了邪心,经常跑过去献殷勤,被他教训了几回后稍有收敛,可这种事就如同冬里的野草,即使拿火烧了,但那根子仍在,只要一口春风吹来,又会死灰复燃。
  他是瞅着因凤凤的事儿,却实把这小子给逼急了,所以就容忍他整日家买醉颓废,谁承想这小子如此糊涂,居然做出这等事!如果此事让李大人知道了,难保不会退婚,那么吴家以后就……
  想到此节,吴老爷厉声喝春杏滚出去,随后,他将手中的红绸布包打开,从里头拿出大儿子的牌位,温柔地来回摩挲,轻轻地放在方桌上。
  “远山,你跪下!”吴老爷在屋里四下扫了圈,瞧见桌上放着个鸡毛掸子,走过去拿起,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愤怒问道:“知道那是谁的灵位?”
  “大哥的。”
  “你还知道是你大哥!”
  吴老爷鼻孔微张,扬起手就打。木条落在吴远山背上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冬夜听着着实有些刺耳。也不知打了多少下,吴远山始终直挺着身板,到后边实在扛不住了,终于倒在地上。
  “够了,别打了。”
  沈晚冬忙过去拉,她在旁冷眼瞅了半天,老头子一生精明,最是知道轻重,先前只是拿着鸡毛掸子往儿子背、臀上抽,后来许是瞧见桌上的灵位,心里越发不痛快,就下了狠手。
  “你起开!”吴老爷见沈晚冬竟还敢过来,气更是不打一出来,推了把沈晚冬的胳膊,他晓得这坏了两个儿子名声的‘荡/妇’有孕,是动不得的,所以使得劲儿小。谁知听见沈晚冬哎呦叫了声,竟直挺挺撞了墙。
  只听“咚”地一声,沈晚冬捂着头,软软倒下。
  “冬冬!”
  吴远山瞧见后,也顾不上给已故的大哥“赔罪”了,连爬带滚地过去,捞起沈晚冬,果然,瞧见沈晚冬面上痛苦之色颇浓,双眼含泪,额头上撞起好大一个红包。
  “冬冬,你怎样了?”吴远山心疼极了。
  “疼。”
  “哪儿疼!”吴远山急得几乎是吼出这话的,手都不知往哪儿放,生怕一个不小心碰坏了她。他看见怀中的女人弓着身子颤抖,心里是又气又急,多年来的委屈登时涌了上来,扭头冲着老爹怒道:“这么多年来,总是您说怎样就怎样。您说我学功业的天资不高,就得另找门路,后来您让我休妻另娶,我还敢说个不字?好么,您可知道,那起混账东西当着我的面叫我‘明珠’小相公,说我逼死发妻,良心让狗吃了,若不是您逼得紧,凤凤能自尽么?当初大哥重病垂死的时候,家里几个叔伯商量着花重金给大哥买个女儿骨,您不同意,非要让冬冬嫁过来。您耽误的,是我们几个人的一生啊!”
  “我这还不是都是为了你!”吴老爷的声音也拔高了,他握着扫把的手有些抖,看着好像想要再走上来打,可眼中似有些惧色,只见老头子重重叹了口气,一甩袖子,捂着头坐到椅子上,只是生闷气,不说话。
  吴远山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孝顺,心里眼里只有沈晚冬,脑袋一热,咬牙道:“不行,我得赶紧去找郎中,万一动了胎气……”
  “不行!”吴老爷立即打断儿子的话,直接起身堵到了门口,他有些急,又有些慌,声音都压低了几分,试图讲明利弊:“若是叫人晓得吴家出了这么一档子脏事,咱们颜面没了不打紧,老大家的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能活么,而你小子这辈子都没法翻身了,糊不糊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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