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挣扎,那人便吻得越是用力,将他扣得越发紧。
只是片刻,不知道谁的唇舌被咬破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迅速就弥漫在两人的唇齿之间,几乎盖过了慕冰口腔中的烈酒气息。
慕冰看了一眼近在咫尺,分明如癫如狂,却又能清晰感受到他身上散发而出的浓烈绝望的男人。
突然就停止了挣扎。
他任由身上的男人的施为,不迎合,亦不拒绝。
他的目光描摹了一番男人锐利清晰的眉目,然后放空到他身后的一片星河。
璀璨分明。
它们明明隔得是那般相近,斗转星移,但却永远都不能相遇。
或许是沉静的宇文苏白稍稍唤醒了慕冰的神智,他激烈的索吻突然变得轻柔起来。
疾风骤雨般的吻突然温存万分,然而他温柔的舔砥仍旧没有得到宇文苏白的任何回应。
但他像是不甘心一般,一直温柔耐心地吻着宇文苏白,一下又一下,期盼着宇文苏白的回应。
哪怕只有一点点,一会会儿,都好。
但是宇文苏白就如同一具人偶一般,恍若毫无知觉。
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慕冰放开了宇文苏白,他深深地凝视着宇文苏白的瞳孔,布满血丝的几乎燃起燎原的火焰。
他们的距离近到几乎鼻尖相触,呼吸相接,但是他却觉得宇文苏白的一片衣角,他也难以触及。
咬牙切齿:“宇文苏白……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宇文苏白双眼恍了一刹,随即回过神来。
他没有立即应答,而是动了动被慕冰死死扣在桂树上的手。
慕冰一怔,随即发现宇文苏白被抓住的手腕处,已经是一片绯红,他连忙放了手。
虽然宇文苏白很快将垂下来的手掩在了宽大的袖口之下,但是慕冰又怎会没有看见。
宇文苏白的手背被蹭破了皮,鲜红的血珠从被磨破的皮肤上渗了出来。
慕冰瞳孔一缩,连忙要伸手去拉宇文苏白的手。
“阿白,我伤到你了!你让我看看……”
然而他刚触到宇文苏白冰凉的指尖,便被他不动声色地拨开了。
慕冰面色一僵,心痛之感难以言表。
他宁愿宇文苏白打他一巴掌,狠狠地骂他,也不要他像现在一般,淡漠而又疏离,仿佛什么也不能在他的眼中掀起涟漪一般。
至少那样,可以证明在他的心中,他慕冰总是有些不同的。
“本宫若是没有考虑过,便不会这般对你。”
宇文苏白突然开了口,麻木的舌尖还有些难以控制。
而且一张口,苦涩的血腥味又很快在唇间弥漫。
原来,是他的下唇被慕冰给咬破了。
宇文苏白有些狼狈地牵了牵嘴角,然后抬起袖口,拭去唇上还在涌出的血珠。
与他仅有一步之遥的慕冰顿了顿,才突然反应过来,宇文苏白是在回答他刚才所问。
“宇文苏白……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本宫若是没有考虑过,便不会这般对你。”
看到宇文苏白唇上的血色,他想要伸手替宇文苏白拭去。
然而只是动了动手指,便见宇文苏白抬头望向他,淡红的眼瞳仿若无根的泉眼,映不进任何事物。
“否则,本宫会杀了你。”
一根饱含剧毒的尖刺,陡然就扎进了慕冰的心脏,冻结了他浑身的血液。
他难以置信地看向宇文苏白,脑海中一片轰鸣,“阿……阿白……”
宇文苏白错身拉开同他的距离,似乎是不愿意再多说。
神情漠然:“你走吧,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了。”
“是因为……宇文谨,是吗……”
他早就知道,宇文苏白不会这么容易原谅他的。
宇文谨之于他,究竟有着怎样的意义,他不是一直都清楚的吗?
即便最后是鹿尧亲自结束了宇文谨的性命,但是他又怎么脱得了干系呢?
只是他太过天真,以为他救了宇文苏白,陪了他五年,即便不能完全赎罪,宇文苏白应该也不会像之前那样恨他了。
但是他又何尝不知道,宇文苏白将这些事情,分得有多清楚呢。
他只是在欺骗自己而已……
宇文苏白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淡淡地说:“有些事情,并不是说忘就忘得了的。况且爱恨,也不能用厘毫丈量计较,不是谁多谁一分,便能彻底颠覆的。爱就是爱,恨就是恨……”
“我无法原谅你,但我也杀不了你……所以,你走吧。”
宇文苏白背对着慕冰,不敢看他面上的神情。
否则,他害怕自己可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番并不长的话,在他的喉间、舌底,已经盘旋了诸多时日了,他几乎是不用思考,便也能脱口而出。
如今,却是哽得喉咙嘶痛。
宇文苏白有些无力地笑了笑自己,还真是没用。
然而下一瞬,他便被慕冰突然从后面拥住了。
宽厚的臂膀恰到好处地环住他的胸口,仿佛害怕多用一分力便会弄痛了他一般。
小心翼翼。
他感受到慕冰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抖,然后那如同火炭一般的东西便滚进了他的脖颈。
一颗,两颗……
面颊贴着面颊,“那你从前说的那些话,你说你最喜欢小冰的话,都做不得准了吗?”
“你说不准小冰离开你,现在,却是你要亲自赶小冰走了吗?阿白……”
宇文苏白任由慕冰抱着,口吻淡的如同悠悠飘过山头的白云。
“稚子无知,你又何必当真呢?”
正文 番三:慕冰和宇文苏白(五)
你又何必当真呢?
何必当真呢?
慕冰浑身剧烈一颤,随即被宇文苏白缓缓拉开臂膀,退出他的胸怀。
“你我就此相忘于江湖朝堂,日后都不要来往了吧。”
语罢,宇文苏白启步朝廊檐下走去。
“阿白。”
慕冰忽的唤了他一声。
宇文苏白脚下略微一顿,便也再无片刻停顿,缓缓离开。
“阿白。”
“阿白。”
“阿白……”
慕冰一声声地地喊着宇文苏白,但是宇文苏白再也没有回过头来看他一眼。
他终于跪在桂花树下,抱头嘶声痛哭起来,如同一只被挖去心脏的雄狮,凄厉而又绝望。
然后起风了,下了一场桂花雨,拟作葬礼。
娶妃的良辰吉日很快便定了下来,宫中便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划着。
所有人的脸上几乎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笑意,毕竟,这宫中太久没有办过这样欢庆的喜事了。
虽然这当事人之一太子殿下面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高兴的情绪来,但是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人家殿下本来就是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要是高兴得眉毛都飞起来了,那还不正常了。
况且准太子妃偶尔来到宫中,太子也是体贴入微,温柔有加的模样,一看就是对准太子妃上心的。
宫中的婚事筹备,宇文苏白也只是偶尔过问一下,要数最上心的,便是宇文诘了,几乎事无巨细,他都一一要经手。
宇文苏白见此只是微笑,然后便将更多的时间花到了处理朝堂政事之上。
偶尔礼部尚书之女进宫,他也贴心陪伴,并未任何不妥帖的地方。
只是他嘴唇上的伤口,因为时常沾到水,却是很久都没有好。
下面的人看到那处较为敏感的伤口,都有些诧异,不过他只说是不小心磕到了,也无人敢置喙。
不过,在他饮茶或是进食之时无意间触碰到,或是裂开来。
总会有意无意地引他想起,那个夜晚,在落满桂花的树下的那一吻……
然后某日,他在御书房中批折子时,他的贴身侍卫突然过来禀报,说是慕冰已经走了,出宫了。
宇文苏白捏着狼毫的手指略有一刹的停顿,不过他又很快行云流水地落下批注,然后又换了一叠折子。
时间一恍,就过去了两月有余。
眼看着婚期进了,宇文苏白还整天往御书房协助宇文诘处理政事,要不是就扎进书房里不出来。
宇文苏白勤政,宇文诘倒不会如同一般帝王那样,对宇文苏白产生戒心。
倒是反而觉得宇文苏白有些过于勤奋了,明明每日都按部就班地生活,饮食方面也听下面伺候他的人说,一直都很有规律。
但是人怎么就这么眼见着瘦了下去呢?
“苏白,眼下婚期也近了,近日你就不用来御书房了,父皇准你休几日假。”
宇文苏白也并未推辞,淡然应下了。
随即宇文诘又同他说了些婚事准备的进程,让他看看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
宇文苏白并未提出异议,只是在最后,他顿了顿才说,想出宫放松几日。
宇文诘欣然同意,然后拍着宇文苏白的肩头:“现下你也要成家立业了,父皇心也就放下了,你这个当哥哥的,还没有妹妹的动作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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