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笑跟在他身后,从容入内。
少年人身姿笔直,从光影中行来,端的是风度翩翩,俊美出尘。
有些日子不见他的丰帝都看得出神片刻,视线又转到自己得意的几个儿子身上,一比之下,竟发现那张些脸比沈君笑都要逊色。
掌霸天下的帝王难得羡慕起别人的儿子来。
这么出色的儿郎,实在叫人一眼看着就欢喜。
两人按着规矩朝丰帝行礼。丰帝喊沈君笑来本是想要详细听他所提的‘重农抑商’详解,只是不巧,事儿一个接一个。丰帝便先和他说:“沈君笑,你且到偏殿坐会,朕处理完事务再与你细说。”
沈君笑自然应是,在退出来往侧殿去的时候极隐秘朝周振笑了笑。
那样的笑带着几分安抚,又有一丝丝的得意。
周振眼底闪过茫然,事情都要捅到皇帝面前了,那抹得意算是怎么回事?!
周振立在金龙腾云的圆柱边沉思,丰帝已朝陈值继续说先前之事,准备定案先打发一批人离开先。
他这太极殿今儿是太过热闹了。
丰帝说:“陈值,你且回到吏部拟朕旨意。周庸前些年军功一直未表,如今又是任满考核皆是优,就调回京吧。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亦是考核优等,你瞧瞧哪个省三司里的指挥使要调任的,让他去上任。周庸就到五城兵马司”
帝王决断徐徐道来,叫在场所有人都凝神静听,心头怦怦直跳的不止是周振与冯誉,更有在座上的大皇子!
今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可是他的人,他费了极大的力才将人投到那个地方,今日他的皇父居然说调就调了?!
大皇子脸上惊疑不定,无意识紧紧攥住了手中的佛珠。
就在陈值准备领命之时,刘阁老却一把撩了袍摆,跪倒在殿中央。上了年纪的老人匍匐跪地,背的弧度都要比人弯得更狠些。
他此举让周振眉心一跳,知道事情是要来了,丰帝也被他唬了一下,不解道:“刘阁老行如此大礼,是怎么了?”
“皇上!”刘阁老轻唤一声,人老声线也变得黯哑,“皇上,老臣有事要禀,事关京城几十万的性命!”
“陈值,你先退下吧,照朕说的去拟。”丰帝皱了皱眉,朝陈首辅挥手。
按理,刘阁老也是陈值属下,可是他禀事,丰帝却是要陈值退下。这还是说明丰帝恼着陈值,都不让他听属于内阁管的事。
陈值面上淡淡的,行礼告退。刘阁老却在此时又高呼一声:“皇上,不可!”
丰帝本是心情不错,在几番被打断后也烦了,眼中有了沉色:“刘阁老,你有话就一次性说完,如此这般的,遮遮掩掩的,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刘阁老听着下意识先抬眼去看周振冯誉一行,在丰帝凝在身上越来越不耐的目光中再度磕了下去,高声道:“皇上!老臣说不可,是因关京城几十万性命之事,就是武安侯的亲弟弟所闯下的祸事。一个心狠手辣,一个心无百姓民众,唯私利随心行事的人,如何能再任五司兵马司副指挥使一职。如何能在其位无私谋职!皇上三思啊!!”
刘阁老哑着声音,用语犀利,将周庸直接就说成了是无耻无法之徒,周振脸色当即沉了下去。
丰帝听着亦是神情凝重,一双龙目盯住刘阁老佝偻的身影,似乎是在审度什么。很快,那样的目光就落在周振身上。
周振被那视线一扫,当即神色大变站出来,亦朝丰帝跪了下去:“皇上,臣不知此事,亦疑惑为何兄弟会担上这种要入地狱的罪名,还请刘阁老说清才是!”
看着一样跪在前边的爱将,丰帝神色有了些变化。
他总觉得事情太巧了,怎么就那么巧呢?
周庸任满,他想调任重用,刘阁老就来了。而且前些天要加封冯誉大都督的时候,刘阁老是内阁唯一不同意的。
他倒是能理解这个不同意,因为刘家和镇国公府也是结了亲的,这些他也是知道的。
他不像自己的父皇丞帝,十分忌惮文武官相互往来,怕他们串通做乱。所以他执政这二三十年不少文武官世家通婚的,他也无所谓。
可如今,他发现弊端了。
文官袒护已方后边的武官势力,那样,这朝政必然会有乱子出来的。争权夺利的事,怎么可能不出来乱子,他对这些大臣手上沾多少血清楚得很!
丰帝思则神色几变,越变越凝重,越变越深沉,只是一个眼神就有种让人不寒而栗的震慑。
周振看到丰帝这样的神色时,终于明白沈君笑那笑容里的一丝得色是什么了!
是指刘阁老未能占了先机,是指他会叫丰帝因此猜疑,更是指沈君笑他将帝王心思摸得清楚明白!
好个沈君笑,他这会前来,就在刘阁老之后,怕是有深意!
周振霎时一颗心就镇定无比。
左右查到最后,就是妇人失德,但有着帝王的疑心,或者此事有着天大的转机。极大可能周振沉默的用余光扫过陈值,极大可能,陈值也会利用此事,将刘阁老逐出内阁!
这样正和刘蕴这个次辅抗衡的陈值,能顺势再拉自己的占掉内阁又一位置。内阁双刘都是不围着陈首辅的,怪不得沈君笑说能推动一切,层层深析下来,内中竟是别有原由。
这些文官真是真是周振算是彻底服了沈君笑的老谋深算。
这还是一个未及冠的少年人吗?!
周振是当事人,是知道沈君笑半个计划的人,他很快就推断出完整的事情走向,冯誉也算半个当事人,自然也推断出来了。只盯着自己脚下出神。
此时冯誉也一样是对沈君笑不知该用什么形容词。
周振与冯誉算是放下心来了,可刘阁老就发现丰帝神色不对了,他有些心惊。
他陪伴帝王也有二十余年了,丰帝一个眼神他都明白对方是在想什么,这时候的丰帝,分明是对他起了疑心。
帝王多疑。
刘阁老心里‘咯噔’一下,用余光扫向早就在殿里周振,反应过来自己到场的时机不对!
丰帝正想重用冯、周两家,他就撞上来拿周家三爷刀。
这这是失算了!
可事已至此,已没有了后路,刘阁一咬牙拼着劲,当即先将发现的事情当殿就说了出来。殿里除去周振二人装着吃惊,其它人皆是被鼠疫二字惊住了!
为了杀人灭口,敢用会传染的无人道的法子!众人心里头只有丧尽天良四字【小剧场】
周振:老谋深算的家伙,我们索性当忘年之交吧。
沈君笑:不敢不敢,您是长辈!您在我眼里是和父亲一样要敬重的人!
周振:小子挺懂礼,不过好像哪里不对?
后来,沈君笑带着媒人上门喊了声岳父大人
掉坑里的周振:你特么阴我!
正文 164喜见
太极殿内静如无人荒野,个个都凝神屏息,望着脸上已带了震怒的帝王。
殿内的安静是风暴将起的信号。明明外边阳光明媚,暖光甚至穿过了深阔的大殿,就落在帝王身前的龙案上,大殿内却是有着让人莫名发寒的冷意。
那阵冷意,连阳光都驱散不了。
“皇上!臣的弟弟定然是冤枉的!!”周振重重磕下头去,打破这叫要人窒息的气氛。
一直未出过声的冯誉亦在此时站了出,朝丰帝跪下,十分肯定且郑重地说:“皇上,周庸与臣并肩作战数回,每回都是冲在士兵前头,更有几回都不顾自身安危救下士兵。这样一个有血有肉的将领,说会做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臣决不相信!”
两人是知道事情真相,正是因为知道才更要硬气肯定,不能露出一丝的怯!这样,才能叫丰帝取信,而不是表面淡然,毫无血脉友亲的置身于外。
刘阁老听着两人都为周誉辩解,再度进言:“皇上,臣已经抓到人证。无凭无据,老臣也不会相信从不居功的周庸,会干出这种事情来!”
殿上你一言,我一语,还闹出个人证来,丰帝对刘阁老起的疑心稍稍落下去一些。
周振此时猛然跳起来,指着刘阁老的鼻子骂道:“刘永冲!我们周家是如何得罪你了,你要这样污蔑我兄弟!难道就是因为你的姻亲如今要卸甲归家,你心中不忿,才故意针对?我们周家兄弟这么些年来从未有过一句龌浊风评,如今就从你嘴里道出件罪该万死的罪来!”
“——刘永冲!你其心可诛!”
周振厉声指责,将刘阁老骂得脸上阵青阵红。
“皇上,这事听着是叫人震惊又诧异,也不是没有疑点的。如若真是刘阁老所言,刘阁老是什么时候验的尸,又是什么时候抓的人,人是什招的供。为何刘阁老知道后,却不让顺天府尹上疏说明。”
陈值在此时亦是开了腔,不急不慢道来:“刘阁老这样单独断案,一来不是职权所在,二来也是容易叫人感觉有所针对。”
“你你们”刘阁老未想到陈值居然会在些时说话,而且一压下来,就是他滥用职务之便越权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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