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2借口
今儿的早朝可谓是腥风血雨。
先是保定知府郑慎丛被参得要乌沙不保,丰帝大怒当场让锦衣卫去抓人押回京受审,再来就是直接朝刘阁老刘永冲发了难。黄朝奇将手上查到刘永冲串通镇国公嫁祸周庸用鼠疫杀人的证据当朝呈上。
刘永冲听着原本一条一条指向周庸的证据,如今却是指向了自己与镇国公,当即跪倒高声喊冤。
已是近七十高龄的老人,声嘶哑竭,没了分寸将丰帝钦点的三司与锦衣卫骂是串供,为周庸洗脱杀人及动荡社稷的大罪。
丰帝当场就被气到脸色铁青。
内阁众人都神色不一,镇国公亦跪在地上,却知自己大势已去,在金銮殿上失态高声大笑。
笑过后,他在丰帝面露狞色中平静地道:“此事全是罪臣一人所为,刘阁老是冤枉的,罪臣以死谢罪。还望皇上念及罪臣先前功绩,饶罪臣家人不受牵连之责。”
说罢,为国在沙场上征战一生的镇国公居然就一头撞到了边上的大柱上。
鲜红的血液霎时如盛开的花,浇在了殿中的大柱上。
这一幕叫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冯誉与周振更是面上阵青阵白。
镇国公认罪再以死揽过,山西那些曾在他扈下的将领与士兵听闻,心中会对朝庭没有怨吗?
他们是武将,他们最清楚,一个将军在朝廷中地位甚至不如一个三品文官。但在士兵心中,那就是心灵的抵住,是他们的信仰,是他们的英雄!亦是边陲百姓们心目中的真正英雄!
因为是那个将军用生命在守护他们!
镇国公这样做,是直接将丰帝英名不顾,亦是给周冯两家埋下拌子,更是保全刘永冲。镇国公府倒了,起码还有个永平侯府!
只要刘永冲不倒,那么永平侯府还能东山再起!
谁说武官无大智。
镇国公的行为,叫在场所有人都受到极大的冲击和震撼。
丰帝气得当即传了太医,甚至当场就放下狠话,说只要镇国公死了,那么太医们也别想好了。
镇国公被抬了下去,刘永冲伏地大哭,声声哀戚,催人要给其落下同情泪。
大臣们心中百感,感朝政中的争斗残酷,亦有种狡兔死,走狗烹的萧瑟。如若没有镇国公被夺兵权一事,哪里会有周家三爷被牵连入案,再扯出鼠疫这种危害社稷的大事。
其实哪家不死个把下人,只怪政场上无情。
如今这样的结果,不管是不是刘永冲和镇国公先挑的事,他们都是最大的输家。即便现在保下刘永冲,但镇国公敢动摇军心这以死相逼这事,在丰帝心中是落下永远的烙印了。
即便此时不算帐,秋后也得算上一本。
太医尽力之下,算是保住了镇国公一条命,只是大脑受了极大的震荡,往后怕都是要神智不清了。
如此下来,丰帝要重审也审不下去,又要顾及边陲的军心,只能阴着脸将闹到要捅破天的大事高拿低放。最终刘永冲因镇国公之举保住了阁老的位置,镇国公的爵位亦未收回,只以功抵过,收了世袭权。
也就是只要镇国公一死,那么本朝就不会再有镇国公府的存在了。
陈值站在百官之首,一直垂着眼眸,为此事最后的尘埃落定可惜,同时又是庆幸的。
可惜没除去刘永冲,庆幸听了沈家兄弟的提议,静观其变。若是他没忍住,在这个时候再搅和刘永冲一把,那他也就得受边陲百姓与士兵的咒骂唾沫。
真真是好险。
陈值在散朝时吁出口浊气,他身侧的刘蕴转身时瞧见,轻声在他耳边说:“首辅没有以往有魄力了啊。”
此话是讥讽,暗嘲陈值没借此机会铲除异已。
陈值在首辅之位也有十余年了,哪会因对手一句而被激怒,只笑道:“倒是叫刘阁老操心了。”
一句刘阁老,直接就戳到刘蕴心中去。
连次辅都不称,不摆明了讥笑他。
陈值在刘蕴投来冷冷的视线中微微一笑,抬步往外走:“刘阁老身体可还好,腿脚得快些了,还有中朝议事呢。”
首次辅在金銮殿上就你来我往投了回明刀明枪,大臣们看都不敢抬头看,只低下头匆忙退出去,就怕遭了池鱼之殃。
散朝后,周庸就被周振从诏狱里接了出来。
兄弟俩搭着肩,上了马车往武安侯府赶。
府门前早放了去晦气的火盆,周庸大步跨过,再又回到三房用柚子叶熬的水泡过澡,才穿戴一新去周老夫人跟前磕头。
他在劳里中过毒,此时气色极不好,也是强撑着精神见周老夫人。周老夫人看得心头直抽疼,同时对廖氏这个闯祸的儿媳妇亦添了恨意。
都说贤内助、贤内助,怎么廖氏就能闯下弥天大祸,险些就叫小儿子要丢官丧命!
周庸精神不济,只是和周老夫人说了几句话,就回院子去了。
周振在他回去前语重心长:“三弟,你且听兄长的,廖氏是有大错,却也是你的嫡妻。不管任何时候,夫妻一体,她也还需要你好好教导,学会分辨什么才是好心歹意。”
周庸是对兄长是极心愧的,没想到内宅的事,居然会发展闹到朝廷中,好在有惊无险。他朝周振深揖一礼,快步离开。
但此时周振还是心烦的,兄弟是没事了,可是妻子前头才做了好心,后头郑慎丛就又被人盯上。他都还没想好这事究竟要怎么办才好。
周振到了书房,就见到女儿踩着小凳子找书,站得摇摇晃晃的,跟个不倒翁一样,可爱得不行。
他顺手就给女儿取了书,坐在案前看着窗外发呆,过了好半会,喊来亲兵让他给沈君笑送口信,约他到窦老侯爷府上相见。
郑慎丛的事,也许沈君笑那儿能打听到背后是什么人推动,顺便看看有没有能挽救的办法。起码,不能叫妻子再被周老夫人误会,以为这是和着护国公府在做戏哄骗她。
琇莹此时还在书房里,听到他要去见沈君笑,当即双眼一亮。
只是到底没敢缠着周振带她一同去,因为这个窦老侯爷她没有听说过,再且,去别人府上自然是谈正事的。
她虽是想见沈君笑,却知道轻重,有些可惜抱着书离开。
不想,在她正准备小歇的时候,周振居然派了人来,说要带她出府。
琇莹高兴得哪里还有什么睡意,只用了一刻钟不到就梳好妆,跑到正院笑吟吟候着周振一同出门。
周振看着如花骨朵般的女儿,摇头失笑。在被问起为什么要带她出门的时候,周振说:“是沈君笑说,当初是通过窦老侯爷结识的我,窦老侯爷也算是有恩于你们母女了。这也是个缘份,让你去给老人家请个安。”
琇莹闻言,心里都要跟吃了蜜一样甜。她知道的,这些都是她三叔父半真半假的话,其实就是打着幌子要见她嘛!
小姑娘脸上的笑容霎时明媚动人。
正文 173相触
宣威侯府。
琇莹跟在周振身后,被一路领到一片竹林前。
竹林内细听有流水的声音,和着竹叶被风吹起的沙沙声,像置身在隔绝尘嚣之境。
走到竹林深处,琇莹瞄到有个两个身影。其实中一个是衣着简单的少年,那正是沈君笑,另一位穿着道袍,笔直坐在石桌前,只是那坐姿就尽显威武。
她想,这应该就是曾经威震一方的窦老侯爷了。
果然走近了,就能看到道袍男人两鬓半白,双目却十分有神。在琇莹偷偷打量的时候也投过视线,发现小姑娘好奇看自己,就朝她慈爱的一笑。
琇莹偷看被抓包,老脸微热,面上倒是淡定,直接就冲他屈袭一礼。
窦老侯爷看着反倒是怔了怔,旋即哈哈大笑:“周振,你这女娃娃不错!”
周振不明白怎么回事,被突然赞得一脸懵,沈君笑的视线一直就在小姑娘身上的,当然看到她偷看人被抓个正着的样子。
少年人也忍不住翘了翘唇角。
怎么还是这么个冒失的样子。
琇莹顶着个大红脸被请入坐,拘束捏着衣角,她能察觉到窦老侯爷在打量自己。
是一种带着十分和善的打量目光,带着不经意,但能让人感觉到。
“小姑娘长得也好,多精致的人儿。想不到周振你还能养出这么个精致的女儿来。”窦老侯爷话里是挪揄,是羡慕,想自己那个只会喊打喊杀的女儿来了。
周振嘿嘿地笑,颇自豪,难得在老人跟前不谦虚:“那是,我周振的女儿,当然是要金贵的养着。”
两位长辈就那么彷如无她的讨论起来,琇莹听得更加紧张了,是沈君笑帮她解围,提着烧水的铜壶朝她挥了挥手:“窈窈坐到我这儿来,帮着沏茶。”
沏茶啊。
琇莹‘哦’一声,提着裙摆走上前。
竹林四处通风,坐到火炉前瞬间就感觉到了暖融融的热气。被热气一熏,她反倒放松下来了,笑吟吟朝少年说:“还得三叔父指点些,怕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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