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羞红了脸,欲迎还拒说:“你我都多大岁数了,再生一个,也不怕人笑话。”
徐敬笙笑:“多大岁数?正当壮年……”
说罢,已是翻身将人压住。
第二日,央央早早便起床了,按着规矩去母亲房里请安。
三夫人身边伺候的人说:“姑娘快去上学吧,夫人还没起呢。”
“娘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那丫鬟笑:“姑娘别问了,等晚上你自己问夫人吧。”
怕央央担心,那丫鬟又道:“没事……老爷夫人都身强体壮,姑娘不必担心。”
央央狐疑,望了那丫鬟好几眼,见她的确是不像隐瞒什么的样子,央央这才离开。
“那等娘醒了你告诉她,我跟三妹一起去书院了。”
徐蔓如今已经不必去书院了,大夫人暗中替她打点疏通关系,找了还算雅致的茶社跟琴行暂且呆着。徐家贵为侯府,家里少不得要有些田庄跟铺子,不过,皇后明令不允许这些贵女在自己家铺子呆。
依着皇后的意思,最好谁都别靠家里,只自己凭自己真本事去竞争才好。
可有些家世的人家,或者疼闺女的人家,总归暗中会悄悄打点着些,但谁都不敢太过分。
央央与徐淳坐车去书院,之后徐淳去上课,央央一个人回了自己学堂。
嬴鸿与她约的是每日酉时正,差不多就是傍晚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如今才早晨,差不多还得等一天。央央有些无聊,心里日常骂了嬴鸿几遍后,她则去了书院的大厨房。
她是精学了女红跟厨艺的,菜做得好,又不嫌脏不怕累,厨房里的婆子们都十分喜欢她。
央央帮着一起做了午饭,顺便在大厨房吃了点后,才回去。
昨儿夜里,徐淳赖在她那里不肯走,姐妹俩咬耳朵说话到半夜。今儿一大早又起来上学,上午又忙了好一遭,央央困得不行。
自己看了会儿书,就趴在矮几上睡着了。
等她醒过来,外面天已经晚了。
央央揉了揉眼睛,反应过来要去校场等着嬴鸿,暗暗叫声糟糕,就往书院校场去。
央央迟到了有两炷香时间,一口气跑到校场的时候,校场上空无一人。央央倒是不着急,反倒是松了口气般,反正她也不想让他教自己,这样正好。
央央正盘算着,再等一会儿等太阳完全落山了,她就去院长那里告状。
就说是嬴鸿耍脾气,答应得好好的,其实根本不想教她,最好能就此给她换一个老师。
正当央央美滋滋要跑着去院长住的院子的时候,嬴鸿的声音冷不丁从她身后响起。
“念你是初犯,我姑且不与你计较。若是再有下回,一并重罚!”
嬴鸿可不是开玩笑的,军有军法,其中军法第一条就是守时。若是连最基本的守时都做不到,根本不配做他的部下!
作者有话要说: 央姐……好自为之吧,默念~
第7章
央央转过身去,扯着二皮脸说:“将军说谁呢?我可是在此等候将军多时了,要罚也是罚将军你吧?”
嬴鸿牵着马,缓步朝央央走来。他背对着夕阳,晚霞衬在他身后,将天空染成一片橘红色。嬴鸿是掐指算着时间从军营赶过来的,一天的训练下来,他早已是汗流浃背……
穿着身黑色劲装,利落干净,越发衬得腰高腿长。鬓角流着汗,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热乎乎的。
因为从小便混迹在军中的缘故,便是沉默不说话,也从骨子里透出一股威严,是属于军人的威严。
但央央并不拿正眼瞧他。
央央心里想着,顾四哥也喜欢穿黑色衣裳,但是人比人气死人啊,顾四哥穿黑色衣裳就好看,怎么穿在他身上就这样丑呢?
应该是他人丑吧……
人丑不能怪衣裳。
央央腹诽。
面对央央的无赖,嬴鸿根本懒得搭理计较。人走到跟前来,直接对央央说:“我只有三天功夫,三天后若是考核再不过关,出去别说是我教的。上马!”
嬴鸿声音倒是不高,但可能因为态度不好,语气也颇为严肃不耐烦,央央倒不敢再撒泼耍无赖了。
“骑你的马啊?”央央问。
嬴鸿略皱了下眉,明显是嫌她废话多太啰嗦,他耐着性子又说了一遍:“上马。”
“哦。”央央嘴上好好应着,显得十分乖巧,心里想的却截然不同。
凶什么凶?拽什么拽?谁给你的脸啊?
“师父,这马好高啊。”央央坐在马背上,望着下面,心里紧张,“我怕摔下来。”
昨儿晚上徐淳给她出了主意,对嬴鸿这样的人,自然是不能硬碰硬的。但是,央央身为女孩子,完全可以利用她自己的优势。
嘴巴甜一些,说几句好话,先将人稳住。等他完全沉溺在温柔乡中失了防备之心,再暗中使些小坏不迟。
倒也不必如何教训他,反正跟他比手腕,也比不过。不如……趁机做些恶心的事情恶心他,还让他挑不出错来。
整不死他恶心死他,逼得他出手了,央央还好趁机哭诉,最好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他嬴世子欺负女孩子,不算男人。
不过,至于怎么恶心,徐淳还没想好。
徐淳说,这事情得从长计议,千万不能被挑出一点毛病来。
嬴鸿冷眼睇了她一眼,纠正错误:“我不是你师父,徐大姑娘莫要叫错称呼。”
央央朝天翻白眼,心里又将他反复骂了几遍,但还是忍住对他的极力不满,好言好语道:“将军说什么都是对的,既然院长让你教我,我一定听你的话。”
嬴鸿没空跟她话家常,只从马背上挂着的布袋子里拿出适合女子用的弓箭来。
他抬手指了指不远处的靶子,说:“骑马射箭,先让我看看你的底子。”
央央这次考核不合格,完全是因为生病疏于练习的缘故。在家养病大半年,没碰过箭没骑过马,一开学就考核,央央略差些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这几日下来,央央骑马射箭手也顺了不少。嬴鸿让她骑马射箭,她自然是要使出最大本事来的。
否则的话,岂不是丢了自己爹爹的脸面。
毕竟,她也是武官之女,自己父亲在帝都,也是有头有脸手握实权的人。
央央对着靶子连发三箭,箭箭皆中。央央心下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嬴鸿的时候,颇为得意抬起下巴。
嬴鸿负手立在不远处,面无任何波澜,只在央央打马慢悠悠快要到他跟前的时候,他道:“布囊里还有箭,继续。”
央央是想讨夸的,也是想让他承认不如自己爹爹,想让他承认顾家哥哥的确厉害。此番见他冷漠打发自己,央央噘了下嘴,不死心问:“将军觉得我的箭术如何?”
嬴鸿本能是望着远处的靶子,闻声才将目光缓缓拉回。
那黑黝黝的眸子盯着央央那张稚气未脱的小脸看了好会儿,才反问:“徐大姑娘觉得自己箭术如何?”
语气中带着理都懒得理的一种不屑,似是央央自讨没趣似的,央央恼了。
“你什么意思?”
嬴鸿收回目光,道:“你要是真不想给你父亲丢脸,就好好练!废话少说点,省点力气在正事上。”
央央攥住缰绳的手攥紧了些。
她对嬴鸿真是满腹的牢骚,却偏发作不了。
半个时辰过去,嬴鸿一直只是站在那里,央央则是不停来回骑马射箭。
等嬴鸿喊停的时候,央央已经累得满头满脸都是汗,那张小脸热得粉红,汗湿了的发丝黏在脸颊,她睁圆眼睛瞪着嬴鸿。
天已经不早了,书院里也响起下课的钟声。嬴鸿负手朝央央走近几步,见小丫头只是怒气冲冲瞪着他,嬴鸿抬手在马屁股上拍了拍,良驹扭着身子趴在地上,央央也跟着跌趴在地上。
嬴鸿伸手牵过马缰,再次警告央央:
“明天若是再不守时,休怪我不客气。”
半个时辰的体能训练,央央早累得成了一滩泥。
头晕眼花,双臂因为用力过猛,直打颤。
徐淳一下了学就来找央央。
“大姐姐,怎么样?”
“你瞧我这个样子,能像是怎么样的?”央央丧气。
徐淳挽着央央手,扶着她往书院外面去,边走边道:“走,先上马车,咱们路上说话。”
上了马车,央央歪身靠着车,道:“还可恨了,他什么都没教我,只让我自己练习骑射大半个时辰,他还侮辱爹爹。”央央对嬴鸿的恨意又增加了几分,手攥得紧紧的,“且叫他得意去,将来迟早有他哭的时候。”
徐淳倒了杯水递过去:“你喝点水吧,何必与他置气?左右也就几天功夫,别回头气坏了身子。”
央央接过水,仰头一口气喝了。
又问徐淳:“你怎么样?昨儿你说的事情,决定了吗?”
徐淳哼道:“人嬴凰现在什么身份啊,京中贵女,她当属第一了。”徐淳与嬴凰同岁,两人性格有些像,都十分要强,在班上,每回考核都是数一数二的佼佼者。
但嬴凰身上比徐淳高贵些,不管徐淳是不是得第一,风头总被嬴凰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