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蕊蕊一直都是少根筋，没觉得哪里不对劲，继续道：“这不是明摆的吗，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周段氏，周夫人接受她那略带鄙夷的目光，心中都是有些抓狂，这哪里是明摆的，她们怎么都没看出来。
周蕊蕊道：“以前在太学的时候我就听了，阿锦好像在金陵的时候就喜欢哥哥了，就是前年我哥去金陵谢家祖宅的那一回，听为这事，谢四还整天骂阿锦呢，想想我还生气。”
周夫人回过神来，斥她道：“这事你别在外头瞎，省的坏了锦的名声。”
周蕊蕊噘嘴的道：“我才不跟别人呢，就现在跟你了一回。”
她煞有其事的模样，让两位夫人心里都是乱麻麻的一团，倒是没有不高兴，只是事情突如其来，一时反应不及，不知该怎么办好。
谢锦压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以为是的某姑娘给排编了，甚至已经成了件大事。
她跟着丫鬟到周铮那里，不多时周铮换了身衣裳出来，在外头的厅坐下。
“找我有什么事吗？”谢锦开口问道。
她是知道，周铮不是那种闲的没事会找她聊天的人，应该是有什么和她有关的事。
果然，周铮点头，道：“是有一件事，今日我进宫去见姑母，她想要见见你。”
“哈？”谢锦一时茫然，怔愣了一瞬，突然就想起来，周铮的姑母可不就是陈顼的亲娘吗，那不就是——
“贵妃娘娘要见我？”
周铮点头：“没错，其实她早些时日便想见你了，只不过那时你不再京，就拖了下来。”
“这，她见我干嘛呀？”
不怪谢锦迟疑，这是个人都会有紧张的时候，她一个平头老百姓，眨眼间就要去进宫见贵妃，总归是有些不适应的。
要朝廷中，官场里是风起云涌，那这后宫不就是惊涛骇浪，她从没接触过这只存在于电视剧里的地方，难免有点不安生。
周铮清晰的看出她的紧张，不禁笑道：“你不必担心，姑母为人并不严苛。是你最近在建安名声响亮，就是皇上想起时都颇为赞扬，是想一见，姑母那里自然是要招你进宫了。”
他明明是在安慰，可谢锦听着却没有半分的放松，只皱起了两条远山眉：“你的意思是，见完贵妃娘娘，我再去皇上那里跑一趟？”
周铮不置可否：“这样不正好，上次新科进士面圣你缺席，早晚都要另行进宫谢恩的。”
谢锦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只得点头：“你的也是。”
周铮又道：“今日在宫中，我才刚与姑母见完，你若去她定会照顾着你的，不必惧怕。”
谢锦摇摇头，道：“我没有惧怕，只是……这宫里的规矩我不太懂，要是犯了什么条例，冲撞了哪个贵人就不好了，不如你给我？”
周铮道：“宫中的规矩都是约束宫中的人，你是外客，也没什么需要注意的，只别乱跑就行，至于这宫中的贵人，咳，有些多，我也数不清楚，约莫有三百余名，不必一一记着。”
三百多人啊？
谢锦不由咂舌，那这皇帝可真不是一般大的好色，就是雨露均沾，他这一年到头也歇不下来一天啊。
再者，有三百多个女人他才只有三个儿，如今还死一个，看来不是那些女人不行，而是他不行啊，估计就是女人太多，不知道睡哪个，所以才嗣稀薄。
“皇上可真是够辛苦的。”谢锦由衷的叹道。
周铮如何能不明白她脑中的想法，心觉好笑的同时，忍不住抬手敲了她脑袋一下：“这话你也就在我面前，在外面万不得提。”
谢锦赶紧后退一点，还是没躲过去这略显亲昵的敲头，只好揉了揉额头道：“这我清楚，在外头肯定是不能的，在你面前提，这不是跟你熟嘛。”
听得最后一句，周铮心中不知为何，有一丝的开心，他也并未深究，只笑道：“那就好，你若无事，就回去准备准备吧，我叫人给你备了礼，到时你送给姑母，做好面就行了。”
谢锦点点头，突然又问道：“现在准备，那我什么时候进宫？”
“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天吧。”
……
晚上周府上的一家人在一块吃过晚饭，周夫人罕见的没有和周段氏凑在一起闲聊，做针线打发时间，也没有去周蕊蕊那里谈心教，而是早早的就把周尚书拖到了房里。
往常这个时候也是有休息过的，不过以最近的生活习惯来看，这个点睡觉还有一些早。
周尚书一头雾水的被周夫人拉进房里，看她一脸鬼鬼祟祟，神神秘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先问道：“你怎么了？”
周夫人拉住他的胳膊往床上拖，边拖边道：“外头冷，到被窝里。”
周尚书被她强拉上床，神情中显出一点点无奈来，他道：“夫人，我今日先在宫中待了半日，下午又在刑部待到晚上，精神略有不足，不如等我明日……”
他话到这里，虽是没完，但二十年的老夫妻，周夫人还有什么不懂的，不由脸色一红，随后伸手拍他一把，嗔道：“混账，瞎什么呢，我是有要紧事要跟你。”
周尚书往身后的靠枕上一靠，手握住周夫人的，道：“有什么事你就吧，你一搞这阵仗，我总觉得不妙。”
周夫人又白他一眼，却没多计较，而是略显神秘的问道：“铮儿如今也有二十了，你在外面到底给他物色亲事了没有？”
“亲事？”周尚书似是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问题，沉吟了一下，才道：“之前想过，只是最近有些忙，一时没得闲，怎么你是相中了哪家的姑娘了？”
周夫人脸色有点怪怪的，也不知是喜是忧，神情间带着点神秘，又带着点试探：“我确实是有个想法，不过，我若出来，这你可不能打我。”
第四四四章 夜谈婚事
听闻此言，周尚书不由失笑：“这许多年过去，我可何曾打过去。”
周夫人又翻白眼：“怎么没有，你打我的还少吗？”
周尚书陡然反应过来，以拳抵唇，轻咳了一声：“那种时候又不算，咳咳，你快是哪家的姑娘吧，回头我去探看探看。”
周夫人也不与他闹腾，斟酌了一下语言，瞅着周尚书的脸色，一字一句的道：“你觉得，锦这孩怎么样？”
“谢锦？她自然是个好的，有才有勇，不骄不躁，品性又不错，这回她在太举试上，当得上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就是皇上都多次夸赞……”周尚书下意识的就出心目中对谢锦的评价，可才到一半，他才猛然想起来什么，目光转向周夫人，眉头蹙起：“你这是什么意思？”
对于周尚书的反应有点出乎意外，周夫人一时也摸不清他是赞同还是不赞同，游移了眼神，道：“我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
周尚书瞪眼：“我要是没听错，你这是打算把咱们铮儿许给谢锦了？”
周夫人忍不住被他的话逗笑了，伸手拍了他一把：“瞧你的，什么叫把铮儿许给锦，我这是要娶儿媳妇，又不是嫁儿。”
周尚书仍旧瞪着眼：“这有什么两样，铮儿同我一样，独自一人，嫁跟娶也没什么区别了。”
周夫人瞧着他这模样，忍不住啧啧了两声，斜眼睨他：“哟哟，瞧你这的，是觉得这辈只我一个夫人，心里难受了是吧。”
周尚书摆开她的手：“哪有的事，这都二十年过去了，你现在还吃这没有的酸醋。”
周夫人依旧撇嘴看他：“这还怪我，是你周家长房没有三妻四妾的命，你们自己就得硬挨着。你且看看二弟三弟，一直到六弟家，哪家的后院是安宁的，那些个女人成天弄得鸡飞狗跳，乌烟瘴气，惹得家宅不宁，要不然他们几个能只在外头待着，不能到京中来？你这如今能做到尚书之位，这都要靠我，你瞧这后院静的，哪个能打扰到你？”
若是谢锦在此，定然就能明白周蕊蕊那活脱如脱缰野马般的性是随谁了，可不就是周夫人。
周尚书听她此言，神情中竟显出一丝丝的悲愤来：“这后院加上两个孩才四个人，你想让它翻腾还翻腾不起来呢。”
周夫人本就是以此为荣，听了他的话自然得意：“这就是好处啊，将来铮儿定然也能青云直上，他命里富贵，前途坦荡，不过是享不了红袖添香的福，有什么不好的，我看他也不是喜欢流连花丛的人。再者，咱们家蕊儿过一两年也是要嫁人的，你想让她嫁到一个后宅不宁的地方去吗？”
这话的倒是真的，都父女亲，父女亲，周尚书没空管周铮的亲事，倒是闲暇时间探了不少同僚家里的风声，是想给周蕊蕊找个家风宽松的别拘束了她的本性，找个开明的婆婆别嫌弃她的性格，找个疼人的男别三妻四妾，再找个最好是独别有那个多的妯娌，最后还要家境相当，别让她太过低嫁。
如此一算来，这整个建安城都没有符合这标准的，周尚书物色了两年，也没找着人，这时代本来就是男三妻四妾，除了他周家长房，还真找不到有这么一家。要不然周尚书也不会经常被人明来暗去的，是有人想把女儿嫁到他家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