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光是跟皇后谈妥了,她那边放过你,朕这儿也会给你一个方便?”龙厉冷哼一声:“别试图瞒天过海。”
言下之意,并不是皇后告诉他玄晶石的破裂,而是宫里多得是皇帝的眼线,任何人的一举一动,都不可能逃脱他的眼睛。
“皇上请随老臣来。”景宿毕恭毕敬地在前方领路,走到青天监的殿内。
殿内中央摆放着一个星象图,是用木头制造,当景宿将五颗檀木圆珠摆放在不同的星子上头,其中一面墙发出细微的声响,缓缓朝着两方打开,里头是个密室,一览无遗。
龙厉眼神一沉,不动声色地说道。“据说青天监当初修造的时候,所有的密室机关,全都是由国师一人所制。而打开这些机关的方法,则是一代代从景家掌门传下来,其他人一定不知,就算是一国之君,也从不掺和这些。”
“皇上所言极是。”
话音未落,景宿已经带领着龙厉走到一面檀木柜子前,中央一个黄金底座上摆放着一颗拳头大小的黑亮珠子,这里的形形色色奇特摆件不少,但龙厉的第一眼就是被这颗珠子所吸引。
“这就是玄晶石?”他挑了挑眉,脸上看不出多余的喜怒。
“没错。但凡能通过考试考入青天监的人,都要用玄晶石测试此人的资质,这是青天监的规矩——”景宿话说到一半,将玄晶石小心翼翼地捧着,在烛光的照耀下,龙厉很明显地看到玄晶石中间的几道裂缝,但从外面看上去,玄晶石依旧是完整的,并不如他所想的,碎成几片晶体。
暗暗思忖着,龙厉静默不语,但他越是沉默,就越是让人觉得危险。
“玄晶石摆在青天监,有好些年了吧。”
“皇上,玄晶石是景国师亲自寻来的宝物,从那时候算起,已有一百多年……”而金雁王朝已经经历了四个帝王,太祖皇帝、太宗皇帝、永安皇帝以及半年前退位的永中皇帝,眼前的龙厉,已经是第五人了。
这些帝王之中,太宗皇帝执政十二年就病逝,而龙厉的兄长龙奕才当了五年天子就宣布诏书退位让贤,这两人在位的时间比较短,至于其他三人,都是当了三十年以上的国君。
其中最久的,当属太祖皇帝,十八岁就征战东西,带领戕族族人统一四族,建立金雁王朝,登基时很是年轻,才二十二岁而已。当然,他一生活到六十六岁,在位四十多年,已经十分长寿。
龙厉则自有心思,一百多年,若是矿石有所损坏,并非一定就是人力所为。再者,玄晶石这种所谓的“宝器神物”,好不好用也是这些身怀异能者的说辞,寻常人根本看不懂其中的玄机。
他始终不相信,裴九这个小人物,可以在青天监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用玄晶石测试资质的人那么多,偏偏他试完了,玄晶石就碎裂了?
“带朕去见裴九。”他冷然发话。
“是。”景宿关上了密室的门,不敢有半点怠慢,直接去了东边的一排屋子。
青天监有别于其他地方,一旦考进了这里,都是住在这里,除非以后娶妻成家之后,才能住到外面去。
“裴九资质不差,只是人不太努力,也太多耐心,老臣告诉他,天道酬勤,罚他在屋内反省三天,顺便学习青天监正统的观星术——”景宿推开门,在青天监,他地位最高,是监掌,是正四品的官员,但这些普通的青天监弟子,只是最末等的七品小官,他不必让人前来通报,直接走了进去。
屋内空空如也,龙厉慢条斯理地吐出一句,“景老,别告诉朕,你们青天监各种了不起的法术里头,还有隐身术呢,朕怎么看不到裴九?”
景宿一张老脸顿时变得通红,这世上哪有什么隐身术,这该死的裴九,分明是偷偷溜了出去!
“朕无心插手你管教青天监门徒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既然来了,就没道理空手而归。”
龙厉此话一出,身后的慎行急忙用衣袖擦了擦屋子里的圆凳,让爱干净的主子坐下来,慢慢等。
“老臣……老臣马上派人去找,他应该没有离开青天监,皇上请稍等片刻!”景宿在心中大喊不好,找来手下,要他们把整个青天监统统找一遍,他就不信找不到裴九,这个劣徒!本是市井出身,师出无名,裴九的存在本就让人大跌眼镜,可惜人家正儿八经地考上了,而且还是第一名。
青天监向来公平公正,当然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出身贫贱或是没有遇到正统术法的师父就把人踢出去,再者,他的确很少见到像裴九这么好的天赋,因此有点私心,想用最快的时间,将裴九调教成青天监门徒该有的样子,若裴九能有点出息,继续往上爬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他身为监掌,已经五十多岁,在这个位子上没有几年了,应该尽快提拔年轻人。
只是这个裴九,哎……喝酒赌钱,这些他都可以视而不见,但明明是让人闭门反省的时候,却被人撞见裴九不在,而被撞见的正是皇上,皇上向来没耐心,脾气差,这下子,裴九可是把他害惨了!
毫不理会庭院里的鸡飞狗跳,龙厉坐了会儿,环顾四周,屋子很小,没有多余的家具和摆设,唯独书桌上摆放着几张宣纸,上头的墨香还未飘散。
“慎行,拿过来。”
慎行把那些宣纸取过来,当他匆匆瞥过的时候,眼神已然大变,龙厉自然不曾错过这一幕,当几张宣纸一张张摊开,整整齐齐地摆在他面前的圆桌上,他才明白为何慎行一副见到鬼的模样。
纸上画的,是一名女子。
“爷,这裴九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觊觎娘娘……”慎行的话戛然而止,只因龙厉面无表情地抬手,示意他闭嘴。
若这些画出自裴九之手,那么,裴九的丹青水准很是普通,在龙厉看来,约莫只及他的一半而已。
但是,一个市井小民,不但认字,还会作画,已经很不寻常。裴九这人劣迹斑斑,赚了银子就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最爱在小酒馆里泡着,赌坊更是常客,除了不爱去青楼*,真是挑不出任何长处。他手里的银子,来得快,去的更快,有时候接不到生意,往往是有上顿没下顿,这样一个家伙,又何来多余钱财学读书作画?
只是,这些全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画中的人物……这个女人或坐或站,或笑或怒,全都在裴九稍显拙劣的画技下带出几分生动,他的眸色更深几许,身为皇子出身的他,就算称不上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但至少每样都拿得出手,不会给皇家丢人。
论画作,是很一般,但论其中别的东西,就耐人寻味了。
这些画,兴许并非在意识清晰的时候所做,有两幅画,甚至还只是画了一半,有些潦草的味道,应该是还未来得及完成。其中最完整的一副,是这名女子牵着马,站在草原上的场景,她侧着脸,遥望远方,左手抚摸着枣红色大马的鬃毛,右手紧握黑色马鞭。
她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或许说是冷若冰霜更确切,高高扎起的长发,红色发带随风飘舞,而她身上穿着的,同样是一套利落修身的红色骑马装,英姿飒爽,像极了不久前春猎时候的秦长安。
或许正因为如此,慎行才会只看了一眼,就认定她是秦长安。
龙厉的表情变得深沉莫测,看着这一幅画,画中人是秦长安,又不像是她,应该说不像是现在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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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傲视天下 025 她是故人啊
龙厉的表情变得深沉莫测,看着这一幅画,画中人是秦长安,又不像是她,应该说不像是现在的她。
里面的女子没有属于少女的生涩,也没有属于少妇的婉约,但眉眼却又有五六分的相似,整个人看起来英姿飒爽,又有一些现在没有的严肃冷漠、冰冷气质。
再者,此人比秦长安约莫再高了半个头,若是在世间女子之中,应该是属于鹤立鸡群的那种身量,秦长安虽然并不矮小,但纵然称不上身材高挑。
“皇上,找到了。”门外传来景宿气喘吁吁的喘气声,他一把年纪了,还要去四处逮人,一把老骨头都快散了。
“这家伙……许是昨晚又溜出去喝酒了,竟然睡死在墙角,老臣让人泼了他一盆冷水,总算醒了过来。”
龙厉没说话,只是眼神冰冷地看着那个被人推着走到他面前的男人,的确满脸的水迹,水珠不停地从他散乱的头发上掉落,映衬的紫色衣领上,也是一圈水痕。
青天监的监掌景宿生怕被牵连,先斩后奏把裴九泼湿了,这样一来,裴九到了他面前,就能免去责罚,而且也不会让人继续想着追究景宿管教不力,无非是把狼狈不堪的裴九推到自己面前,想讨的几分同情罢了。
可惜,对于无关紧要之人,龙厉向来不存仁慈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