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过去,她已经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平静的与之对话了。
“我为何不来?”
“因为……”
“因为他们那么说我,我就该躲在家里面不出来见人?”施锦秋打断了他的话,“我又没做过那些事,何惧他们去说。”
“可……毕竟人言可畏。”
正是因为人言可畏,她才更应该过来。上一世,她就是因为害怕面对那些蜚言流语而躲在了家里面,最后才会再无勇气站出来。
“流言未必全都会止于智者,锦秋若是胆怯了,退缩了,那岂不是应证了那些流言?锦秋就是要站在这里,以锦秋之行让众人明白,他们所说的,并非锦秋所做之事。”
她的眼里流淌着异常坚定的神采,眼波流转间,一点不似一个十年的小姑娘。
“苏小姐所言甚是,倒是平之多虑了。”苏平之眨了眨眼,刚才有一瞬间,他竟然从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丝沧桑和悲怜。他怔怔的盯着施锦秋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吐出几个字:“你……真的很特别。”
轻轻浅浅的几个字,像是羽毛一般落在施锦秋的心湖,没有激起一丝波浪,却叫她的心酥酥痒痒的。
“苏公子可以唤我锦秋,”她鬼始神差般的说出这句话,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之后,脸刷的一下红了起来,又忙解释了一句,“他们都唤我锦秋,成日里施小姐施小姐的,听着怪别扭的。”
施锦秋脸上的红晕让苏平之目光一顿:“那锦秋日后也唤我平之即可。”
平之……
施锦秋在心里默默的念了一遍,觉得这个名字怎么念怎么好听。她没发现自己的脸更加的红了,就像是三月里的桃花娇艳欲滴。
学院的夫子正巧从旁边经过,看到施锦秋那副欲语还羞的模样,不由得叹了一口气。下午时分,趁一个四下无人的机会把她叫到旁边的小道上,对她说道:“你明日不必再来了。”
施锦秋杏目一瞪,不解的问道:“为什么?”
夫子心想,她还好意思问他为什么,也不想想因为她,他的学院都被传成什么了!“自然是不适合,自古以来就没有女子进学堂的规矩,女孩子,就应该在家里做做女红,相夫教子。成天在外面跑,抛头露面的,成何体统。”
“锦秋没进学堂,锦秋每日只在教室外面坐着,并没有妨碍到夫子教导学子。而且……”施锦秋替自己辩解,“锦秋衣着得体,堂堂正正,为何不能出来见人?”
“……”夫子被她的反问给噎了一下,一时间竟有些无言以对。
“夫子,学生有一问题想要请教夫子。”突然出现的孙淮彦打断了两人的对话,夫子看了看一脸求解的孙淮彦,又看了眼一脸不甘的施锦秋,对她摆了摆手。
施锦秋感激的看了孙淮彦一眼,转身离开了。最终,夫子也没能让施锦秋离开学院,因为隔天,整个定安县里针对施锦秋的那些流言全都消失了。无声无息,就像是从来都没有人说起过似的。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飞快,特别是对于施锦秋来说,不仅要盯着器具的进展筹备作坊的事情,还要上学,还要兼顾与马耀辉之间的那个赌约,这一切都让她无心去思考流言为什么会突然消失。
今天便是赌约的最后一天,马耀辉即期待又不安的在布庄里等着消息。
期待,是因为他想要知道施锦秋到底有什么方法在今天还给他五十五两银子。
不安则有二,一是因为他已经知道施锦秋用花了四十五两银子买来的丝线绣针做了一条百家被和百家衣,他知道哪怕用得再好的丝线绣针,都没办法让一件百家衣和一条百家被卖出五十五两银子。二则是因为自家的主子竟然毫无预兆的来到了布庄,此时正坐在布庄二楼的雅间里喝着茶。
虽然他家主子什么都没说,不过马耀辉有一种感觉,那就是他家主子是因为施锦秋的那个赌约而来,他家主子也很好奇施锦秋如何能在昨天还一文钱都没有的情况下今天拿出五十五两银子来。
这么一想,他便更加不安起来了,生怕施锦秋一会儿拿不出钱来,让他家主子失望。
过了好一会儿,布庄里的一个伙计就匆匆的从外面跑进来,喘着气说:“掌、掌柜的,小的打……打听清、清楚了……”
马耀辉心里急于想要知道,又有些害怕施锦秋会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样根本就拿不出来银子。他对着伙计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先缓一缓。自己则坐到了椅子上,倒上一杯水,喝了两口平缓一下心绪,省得一会儿听到真相的时候他的心肝儿会受不住。
“说吧。”确定自己已经做好心理准备马耀辉开了口。
伙计一躬身,说道:“小的打听清楚了,施锦秋带着百家被和百家衣进了县衙。据说……是去找县老爷了……”
“噗……”马耀辉一口刚喝进嘴的茶就这样喷了出来,他低头轻咳了两声掩饰自己的失态,才疑惑的问道,“她该不会是想把那两样东西卖给县老爷吧?!”
她没事吧?整个定安县谁不知道贾松源是个出了名的只进不出。
正文 第056章卖了
马耀辉的问题也是贾松源想问的,他已经来回看了桌上的百家衣与百家被好几眼了,实在看不出来这两样东西有哪里值得他去买的,而且还是以那样的天价购买。
他把两样东西往中间一折,推回到施锦秋面前,语气严厉的说道:“你速带着这两样东西离开,本官便当今儿这事没有发生过。如若不然,本官定要治你一个骚扰朝廷命官藐视官威之罪!”
施锦秋对于他的这种赶人的态度也不恼:“大人真的不再考虑买下这两样东西?”
“施锦秋,你当本官傻啊。本官家里即无妻室更无新生幼子,要你这百家被与百家衣何用!”贾松源有些不耐烦起来了,若不是看在她小小年纪,又与孙府有些关联的情况下,他早就起来轰人了。
“大人虽用不上这两样东西,但是这两样却是能助大人平步青云,官加一级的好东西。”
“简直胡说八道!”贾松源像是看一个疯子一样看着施锦秋,“本官看你是想钱想疯了,若是不打你几个大板,怕是你掉钱眼儿里还出不来了!”
“大人何不听我把话说完,若是我说的不对,你再打的也不迟。”施锦秋坐在那里纹丝不动,一副她又不会跑掉的架式,“若是我说得对了……难道大人就不想……”
施锦秋轻挑了一下眉毛,未尽之意已很明显。
“以大人的才干,窝在这小小的县衙里面着实是屈才了,依我之见,大人其实只是少了一个机缘而已。”
“机缘?什么机缘?”见她信誓旦旦,贾松源不禁开口问道。
“大人家中确无新生幼子,可有人家中有啊。”
“谁?”
施锦秋微微一笑,小小的脸上竟闪过一抹异样的风华。她红唇轻启,吐出了两个字,听得贾松源的脸刷得一下就白了,连身体都跟着轻颤了起来。
他“啪”的一下拍案而起,怒道:“大胆刁民,皇上坐拥天下财富,如何会稀罕你这么一条破被,你分明是想让本官在皇上面前出丑想陷本官于不义!不给你一点教训,你还真不知道官字怎么写了!来人,把施锦秋给我拿下!”
站在门外的衙差听到声音一下子就冲进来架起了施锦秋,施锦秋小小的脸上未见惧色,嘴上却说道:“大人,我就算是有千百个胆,都断不敢来戏弄大人啊。大人听我把话说完,到时候要打要杀,全都随大人高兴。”
贾松源又看了眼桌上的百家被,想着施锦秋这丫头上次在牢里死里逃生,没理由这么快就又跑到他面前来送死。不妨先再听听她怎么说,反正她就在这里也跑不掉。
这么一想,他便挥退了衙差:“若是你说的得有一句不合本官的意,本官定不轻饶。”
施锦秋左右看了下,朝着贾松源勾了勾手指:“大人且附耳过来。”
贾松源听着施锦秋在自己耳边的细语,脸色青此交替,阴晴不定。“此计……如何可行?”
“当然可行!”施锦秋斩钉截铁的说,“当今圣上子嗣单薄,皇后登基十余年却一直无所出。虽是皇后,却因为膝下无子而无法真正统冠六宫。所以此次生产,皇后乃至皇后一族都极为重视,若是一举得男,必然是凤心大悦,龙心大悦,到时候各种赏赐还会少?封官加爵都是指日可待。”
贾松源似乎是想到了那美好的一幕,嘿嘿的笑了两声,看起来有些猥琐与奸诈。只是很快,他便止住了笑容,转头狐疑的看向施锦秋。
“你一个小小的姑娘,如何知道这么多事情?”
“我自然是得高人指示的,否则我一个小姑娘,如何能知道这么多事,又怎么敢到大人面前造次?”施锦秋说得极自然,好像真是那么一回事似的,“而且那高人已经摆卦卜出最佳时辰,若是在那时辰送达宫中,必定事成。大人,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此次机会千载难逢,错过便再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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