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锦点点头，正要话，她却又道：“算了你不用了，我知道你什么也听不懂。”
“……”
三人在上面继续看着，人数才过一半，周蕊蕊便坐不住了，想要拉着谢锦出去玩，却被叫住了：“等一会儿，下个人弹完再走。”
周蕊蕊低下头往下边一看，才恍然道：“这都到谢四了啊，还挺快。”
下面弹琴的人正是谢思环。
与平时不同，她的琴艺倒是十分的不错，弹琴的时候没有那些咄咄逼人的气势，琴声圆润而优美，谢锦都看到楼上几位先生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相反周铮是脸色平平。
想起这点谢锦就想笑，谢思环心心念念惦记着她的铮表哥，殊不知周铮和周蕊蕊都不怎么喜欢她，尤其是周蕊蕊看她及不顺眼。
谢锦自认不是个好人，白了就是睚眦必报，谢思环前段时间被家里关了两天，出来就稍稍收敛了一点，但也没多老实，时不时挑拨着高凌雪那些人给她找麻烦，今儿难得的好机会，该是让她得点教训。
谢锦一向会利用条件，她就不相信等一会谢思环弹完琴看到楼上，见她左边周蕊蕊右边周铮，还不气死。
谢思环回回找她麻烦，而她无需动手，只要一招就掐到对方的死穴，令其大乱。
谢思环的琴声没有被段傲筠打断，这就是弹的不错，琴声毕后，与她对琴的琴师退了下去，谢思环脸色带着笑容，从中间站起来，下意识的往二楼看去。
巧在谢锦一行就坐在评审席旁边，她目光不可避免的就看到了周铮，脸上一喜，还未来得及开心，就瞧见旁边坐着谢锦。
她怎么坐在那里？
谢思环脸色当即就是一僵，差点没忍住就要吼出来，好在她稍稍还有那么一点理智，知道这是在君楼，不是在辰戌教舍。
也就在这时，仿佛感觉到她的目光，谢锦视线与她对上，嘴角勾起一个不咸不淡的笑容，看在谢思环眼里，只差没把肺给气炸。
还她对铮表哥没私念，这就已经开始蹬鼻上脸，黏在铮表哥身边了。
谢思环恨不得这就冲上去，可二楼上都是有身份的人，她上去也是平白添堵。
“思环？”
一道柔和的疑问声在她身后响起，谢思环回过神来，见着谢思瑶，才反应过来她在场中站的时间有些长了，下一个上场的就是谢思瑶了。
“你怎么了？”
“我没事，二姐。”谢思环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从她旁边走了过去。
谢思瑶看她一眼之后，没再什么，抬步到了场中，与她对琴的琴师也正好走出来，坐在她对面。
楼下起了一阵不的议论声，多是看到了谢思瑶这个闻名太学的大才女，等着看她的琴艺。
就连楼上几位太学院的先生也微微正了身，准备聆听，这一些不甚明显的变化，等彰显了谢思瑶在太学中的影响力。
谢锦没想到她们姐妹俩正巧抽到了一处，她对谢思瑶没什么兴趣，周蕊蕊虽然不像讨厌谢思环那样讨厌谢思瑶，但跟谢锦也差不多，没什么留下的兴趣，喊上谢锦就出去了。
两人出去的早，是以就没有听到评审席上传出了话声。
“谢大人，这个可就是你那个孙女？”段傲筠还是头一次这般问起一个学生来。
在她旁边隔了一个人的距离，一位面带胡须的老者忍不住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正是我那二孙女。”
段傲筠眼中有几分赞赏之意，这在其他学生身上都没有出现过：“谢大人有福，这可是一个好苗。”
段傲筠的是琴艺不错，可在谢安海心目中，谢思瑶是可比日月，当下笑容满面，捋着胡须：“段大人廖赞了。”
段傲筠笑着摇摇头，没再话，心中是觉得谢安海对这个孙女是不一般的喜欢，堂堂从三品大员，百忙之中还抽空来看孙女的琴艺比试。
一个上午的时间过去，二十五位学生终于决出了高下，其中有六人得以进行下午的比试决出前三名，当然最差者也已经宣布了，是算学院的一名学生，并不是周蕊蕊。
周蕊蕊的心这才放下来，在盐亭居吃罢午饭后，才又一次回了君楼。
此时君楼的格局已经稍变，因为上午还有许多家长在此，下午人就走了不少，二楼也多了一些别院的学生，谢锦坐在里面也不是太显眼了。
“决最优者还是和琴吗？”
“是，往常都是一样的，这次估计也不例外。”
谢锦虽已经弃考了琴艺，不过对最优者有什么用还是有些好奇，问了周蕊蕊后，才听她道：“一年一次岁考，你也看到了，有这么多大人在，最优者绝对声名远播，博得才名声。”
这个确实是一个很大的好处了。
单是这二楼上的数得上名号的大人就不知有多少，能博得才名远播建安，入了哪一位大人的眼，这当然已经是很大的好处了。
“当然还有一块篆刻，听集齐九块有什么用处，不过我可集不了这么多。”
第一九二章 他怎么在这
两人谈话之间，下面新一轮的比试已经开始了。
果然还是和琴，只不过这次相较上午更难了一些，不仅要跟上和琴先生的节奏，还要有属于自己的琴意。
什么是琴意，这个谢锦就不清楚了，即便周蕊蕊跟她解释了一番她也不明白，倒是觉得楼下谢思环那张菜色的脸比较好看。
因为刑部有事，周铮中午过后便离开了，没有留下来观比，否则谢思环估计得冲上来闹一番。
第一个学生是应天学院的，谢锦对这个学院也没什么了解，不过听这里的学生参加过科举之后一般都是到钦天监入职，也算模模糊糊的有了个印象。
这位学生的琴艺水平明显比上午谢锦听到的那些好的多，余音绕梁，不绝如缕，几位大人的目中也满是欣赏。
也是，能在整个太学排进前六的人，琴艺上又怎么会差。
几人轮番过去，琴艺各有长短，但却难分高下，直到最后一个人上来。
谢锦看着场中那道纤细窈窕的身影，微一疑惑：“怎么她也进这轮比试了吗？”
周蕊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见是谢思瑶，理所当然的点点头道：“当然，我跟谢四虽然不太来往，但对她还是挺佩服的，我们太学院有名的才女，听年底要考太举。”
上午谢锦先走了一步，没有观看谢思瑶的琴艺，此刻也就多留了点心起来，只是这一仔细，却叫她看见了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心头一时惊诧起来。
楼下谢思瑶坐在席案后，看着面前一丈远处的白衣身影，星眸中出现一抹复杂情绪。
一个多月前，她在太学院的道上偶遇了这名少年，当时以为是比她早入学两年的学生，甚至还猜测他会不会是应天学院的学生，但在那之后，哪怕她走路时都会留意，也再没见到过他，如今却见他在这里出现，一时心绪难言。
原来他竟不是学生，是哪个学院里的琴艺先生吗？
谢思瑶微微咬了下下唇，一向平静的心湖中泛起一层浅浅的波澜，一种从未有过的或酸或甜的滋味袭击了她的思绪。
好在没有多久，二楼上响起了一声鸣响，谢思瑶思绪回归，忍住不看对面那双漆黑犹如深潭般的眼睛，纤纤双手覆在了琴弦上。
“铮！”
一声余味悠长的琴音响起，谢锦仿佛才被那声音惊醒，再看楼下的白衣身影时，暗暗皱起了眉头。
他怎么会在这里？
周蕊蕊察觉到谢锦有些不对劲，问道：“怎么了？”
“没事。”
周蕊蕊神经粗大，见她没事也就没再追问，看了两眼楼下，嘴上道：“谢思瑶这个对琴的先生很厉害啊。”
谢锦面色自若，仿佛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样：“怎么？”
“你看他的手就知道了，他拨琴拨的这么快，琴声不变，自是大有内涵，估计谢思瑶一会追着得辛苦。”
谢锦闻言看过去，果然见晏江拨琴拨的飞快，她一向只见过晏江看书下棋，都是懒懒散散的，少有这么快动作的时候。
没过片刻，谢思瑶双手一动，似乎找到了什么切入点，寻着琴音便跟了上去。两道琴音交织，起初还有些隔阂，但是很快便融为一体，铮铮凤鸣，不绝于耳。
“这是《与凤鸣》！”
听了一阵之后，周蕊蕊突然叫起来，脸上带着惊色，谢锦被她吓了一跳，再看楼下，下面的学生早就声议论起来了，反应也都如同周蕊蕊这一般。
“这可是三大古曲之一，谢思瑶要真撑到最后，最优者非她莫属了。”
谢锦不知心里是什么感觉，有些燥燥的，又不上具体来。
琴声至中间便是一变，感觉是有些凄凉，谢锦只听耳边周蕊蕊道：“阿锦，你知道《与凤鸣》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谢锦老实摇头。
“是一则传，是有一位琴师爱上了一名女，两人彼此相爱，可是有一天那女却突然消失不见了，琴师惊慌之下，怕女遭遇不测，就伐了家里的一棵梧桐做成船只，去海中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