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谁?智伯瑶不敢停留,拿起匕首翻身滚落到屋角,竖起了耳朵仔细听。
那人从屋顶下来了,走到了窗前,从衣兜里掏出什么。
窗户纸好像被捅破了,一根香从破洞里面伸了进来,顶端还在烧着,那暗红色的火星,在黑暗中尤为明显。
智伯瑶也算是老江湖一个,她立马认出这是采花贼常用的伎俩,立即屏住了呼吸伺机而动。
过了一会儿,香灭了,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条缝。
一颗石子被扔了进来。
这是投石问路,试探屋内的人究竟有没有睡着。
智伯瑶在心里冷笑,这种技法,看来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贼,敢动到姑奶奶头上来了,那你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呢!
投石,没有动静。
门被推开了更大的一条缝,一条黑影闪进来,把门关上了。
“什么,你说你是被人打伤了?”道隐看着受伤回来的师妹巫怀慕,心里闪过一丝阴云。
巫怀慕捂着自己受伤的手臂:“我本来听从命令,暗中保护智姑娘,但是方才,一人潜入智府,直奔智姑娘的房间,我同他交手,被刺伤了。”
“身手如何?”
巫怀慕:“武功不差。”
没有声张,是因为智府那些家丁根本不是此人的对手,大肆张扬这事儿,对智伯瑶的声誉也是没有好处的。
“我去一趟,”道隐越发觉得事情严重,“你照顾好主子,让守夜的士兵们一个个都打起精神来!我可不希望看到主子有什么闪失。”
“那这件事,要告诉主子吗?”
道隐说了一声“不必”,就闪身消失了。
这边,智伯瑶看着采花贼一点点靠近床边,她握紧了手中的匕首,等待最好的时机。
还要三步,这采花贼再向前走三步,就是最佳的出手时机。
生病了就是麻烦,连教训一个小毛贼都要如此小心,真是对不起自己的一世英名,智伯瑶两只眼睛盯着那人的步伐,脑海里想着一会儿是要把这人开瓢还是直接阉了的好。
一步,两步,这第三步却迟迟不肯踏出。
智伯瑶盯着那条不肯落地的腿,觉得事情好像跟自己想的不太一样,抬头,正对上那采花贼的眼睛,他的眼睛很亮,好像早就知道智伯瑶躲在一旁伺机而动,而他只是配合着智伯瑶出演了一场大戏。
被你发现也无所谓,那就正面对上吧!
智伯瑶要出手,这才发现自己低估了面前贼人。
“是不是发现你动不了了?”采花贼压低了声音,走到智伯瑶的面前。
智伯瑶又试了一次,还是不行,身体好像被冻住了,越是要发力,浑身就越是乏力。
“这下可是阴沟里翻船了。”智伯瑶啐了一口,恶狠狠地盯着来人。
“这么美貌的姑娘,舞刀弄棒的是要做什么……”贼人把智伯瑶手中的武器夺下,“我这里可有更好玩的。”
一阵热气哈在智伯瑶的耳边,让她没由来地战栗。
“你是受雇于人?”智伯瑶问。
贼人不答,只是将智伯瑶抱上床去,抚摸着她的面庞:“这次我运气不错啊。”
“对方出多少?我出双倍的价钱。”智伯瑶冷笑一声。
如果笑声能杀人,面前小贼早已经死过一万次了。
“出来混的,总是要讲究一些道德,你说呢?”
智伯瑶瞪他一眼:“做贼的讲道德,当婊子的跟我谈忠贞?放开我,然后你拿钱走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你要是不,后半辈子,我会让你知道仇家满天下的滋味。”
“哟,还敢威胁我,了不起,了不起,”采花贼嘴上说着害怕,可那双手却出卖了他最真实的想法,“以为你是方无隅的徒弟我就会怕你?”
“不过是为了钱给人卖命卖身的小丑,你有什么资格……”智伯瑶轻蔑的话语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中断了。
一记巴掌打在了她的脸上,她整个脑子都在嗡嗡作响,还从来没有人能打我,从来没有……
“最讨厌你这种自以为是的人,本来是冲着钱来的,但是现在我改主意了,不让你在我身子底下百般求饶,我就跪下来喊你奶奶!”采花贼开始动手脱衣服,自然是先脱智伯瑶的。
解开外面的单衣,那双蛇一样冰凉的手在她身上游走着,不是为了取乐,单单是为了羞辱她。
智伯瑶盯着那人看,咬紧牙关,不露出一丝怯场,可越是在这种时候,越是在失去了对一切的掌控之后,心底里的脆弱完全地暴露了出来,她能打,她骂人,可她终究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小女孩,她肩上扛得动偃月刀,她背上添了几道疤,她都能咬牙走下去,只要她知道有人在背后默默看着她。
现在呢?她背后的守护者还在吗?
师父,你还在吗?徒儿知错了,所以徒儿付出代价了,这代价还不够吗?
“嘤咛”一声,从智伯瑶的嘴里发出来,她想咬紧牙关的,可是这身子已经不像是自己的了。
“原来这样你就爽了?嘴上不是很硬的吗?这个地方是吗?”黑影一双大手,完全地覆盖过来,一开始是轻抚,渐渐地动作就粗暴起来,“当婊子的还跟我谈忠贞?你这小蹄子叫的可真浪。”
白日里强硬的盔甲已经出现了裂痕,在黑夜里,那个脆弱的灵魂失去了盔甲的庇护,完全地暴露出来自己的柔软。
原来终究是会感到害怕的。
原来自己始终是一个人,从前被生身父母抛弃,现在师父也不要自己了。
原来自己还是那个害怕黑夜的女孩,在落雪的冬日里光脚走一夜也不会有人理睬。
喧嚣是别人家的,灯火是别人家的,温暖也是别人家的。
“你可真是又大又白,”黑影贴着智伯瑶的耳朵说,“我给你揉揉,就更大了……”
这小贼还没有解开他的面罩,可即便是隔着面罩,智伯瑶都能感受到他皮肤的热度,他高涨的情欲。
正文 第二十章从此无心爱良夜,任他明月下西楼
“你瞧你,不也是想我了吗?”
智伯瑶只觉得一阵无名热流自小腹涌起,在全身乱窜,“下流!”
“不胜荣幸!”黑影翻身上来,将智伯瑶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身上衣服还是穿的好好的,只把裤子褪下一截。
智伯瑶身体一阵颤抖,因为药物作用,也因为害怕,一条蛇正抵着她,那么烫,那么丑陋,蛰伏在草丛里伺机而动,要把她吃掉,要把她毁掉,要把所有的尊严和骄傲撞击个粉碎。
“现在知道怕了?”小贼笑笑,“放心,我会好好疼爱你,让你软成一滩的。”
智伯瑶闭上眼睛,闭上眼睛,就能把那些丑恶隔绝在外,闭上眼睛,就不会看到自己被药物驱使着迎合这小贼的丑态,闭上眼睛,梦里她不是一个人。
“咚”的一声,屋外传来动静。
小贼敛了沉重的呼吸,趴到窗边去看。
没发现什么异常,他转身朝床走去,一只手忽然从窗子外面伸了进来,锁死了他的脖子,让他喘不过气来。
采花贼挣扎无果,被生生从窗户拖了出去。
两声闷响,一阵犬吠,然后就没了动静。
智伯瑶睁开眼睛,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好像世间的一切都失去了意义。
有人在敲门,小声问:“智姑娘,你还好吗?”
我很不好,非常不好,可是智伯瑶什么也不想说,于是就什么也没说。
那人似乎很担心,推门走了进来,走近床边。
这样的身法,来自道隐,那个总是跟在卫永昌身后像是一条狗的侍卫。
道隐看到面前一幕,虽然吃惊,但没有过分表现出来,他扯过被子,盖在了智伯瑶身上。
智伯瑶刚刚受了惊吓,心底对于男人的靠近到底是有几分抵触的。
道隐又是个不会伺候人的,笨手笨脚的,自小就是跟一群大老爷们儿混在一起,盖被子时力道重了些。
智伯瑶被吓到了,失去理智一般尖叫着:“走开,不要靠近我,滚!”
道隐也没料到她会是这么个反应,一边手忙脚乱把被子盖回去,一边说:“马上走,别喊,别喊。”
谁料他的安抚像是起了反作用,智伯瑶情绪越发激动起来。
道隐琢磨着点个穴道让她睡过去就清净了,但此时智伯瑶身体已经可以动弹了,怎容许道隐摆布自己。
两人缠斗起来。
声音不大,却足以吸引好奇的人。
屋外一人翩然而至,推门而入。
“我倒要看看这是谁家的小贼,半夜闯入!”来的正是卫长阳。
道隐心叫不好,他不管怎么说,都只是自作主张出来替主子办事的,卫长阳是皇族,他打不得,自己若是被识破了身份,传出去也不好,能做的,只有狼狈逃跑。
“我当是谁,原来是我皇兄的走狗。”卫长阳见道隐跑了,并没有追上去,既然已经看穿了对方的身份,其余的已经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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