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便宜他了。
谢锦恼火的盯着手腕一阵，刚抓住的衣服又扔了回去，既然手腕都成了这样，肯定是不能再穿那些简便的男装了，不仅如此，还要穿那些宽袖衣裳，真是烦心。
丫鬟看了她一阵，也没敢问是怎么回事，走过来道：“姐，要不今天穿那身白色衣裳吧，那身轻便些，再带两个镯就差不多能挡住了。
谢锦也是无奈，点点头：“行吧。”
这种年节的时候，都是穿些喜庆的衣裳才好，索性是去云鹤楼那种地方，穿白色也没什么。
就是再带上两个镯，她就不能再做少年人打扮了，还要梳个女式发髻，还真是一烦百烦。
不过她是心烦了，伺候她的丫鬟却是开心的很，寻常谢锦都是一副男装打扮，随意梳个发髻带个银饰或者方巾就完了，完全不能发挥她心灵手巧的特长，导致得谢锦到现在也记不住她的名字。
丫鬟拿着梳在谢锦头上比划了好一阵，绞尽脑汁，最后费劲功夫才梳了个简约伶俐又好看的发饰。
谢锦照着镜，也觉得颇是满意，虽然能看出是女孩，但眉宇之间却不乏英气，看着就觉得精神焕发。
这次是去云鹤楼，周蕊蕊没办法和她一块去，谢锦觉得正好，省的她在身边又会惹麻烦。
出了房门，谢锦就恍惚的听到头顶上有喜鹊的叫声，抬起头一看，只见屋顶一根树杈上果然停着一只喜鹊，正冲她吱吱的叫着。
谢锦不禁奇怪，这大冬天的头顶上有喜鹊鸟，莫非她今天是有好事要发生，将要走大运？
路上谢锦多看了几眼，那只喜鹊也跟随在她后头，盘旋了数圈才飞走。
谢锦摸摸鼻，心想着也算是个好兆头，就当是真的吧。
出门之后，老于载着她直接朝太史局而去。
这回进士科张榜和上次的有所不同，太史局内因有不少官员过来，所以不在这里张榜，而是分散到城北学士馆和城东东华门。
不过谢锦去云鹤楼就不用担心看不到榜了，云鹤楼里绝对是最先知道消息的。
才刚进如太史局，谢锦就瞧见云鹤楼底下坐的全是人，少得有几十上百个，互相谈笑风生，看穿着打扮皆是书生模样，也不乏一些年纪大一些的，但也都是文士装扮。
这情况完全出乎于谢锦所料，回头问那给她领路的侍从道：“这云鹤楼内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不是最多随行只能带两个人吗？”
侍从往四周看了一眼，便笑道：“姐有所不知了，这些皆是今年太举进士科参考的考生，都是其中的佼佼者，有望进入二甲的，姐以及那些大人们，是在楼上观看，等待揭榜。”
“考生？那他们也就是在这儿看榜了？”
侍从点点头：“是的。”
那可真是够方便的，像明经科时，他们还要专门到太史局来看榜。
侍从领着谢锦一路走上了二楼，楼上还没有多少人，侍从指着位置一一为她明：“此处便是瑞王爷的座位，姐待会到这里坐着便好，这楼对面的，便是平王爷了，再往那边去是大提学，三公，侍讲院的大司成……”
将楼上将要出现的人都数了一遍，谢锦没对上人，也不知道谁是谁，就勉强记下了这些位置，等一会看到人再一一对号。
云鹤楼与太学院君楼的格局没差多少，皆是四面相围的那种，后头都设有休息的房间。
谢锦虽是不累，但现在人都还没到，她就先坐上就不好了。
随意挑了个房间到里面等着，房间的书架上置了不少有趣的书籍，等着倒也不嫌麻烦。没过多久，外头就有人通传，是几位大人，还有两位王爷到了。
开门出去，打前就看到一身蓝衣俊朗挺拔的瑞王走进来，他后头还跟着一名瘦高的男，年岁三十余许，看着面生，应该是瑞王府上的某个门客。
谢锦走了过去，先冲陈顼行了个礼：“谢锦见过王爷。”
陈顼转头看到她，脸上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是你来了，不必多礼。”
旁边那个门客瞧见她，投过来一个探究的目光。
第三八三章 对峙
“谢殿下。”谢锦依言直起身。
因为晏江的缘故，她与陈顼也不算是太生分，之前合伙整治了谢家那一回，也让彼此之间多了几分了解。
谢锦在来之前，还想过晏江离开了，是怎么跟陈顼的，会不会这两人也想她那样闹翻了，但现在一看，却觉得似乎什么都没发生，陈顼对她的态度一如从前，只怕是晏江找了个什么借口。
“不必多礼了，这位是我府上得力的门客，公孙羽。”陈顼介绍着：“公孙，这是成瑜的朋友，谢锦。”
“公孙先生。”
“谢姐。”
两人互相见了礼，公孙羽视线一直注视着她，有些奇怪，在谢锦眉头挑起来的时候，他才笑道：“久闻谢姐之名，这次太举试的进士一科，谢姐好像也是考了吧。”
谢锦是从太举开创一来第一个考进士科的女士，自然传出了不少言论，公孙羽知道也没什么奇怪的，她也笑道：“不过是试试而已，不值一提。”
“不论是试是考，这第一个开始的总是有常人难以企及的胆识，谢姐气度，公孙佩服。”
“哪里哪里。”
谢锦打着哈哈，跟在陈顼后头坐下了，两人分坐在陈顼旁边，前后左右，楼上楼下，视野一片开阔，简直是一览无余。
没过多久，边上也陆续坐上了人，谢锦将这些人与方才记得位置一一对上，暗暗的记在心里。
正在这时，对面楼上起了一些的骚动，谢锦顺着声音看过去，只见长长个拐角楼梯上，走上来几个身影，当先一人渐渐露出身形，一身暗红色衣袍，腰束金带，头带金冠，神情一丝不苟，正是平王爷，身后跟着数名侍从，而他身边并行走着的却是一名女。
楼下楼上不熟悉的人纷纷猜测那女的来历，谢锦却只是看了一眼便认出那人是谁。
谢思瑶那模样，就是化成灰她都认识。周铮昨晚的果然没错，这谢思瑶真的是跟着平王来了。
前几天她才刚在京城名声大噪，现在就跑到这种地方来露脸，要她没有野心，就是猪都不信。
谢锦好整以暇的看着谢思瑶面容恬静，温顺的跟随在平王身边坐下，不时侧头着什么，看上去十分和谐美好。
公孙羽也注意到谢思瑶，多看了几眼之后，才迟疑道：“平王爷身边那位，是不是前几天才刚中了明经科的谢家姐？”
陈顼也看着那边，却没话，谢锦便点头道：“正是她。”
之前她为了找谢家的破绽，是了解了不少内幕，这谢安海投靠了平王，心却是不实诚的，在陈顼未封王之前，他还一心想把谢思瑶许给陈顼，妄图能攀上皇亲，使得谢家一门更加繁荣下去。
只不过这算盘打的响，却没有实现，陈顼不是好女色之人，虽比平王那样心狠手辣的君一些，但生在帝王家，骨里也是一个无情的人，这从上次两人一起计划算计谢家这一点就能看出来。
陈顼背后有周家，成婚之后又有辅国公府的支持，软实力虽然还不及平王，但后台也是差不了多少了。
估计谢家也是知道攀附陈顼无望，也就干脆吊死在平王那棵歪脖树上了。
只不过，谢锦记得晏江似乎跟平王也是有交情的，之前光是在鸿腾楼就撞见过几次，只是也不知道这两人又是什么样的关系，是晏江帮着瑞王卧底平王，还是帮着平王卧底瑞王，亦或是他自己一人把两人耍的团团转。
想着想着又到了晏江那里，谢锦赶紧甩甩头，凝起神来，去听公孙羽的话。
“这位谢家姐也是有才的，听你们都是在太学读书，不知你们谁更胜一筹了。”
谢锦勾勾嘴角道：“谢姐是太学院的学生，而我只是区区文学院的，自然是不能与她相提并论的了。”
闻言，公孙羽还未话，陈顼便突然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孰好孰坏却是不能仅凭学问而定的，公孙你这标准可就是不对了。”
公孙羽被他了也不生气，反而哈哈笑道：“殿下的是，确实不该这般比法，两位谢姐不同人不同命，是不好做比较了。”
谢锦扯了扯嘴角，没再搭腔。
她这个冬天虽然常常窝在周府上没出去，但该知道的消息一点都没少知道。
今年太举试，谢思瑶和她都是最抢眼球，也是话题最多的。谢思瑶在建安城是早有才名，而她虽也是太学的学生，却是初来乍到，孤陋寡闻。同样是参考太举试，但却不被人看好。
再来便是，她和谢家结仇一场，是没少闹腾，不止那些市井的百姓，就是朝中与谢家有关系的人也都在观望着。此次考试，也是潜意识里将两人暗暗比较着，前几天谢思瑶一举中了明经科，谱下佳话，证实了自己的才名，而她却是榜上无名，就算这些人表面上没什么，但私底下那些心思，谢锦也是一清二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