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青站在那一处简陋的墓前,她也说不清自己心底究竟有着怎样的情绪。
她觉得自己和宇文谨从未有过任何交集,就连一句话也就未曾说过,但是他家在宇文苏白的家记忆中,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他的存在的。
她心里十分的矛盾复杂,因为宇文谨是这个世上,除了宇文诘以外,她见过的,同她最为亲近的人了。
但是她如今站在这里给他上坟,心底却说不上有多悲伤。
听后来回来的人说,她走后没多久,宇文苏白就回来了,然后就扑进了书房处理政务,一直没有出来过。
而鹿丹却是在宇文谨的墓前整整跪了一天,直到夜深了,才被人给死拉活劝地给弄了回来。
宇文青看着院子里发出嫩红色新芽的冷水桂花,轻叹了一口气。
若是没有鹿丹的话,那个被死拉活劝回来的人,就应该是他宇文苏白了吧。
将手中早已冷掉的绿茶放回桌上,坐在书案前的宇文青骤然觉得,这知霜殿冷清了不是一点半点。
现如今宇文苏白忙着处理这次兵变之后,朝廷中的大小琐事,很少来知霜殿了。
而经常在这宫殿里吱吱喳喳的舞榭,现如今正在白泠那里,整日愁得头都大了。
宇文青起身,准备去看看白泠。
她刚踏进宫门,就听到里头传来的声响。
“啪!”的一声,是茶盏打碎在地上的声音。
然后立即就响起了舞榭慌忙的询问声,“白泠!你怎么了?有没有被烫到?”
宇文青眉头一动,走了进去。
进门便看到白泠坐在轮椅上,面色苍白地闭了闭眼,然后伸手去拉蹲在地上收拾被打碎的茶杯的舞榭。
“舞榭,你不用为我做到这个地步的......”
而舞榭不着痕迹地避开了白泠的手,低着头一边捡起碎瓷片,一边仿佛没听到白泠的话一般。
自顾自地扬着声音说道:“白泠,你说你要让小爷我说多少遍?你要喝水我来端给你就是了,你现在身子还没好,不要乱动弹!”
“舞榭!我说了我这样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白泠声音重了几分,“你知道我这一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了,你难道还要照顾我一辈子吗?”
舞榭捡瓷片的手一顿,然后指尖便沁出了一丝殷红的血色。
他很快将手指上的血珠拭去,然后站起身来,笑得懒洋洋地看着白泠。
“谁说要伺候你一辈子了!”
舞榭冲白泠不屑地挑了挑眉头。
“人家大夫不都说了吗,你又不是完全没可能站起来了,你特么的别想装残废耽误小爷我一辈子!”
白泠看着笑眯眯的舞榭,突然之间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说的没错,他是有可能站起来,但是那种可能有多小,现如今大家都已经心知肚明了......
这时候,舞榭看到了门口的宇文青,笑了笑开口,“大忙人儿今天有空过来窜门啊!”
宇文青看到舞榭面上灿烂的笑意,心中揪了揪,不过面上含了笑意走进去。
“一进门就听到你们两在吵架,好不容易的清闲日子,就不能消停点?”
然后看着舞榭,“舞榭,你是不是又欺负人家小泠泠了?”
舞榭翻了个白眼,口吻不屑,“现在谁敢欺负他啊,人家可是大爷,动不动就冲着我发火呢!”
宇文青看了白泠,只见他低着头没说话,便开口:“小棉袄儿,我来这么久了连杯茶水都没有,是不是说不过去啊?”
舞榭幽怨地看了宇文青一眼,“你就会指使我,合着我这打手还兼了跑堂小厮的职了。”
第一卷 第207章 :什么时候走
宇文青微笑着看着他,“乖!给你涨俸禄哈。”
舞榭“嘁”了一声,却是端着盘子出去了。
宇文青转过头来看着白泠,她对白泠终究还是有些愧疚的。
那日虽说他是为了救舞榭,最终才落成现如今的情况,但是却不能说同她没有关系。
她请了最好的大夫给白泠看病,用了最好的药了,但是起色却并不明显。
“白泠,对不起。”
宇文青看着白泠诚恳地道歉。
白泠抬眼对上宇文青的视线,然后忽的勾唇一笑,却是让宇文青一怔。
她似乎,从来没见白泠笑过。
“你无需道歉。”
白泠看着宇文青的眼睛。
“从你救赎了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做好随时将这条命给你的准备了。”
宇文青有些愣愣地看着白泠,眼眶蓦地一酸。
紧接着又听白泠说道:“更何况,你从来没有将我当成过下人,这一点,他人如何我不知,而我白泠,愿对宇文青誓死追随!”
宇文青从白泠房里出来的时候,舞榭的茶还没有泡好,于是她一拐,便去了小厨房。
她看到舞榭正在从茶盅里掏茶叶,心不在焉的模样,面上完全没有方才那春.光灿烂的半分神色。
“舞榭。”
舞榭回头看着她,“你怎么出来了?”
宇文青走过去,拿起茶盅看了看里头的茶叶,“刚进贡的春茶?你小子从哪里弄来的?”
而舞榭只是蔫蔫的耷拉了脑袋,没有说话。
宇文青放下茶盅,看着舞榭,“在想着白泠的事?”
舞榭难得没有嘴硬,很乖地点了点头,“我很愧疚,想好好照顾他,但是白泠似乎很烦我的样子。”
宇文青看着无精打采的舞榭,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在听见舞榭倒出了满腹的苦水之后,也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舞榭,人这一生太短了,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要让自己后悔。”
慕时风和鹿尧被关在天牢里,宇文苏白准备等着朝中的局势稳定了下来再详细的审问。
毕竟这两人的势力在南璃朝中盘根错节多年,有多少党羽不是听闻消息畏罪潜逃了,便是还未显露山水。
加之还有不少其他的烂摊子等着收拾,一时之间宫里忙的不可开交。
宇文苏白的身体完全就没好,整日在御书房里处理政务到深更半夜都还不能休息。
而且因为他眼睛看不见,所以只能让价余生念给他听,然后他拿决定,这样很大程度上也让事情处理的进度很慢。
不过几天,宇文苏白就熬得人都瘦了一圈,宇文青实在看不下去了,所以便成天和宇文苏白待在御书房同宇文苏白处理政务。
两人一起进行,进度便快了不少。
只是很快宇文青就发现了,宇文苏白像是在用处理奏章来逃避某人罢了。
那些分明就可以让下面的人处理的奏折,但是宇文苏白还坚持让余生拿来给他亲自过问。
除了吃饭睡觉以外,宇文苏白几乎整颗心都扑在了政事上,偶尔余生和她会提一些其他的事情,宇文苏白却也是一种兴趣缺缺的模样,三言两语便带了过去。
宇文青默默地看在眼里,没有吱声,只是偷偷地让余生把该处理的折子往她这边多送了些,然后叫他一定要督促宇文苏白按时吃饭和睡觉。
她也差人打听了鹿丹这些日子究竟在做些什么,然后连日来得到的答案,无一不是成日锁在屋里不出门。
宇文青十分的无奈,她其实是希望鹿丹能够和宇文苏白在一起的,她希望宇文苏白能够幸福。
但是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若是鹿丹根本不爱宇文苏白,却因为某些原因在一起了。
时间久了,双方难免会因此产生仇怨,这是他们都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宇文青原本打算先把这件事放一放的,因为宇文谨这才刚入土不久,不太适合谈这些事情的。
宇文谨是他们双方心里都过不去的一个梗,宇文谨的影响力难以估量,尤其是对宇文苏白的。
这些,她都一一亲眼看到的。
他愿意为了宇文谨付出自己的一切,当然也可以为了他而永远的封心锁爱。
这一点,她绝对不会怀疑。
只是,宇文青没想到这天会有人传来消息,说是鹿丹要离开南璃,要去四处看看。
宇文青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坐在书桌一侧的宇文苏白。
宇文苏白手中的笔的确顿了一下,然后一滴浓墨落在奏折上,晕染开了一片。
然后她就看到宇文苏白换了一份折子,镇定自若地提笔,缓缓开口。
“去问问她有什么没有缺的东西,有的话,吩咐内务府给送过去。”
余生抬头看了看宇文苏白,然后应了声准备退下的时候,又被宇文苏白给叫住了。
“余生,我那里还有一件金缕衣,你去取来给鹿姑娘一并送过去吧。”
“是。”
金缕衣,刀剑不入,关键时刻保命很有用。
余生欲言又止,宇文青将目光转回要转身的余生身上。
“余生,鹿姑娘什么时候走?”
“说是今日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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