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光看着我,你也来。”智伯瑶冲卫永昌招招手,要他也一块儿在藤椅上躺下。
卫永昌一只手放在智伯瑶腰间:“瑶瑶,我真是不敢相信,好像在做梦。”
“傻子,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智伯瑶确实是好好的,会说会笑,全然不见这许多日以来的愁苦。
“瑶瑶,我会加倍爱你。”
“我只怕,再也无法有孕了。”
“你的身子,我也断了念想,只要你一切好,我便满足了。”
智伯瑶说:“那不如我们来约法三章?”
“只要你好好的,别说约法三章,约三十章我都答应。”
智伯瑶躺在他身上:“我可没有那样贪心。”
“那你倒是说说看,哪三章?”
智伯瑶说:“这第一条,就是再不许强迫我了。”
“这个自然是应的。”卫永昌说,“往后我尊你,敬你,爱你,只求你留在我身边。”
“第二条,就是我要你把后宫的权力都移交给我。”智伯瑶说,“你可别怪我贪心,上次太后敢把血参给我,不就是欺负我手上无权?”
“都应你,你是皇后,”卫永昌说,“帮朕打理后宫该是你做。”
“这最后一条,我还没想好,”智伯瑶抬头看卫永昌,“我可不可以先寄在这里,等日后想到了再向你提出来?你不会耍赖吧?”
“怎么会?”卫永昌说,“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我便放心了。”智伯瑶趴在他身上,两人贪婪地晒着午后的阳光,享受这难得的平静时刻。
“圣上,不好了!不好了!”有太监慌慌张张跑进来。
“什么不好了?”卫永昌要他安静,“有什么话待会儿再说,没看到皇后在休息?”
“无妨,叫他说,”智伯瑶道,“臣妾只是合会儿眼皮罢了。”
“那你讲吧。”卫永昌很不高兴,他不喜欢有人来打扰。
“皇子,皇子发烧了!”
“去叫御医,叫我作甚?”卫永昌说。
智伯瑶推推他:“那是你的骨肉,你该去看看。我身体不好,就先不去了。”
“瑶瑶,可我想在这里陪你。”卫永昌说。
智伯瑶勾勾他的鼻子:“你不该太偏心的,免得我叫人嫉妒。”
“好,那我去去就回。你要在这里,乖乖等我。”卫永昌说完,走出几步,又折返回来,在智伯瑶手背上吻了一下,这才踏出她的宫去。
伴随着卫永昌背影的消失,智伯瑶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了。
她整个人神情极为阴暗,叫人不敢凑上前去。
“娘娘,您要的东西。”卫长阳把手帕递给智伯瑶。
智伯瑶接过帕子来,在手背上使劲擦了擦:“将帕子扔了吧,我看着就觉得恶心。”
“鬼门关上走了一遭,你终究是学乖了。”卫长阳说,“你当真要这般一辈子戴上面具冲他假笑?”
“你不如先告诉我,你又是如何忍辱负重,活到今日的?”
卫长阳说:“我不甘心,我要看着他遭受苦难,那样我才能安然死去。”
“淑太后那边没有想过来救你出去?”
卫长阳说:“她,我根本无需刻意笼络。只要我提出要求,刀山火海她都会答应的。”
“有这么个母亲,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
卫长阳说:“你身体恢复的怎么样?”
“说来也怪,竟然好像比从前还要好,”智伯瑶说,“真不知道隐用的是什么救命的法子。他的恩情我是记下了。”
“下一步呢?”卫长阳问,“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先等我睡一觉再说吧,”智伯瑶打了个哈欠,“活着的日子,真是妙不可言。”
“有时候,我真的很恨灵儿。”卫长阳说,“恨她恨得夜不能寐。”
“人都死了,有什么好恨的?”
卫长阳说:“恨她软弱无能,恨她不跟我商量,恨她这样狠心抛下我,更恨,她为什么不能像你一样。”
“我是怎样的?”
卫长阳说:“百折不挠。”
“灵儿是宁折不弯,我是弯而不折,她是个心性纯真的人。”智伯瑶说,“偶尔,我也会想到她,仿佛与她交谈还在昨日,可惜,就已经没了。”
卫长阳说:“我记得从前,还未出阁的时候,你与她的关系并不算好。”
智伯瑶说:“生死面前,一切嫌隙都是小事。智家遭受的灭门之灾,让我们像大海上的两只小船,不得不紧紧盯着彼此,免得因为看不到尽头而丧失了前路的希望。”
“今年的日头,可真大。”卫长阳就着树坐了下来,躺在地上。
“是呀,从来没有觉得活着是这样轻松的一件事。”
两人,一人在藤椅上,一人在树下,谁也不说话,倒也不觉得寂寞。
阳光似乎能照进人的身子里去,叫人浑身充满了力气。
智伯瑶脑海里想的,都是道隐,他为了救她出了大力气,她应该好好答谢他才是。
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鸳鸯瓦冷霜华重
“你救了我,可我一直都没有好好跟你说谢。”智伯瑶找了个空档拦住道隐。
“这是卑职该做的,娘娘不必说谢。”
“你脸色不好。”智伯瑶说,“是生病了?”
道隐说:“静养几天就好了。”
“什么毛病?”
“不过是受了风寒。”
智伯瑶说:“对我你为什么要说谎?”
“是卑职撒谎的技巧太过拙劣?”
智伯瑶说:“让你变成这样的,一定是一场大病。要不要告假休息两天?”
“无妨,反正不多了。”
“什么不多了?”
道隐说:“没事儿,会康复的。”
“这是我做的,一点儿心意,你可千万不要嫌弃。”智伯瑶从匣子里拿出一把短刀来,“不知道你们男人喜欢什么,只好找了这把刀来答谢你。”
道隐拔刀出鞘,吃了一惊:“这是何等珍贵的东西,我万万不能收。”
“给你就拿着,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又不近美色,也不馋嘴,正好我的厨艺也拿不出手。”智伯瑶说。
“卑职受宠若惊。”
“你想过成婚吗?”智伯瑶说,“总不能一辈子待在他身边吧?你要是有这个心思,我去跟他说,要他还你自由身。”
“娘娘,不必,”道隐的话语中似乎有无限的悲戚,“卑职的出路,卑职自然心中有数。”
晚上,智伯瑶原以为卫永昌不会来了,便兴高采烈占据了整张床。
只是她睡得迷迷糊糊事,察觉有人在动她,吓得她清醒过来。
“永昌,怎么是你?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你睡相可真差,”卫永昌说,“我去看了孩子,他最近又胖了不少。”
智伯瑶只好分出半边床给卫永昌睡。
两人只是相拥而眠。
卫永昌絮絮叨叨,说着话。
智伯瑶根本不想理他,便打了个哈欠说她困了。
卫永昌乖乖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话。
智伯瑶察觉到了卫永昌的欲望,她很奇怪,男人怎么会这样,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只有那件事。
但所幸,卫永昌知道智伯瑶身体不好,所以也只是抱着她,自己把情欲压了下去。
智伯瑶琢磨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能当一晚上的君子,可他不会当一辈子的君子。
反正智伯瑶早就厌恶了这个男人的触碰,她一点儿都不想跟他再有任何关系。
所以要像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智伯瑶脑瓜子里面闪过无数的念头,阉了他,是一劳永逸的方式,可这个方式也只能想想而已。
那就给他纳妾吧,娶更多的女人,让他应付都应付不过来。
被那些女人们榨干了才好。
这样想着,智伯瑶心里便舒坦多了,第二天起来,就开始容光焕发地给卫永昌安排选秀的事情。
她自己是第一次安排,没有经验,所以她去找淑太后。
淑太后恨她:“哀家手上可是没有半点实权,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您不想把失去的夺回来吗?”智伯瑶也不气恼,“选秀,正是您的好机会。随便安插几个女子来,分了圣上的恩宠,还能削弱我的实权,怎么来看,对您都没有坏处。”
“你怎么会为我考虑?”淑太后不傻,“怕不是一个陷阱吧。”
“原本,我是不想要为永昌选秀的,只是我自己身子不好,对于房事也是怕了,所以才想着多找几个人,免得我自己遭罪,您不愿跟我商量,那还真是可惜了。”
“你等等。”淑太后动心了,智伯瑶提供的这条路,好像是眼下她唯一的出路。
淑太后朝中已经没有人了,而她又没有什么娘家做靠山,趁着这次选秀,控制几个女孩子,一手扶持她们才是正道。
不多日,各色各样女孩子的画像就呈到了卫永昌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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