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了……
箫声戛然而止,人踩在竹叶上发出的声音越来越明显。
脚步渐近。
踏,踏,踏……
有规律而缓慢的脚步声。
白落提醒道:“来了。”
宫钺!
可恶,又是他!
姜桃夭盯着前方,看着来人,温和的笑意挂在唇边,他笑着,眼里却是冰冷的,恰恰这样让她觉得他的笑容诡异,让人毛骨悚然。
“姜桃夭,当日我将雪玉狐给你,你却没有能力拿出来。”
她冷冷地看着宫钺,“你不就是想要通过我的手,得到四魂之玉么,我还就不如你的意。”
“再说了,你以为我傻么,若是四魂之玉被我拿走,通缉的人是我,而你却坐享其成。”
“可惜,雪玉狐我已经不在乎了,我现在只要你身上的三块,剩下的那一块有与没有并没有什么差别。”
果然是冲着四魂之玉而来!
他想做什么?统一四国么,成为天下共主?
自宫钺出现开始,她都未嗅到人的气味,宫钺是个聪明的人,自然不可能孤身而来。
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她讽刺一笑,“就凭你?”
宫钺笑着,“你若交出来,我便放你离开。毕竟,我曾经喜欢过你,不愿看到你死得太惨。”
她冷笑,“你的喜欢还真是廉价。”
“你看,你又不信我。”宫钺又是一笑,“因为他在你身边,你的眼中只有他。”
宫寒枫盯着宫钺,阴冷而充满了兽性地威胁。
白落看了姜桃夭一眼,“陛下,我看情况很是不妙,要不,你们先上,我去看看旁边的药草。也许,你们受了伤,我还能给你们止血。”
她侧身,同白落眼神交替,“好主意。”
白落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这种时候提出来的要求她答应了便是,不要问那么多,她相信白落自有他的打算。
他应该是想去查探情况。
宫钺不可能独自一人前来,那跟着他的又是什么人?
白落从她的旁边移开,向旁边的竹林走去。
宫钺冷眼静看,看着白落离开的方向,眼中泛起了嘲讽之色。
他自然知道白落想要做什么,不就是想要知道他带来了什么人吗。
白落恐怕是要失望了,他带来的不是人,是傀儡,没有生命的傀儡。
只要听到他的箫声,便会攻击他们的傀儡。不会死,不会受伤,只会杀人的傀儡,比死士还要可怕。
第二百九十六章 袭击(五)
宫钺转动手中的玉箫,“想要知道虚实何不问我,让他去只会增加你的负担。”
她取下腰间的天魄,一甩,“我想知道的事,只靠自己,你若想说,我也不介意。”
她顿了顿道:“那么,你凭什么觉得能从我的手中拿到四魂之玉。”
宫钺笑,姜桃夭抽出长鞭,向他扫去,宫钺腾空,绕着竹子躲了过去,她的一鞭毁了宫钺身后的竹子,被她生生截成了两段。
宫钺勾住青竹,玉箫放在了他的唇边,刚才那阵诡异幽灵的萧声响起。
东南角的绿竹折断,竹叶飞扬,二十几个人从空中降落。
随着箫声,他们闻声而动。
没有呼吸!
这些人竟然没有呼吸!
怪不得她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原来这些人连呼吸都没有。
宫钺的箫声停下,那些人同木偶一般,失去了战斗力,软软地倒下。
宫寒枫将她护在身后,双眸冰冷,“傀儡术。”
傀儡术!
所以这些人都是傀儡。
她曾经在祁源的书库中看到过一本书,就是专门讲傀儡术的,通过某种声音,操纵没有生命意识的傀儡,这门职业简称傀儡师。
祁源曾经说过这是一种禁术,从未流出到外面的世界,外界的人是不可能操纵傀儡。
那宫钺又是怎么回事?
这波冲击太大,她不知道如何反应。
祁源一直想要助宫钺登基,难道宫钺背后的人是祁源,他要得到四魂之玉?
那些傀儡是没有生命的,他们又怎么能够同傀儡相比。
现在只有杀了操纵傀儡的人,才能彻底摧毁那些傀儡。
宫寒枫被傀儡缠住,而她追着宫钺而去。
在她的天魄挥鞭的时候,一个傀儡跳出来,挡住了她的一鞭,宫钺还在不紧不慢地吹玉箫。
他的唇角一直噙着冷血的笑,仿佛在笑她的愚蠢。
她永远都是那么自信,无论对手如何强大,她总是自信地同强大的对手对峙。可他却厌恶极了这种自信,让他想要捏碎,想要毁了她的笑容。
能够在她的脸上看到软弱,他便觉得是一种成就,一种毁了美好事物的成就。
一只傀儡划破了她的脸,血滴滑落,滴到她的手上。
手上一凉,她垂眸,是血!
“宫钺,老娘宰了你!”这点伤算什么,她在星隐谷所受比这个还要痛百倍。
她身上一股凌冽的戾气冲向宫钺,他稍微皱眉,被天魄中突然冲出来的气流击中。
姜桃夭再次挥鞭,扫过他的侧脸,变成了长剑,直接下劈,砍在了他的胳膊上。
宫钺手中的玉箫落地,脸色变白,看着她,瞳孔紧缩。又输了,再次败在了她的手下!
惊愕,她突然间增长的力量,让他毫无还手之力,又一次输了。
**纵的傀儡瘫软,倒下,宫寒枫赶过来,刚才出去的白落也赶了过来。
“陛下,是傀儡。”
姜桃夭未理会他,她也知道是傀儡,他能不能稍微靠谱一点。
她的长剑指着宫钺的裤裆,“怎么,服不服?不服再战!”
她原本幻想的场景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指着宫钺的命根子,问他服不服,若是不服就阉了他喂狗。
做人嘛,不能太任性,她还是忍了。
宫钺冷笑,“你高兴得太早了,他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做的?”剑锋凌冽。
第二百九十七章 宫钺背后的人(一)
她手握着长剑,抵在他的胯间,双目燃烧着熊熊烈火,仿佛将他燃烧得只剩下灰烬。
他有些难堪,被人羞辱的难堪,肩上的血染红了他的衣服,背靠着的绿竹也染上了血的颜色,翠绿色变成了红黑色。
他按住肩膀处流血的地方,“姜桃夭,再次败在你的手中,我无话可说。”
无话可说?她偏要他说!
她的剑更近了一步,“说,你背后的人是谁?为何要抢四魂之玉?”
宫钺冷声:“无可奉告!”
看着他视死如归,不屈不挠,打死也不出卖同胞的倔犟样,她尤为好笑,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条忠心护主的好狗。
“无可奉告?你以为你是谁?你拼命为那个人办事,你又能得到什么,你不过是他的工具,同那些傀儡一般,被人操控的工具!你以为他真的会给你想要的一切?白日做梦!”
宫钺离剑锋近了一步,剧烈地疼痛让他的声音有些颤抖,“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利剑的寒光在竹林中闪现,她挥剑,落下,“那便去死!”
晃
在天魄接触到宫钺身上的刹那,一片青叶弹开了她落下的剑。
“谁敢欺负我的徒儿?”
竹林间回声阵阵,那声音犹如远古传来的呼唤,沧桑变幻,诡异莫测。
宫钺背后的人,出现了!
只见一个黑色的鬼魅身形掠过,地上的玉箫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中,宽大的黑色斗篷式长袍彻底遮住了他的身形,黑色的面罩下只有一双历经沧桑变化的眼睛。
宫寒枫警惕地看着他,“夭夭,过来。”
他将姜桃夭拉回了自己的身边。
姜桃夭看着突然出现的神秘人,“你是谁?”
他的气息太过诡异莫测,姜桃夭莫名感到有些害怕。这人的眼睛也太让人害怕了,可是她要冷静,即使不能冷静,也要假装冷静。
黑袍男子诡异的笑声响彻天际,“你没有资格知道我是谁。”
宫钺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对着黑袍男人道:“对不起,师父,没有拿到四魂之玉,让您失望了。”
“废物。”黑袍男人冷冷吐出两个字,看着宫钺肩膀上的血,“日后你还有用处,今日就再救你一次。”
“无知小儿,欺我徒弟,这笔账我们慢慢清算。”
“想要四魂之玉就明说,说得这么冠名堂皇。怎么,何不以真面目示人,脸是见不得人么?”
她冷眼而视,若不是他让宫钺来抢四魂之玉,她怎么又会去伤他的徒儿。
他挥袖,剧烈的掌风向她袭来。
糟糕!她暗叫一声不好。
“夭夭,小心!”
“陛下,小心!”
宫寒枫同白落的声音同时传来,她避之不及,宫寒枫卷过她,将她带向了一边。
宫寒枫唇角渐渐溢出了血,他眉头都未皱一下,提着袖子擦了擦血迹,低声在她的耳边道:
“夭夭,你拿着四魂之玉先走,他的目的是四魂之玉,你不是他的对手。”
先走?黑袍男人的身手太过诡异,他们谁都不是他的对手,就算三人合力,也只是徒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