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理寺都是忧心忡忡,然而这两个案子线索太少,没有任何目击者。
卢千石和梁王的死都是悄无声息的,尤其是梁王府,守卫重重,居然无人发现有人潜入梁王的卧室,杀死梁王后离开。
按理说,这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凶手就是梁王府的人。但是,梁王府的人是怎么潜入卢府的呢?
“或许凶手不止一人。”姚菀道。
“凶手有两人,一人为卢府中人,另一人为梁王府中人,两人约好以同样的方式杀人……”卫谚道。
“所以,石七的嫌疑还是很大的。”姚菀道。
卫谚与姚菀一起走入了梁王府,李修玉和赵阿牛已经候在了那里。
“如果说石七是为了报仇,那杀死梁王的人也是因为报仇……”卫谚道,“修玉,去查查石七可曾与梁王府的人可曾有过接触。”
李修玉领命而去。
穿越长长的廊道,便到了梁王的房间,里面的摆设没有动,这房间装饰奢华,贵气逼人,却因为主人的溘然长逝,没了人气,有些阴气森森。
大理寺已经将这个屋子的每一寸地方都查过了,都未曾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姚菀的目光突然落在一个地方。她走了过去,那抽屉半开着,姚菀打开,里面放着一本书,姚菀将书拿了出来,那书的封面上,正是‘送子观音经’三个字。
那本书很新,有两个可能,第一个是主人未曾翻阅,另一个则是主人太过珍惜。姚菀将那书放在鼻尖闻了闻,便确定了是后一种可能。
如崔婉儿一般,这些经书都是观音庙请回来的,自然带上香火气。而这本书上,香火的气味已经完全被另一种香味掩盖了,这种香味正是来自乌氏身上的。
“乌氏其实是个相当精明的女人,世子已经长成人,这梁王府早晚会落到梁王世子的手上。乌氏年轻,梁王早晚有仙逝的一日,又因梁王妃的死和乌氏相关,若是梁王去世了,那乌氏……所以她唯一安身立命的方法便是生一个属于自己的儿子,若是她再有野心一些,或许还有机会坐上老太妃的位置。”姚菀拿着那本书道。
“这本经书是乌氏请的?”卫谚拿过了那本经书,翻看了一番。
乌氏是在梁王死之后才知道自己有身孕的,在这之前,梁王都是乌氏唯一的倚靠。这本经书只能说明,乌氏急切地想要个孩子,也只能说明,梁王的死与乌氏无关。
第二十六章送子观音(六)
李修玉将石七的生平,具体到他某一日他用的早膳等,都查了出来。从调查结果看,石七并无与任何梁王府的人交好。
“大人,我觉得卢千石不是石七杀的。”李修玉道,“我调查之后,就发现石七根本不可能为了替妹妹报仇去杀了卢千石。石七知道卢千石喜好年轻貌美的姑娘,便想到了自家妹妹。他因自己欠了赌债,便动了歪心思,一封家书将妹妹喊来了长安,然后借机让卢千石看到自己的妹妹。石七的妹妹确实长得水灵,卢千石一眼便看上了,这才有了强行纳妾的事。”
“说起来,石榴之死,石七还是帮凶!这样一个贪生怕死、贪慕虚荣的人,又怎么会为了妹妹杀死卢千石?”
李修玉说的确实有道理。
这样一来,石七洗清了嫌疑,他们之前的那个猜测便有些不对了。
凶手到底是因为什么,要在杀死两人之后,还刻意将他们摆成那样的姿势呢?
仇杀?情杀?同时和卢千石与梁王有仇,还是同时与他们有情呢?
真相愈加扑朔迷离。
两天后,姚菀突然收到了崔婉儿的一封书帖,邀她在酒仙阁见面。
酒仙阁算是长安城的一处雅地,当朝文人多好酒,这酒仙阁又出好酒,而酒仙阁的老板有一雅癖,便是不论富贵,不收银钱。若是字画入得了老板的眼,方可品一品这酒。于是,这酒仙阁中便形成了独特的一景。走廊上随便挂的一幅画,便可能出自当朝某位名士之手。
因此,便形成一种这样的风气,文人对酒仙阁趋之若鹜,并以能喝到酒仙阁的酒为荣。
崔婉儿能入酒仙阁,这便不是一般人的本事了。
九月长安,风光正好,真花虽落,但是这一众聘聘婷婷的女子,也是繁花似锦,姚菀四处瞧着,觉得这街景甚好。
姚菀这样溜达着便到了酒仙阁的门口。
奉上崔婉儿的书帖,小童便带着她进去了。
酒仙阁,虽以‘阁’命名,但是里面却十分大,进了第一道门的时候,跟普通的酒楼无甚区别,而进第二道院门的时候,就是别有一番天地了。
小童引着姚菀走过长长的小道,然后停在一条木道前,那木道通向湖深处,四周杨柳垂堤,看不清终点。
“卫郎君和崔娘子已经到了,您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便可以看到了。”小童道。意思便是让她一个人去。
崔婉儿不仅邀请了她,还邀请了卫谚?
姚菀踏上木道,踩出吱呀声,转眼间,她便已经走到了尽头。
那是一处凉亭,四周飘着曼妙的轻纱,优美的乐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哀婉动听。
女子身影窈窕,微风吹起轻纱,便可窥见那绝色容颜。她白皙的手指拨动着琴弦,动听的琴音流泻而出……卫谚则靠坐在柱子上,闭着双眼,冷厉而俊朗的五官中有些别样,像是沉浸其中。
绝子配上俊朗洒脱的男子,也是一番景致。
姚菀悄无声息地站在凉亭外看着,目光不禁落在卫谚的身上,这人确实生了一副好皮相,浓眉,鼻梁高挺,嘴唇很薄,五官立体,棱角分明。
还有那双眼睛……
卫谚突然睁开眼睛,纵然如姚菀,此时也吓得差点摔下湖里。
卫谚眼中带着隐约不怀好意。
崔婉儿瞧见卫谚的神色,垂下了眸,拨动琴弦的动作慢了下来。
琴声止,姚菀走进了凉亭,挑了一个位置坐下。
“谚哥哥,这首曲谱是你当年赠我的。”崔婉儿道。
“你的曲调,与往年不同了。”卫谚道。
崔婉儿的目光飘向远处,眼中情绪复杂,低声道:“此去经年,我已为人妇三年,又如何能一样?”
卫谚不答。
崔婉儿脸上的笑盖过了那些莫名的情绪:“这几年,谚哥哥都与我生分了。”
“与彼时身份不同罢了。”卫谚道。
姚菀不由得多看了卫谚两眼。卫谚与崔婉儿的熟稔程度超出了她的想象,这场本该是卫谚和崔婉儿的会面,因为她的存在,便有些画蛇添足了。
至今,姚菀仍不知崔婉儿邀请她来的目的是什么。她们不过一面之缘。
在接到拜帖的那一刻,姚菀的脑海中闪过的还是那本《送子观音经》,所以便想与崔婉儿见一面。
崔婉儿的脸颊上飘上了一抹红云,脸上的哀愁也彻底消失了,喜悦自内而外,那漂亮的脸也多了几分神采。
“谚哥哥,我有身孕了。”
董夫人对卫大人说——我有身孕了,还是满脸欣喜地说出这话。姚菀脑补能力再差,此时都读出一些不寻常来了。
姚菀转头望向湖面,默默地思考着一个问题,她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寒风自身后来,她的脖子冷刷刷的,看来是来不及了。
她终于明白了崔婉儿的意图,她是要借卫谚的手解决自己啊!
最毒妇人心!
卫谚看着表情纷呈的姚菀:“你脸抽筋了?”
杀人灭口前还要冠上个‘脸抽筋’的身体缺陷吗?
卫谚看着姚菀一副‘大难临头、生无可恋’的表情,嘴角也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我与董夫人已经三年不曾见面了。”
原来不是和卫谚私奔,姚菀松了一口气,像是捡了一条命。
“恭喜董夫人。”姚菀道。
崔婉儿‘咯咯’地笑了起来:“谚哥哥身边的人,都是这般与众不同,多谢了,待来日孩子出生了,你一定要跟着谚哥哥来喝满月酒哦。”
姚菀道:“好。”
崔婉儿先行离去,卫谚未走,姚菀便也不敢走,只坐在一旁看着。
卫谚走到琴边,伸出手指在琴上拨动着琴弦,发出的调子与崔婉儿刚刚弹奏的一样。
姚菀小心地看着他的脸色,心中不由得‘咯噔’了一下,难道卫谚真的喜欢崔婉儿,知道崔婉儿有孕后便闷闷不乐了?
“卫大人。”姚菀道,想说些安慰人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卫谚突然望向她:“你可会琴曲?”
“会一些,但是刚刚董夫人弹得我并不会。”姚菀道。
卫谚让出了位置:“随便弹一首吧。”
卫谚为大理寺卿,威严还是有的,姚菀坐在了刚刚崔婉儿坐在的位置上,提了一口气,手便落在了琴弦上。
姚菀弹了一首《阳光三叠》,这首曲子是她咋并州城跟着一位师太学得一手曲子,这首曲子空旷辽远,与崔婉儿弹的哀婉绵长完全是两种风格。
姚菀弹的时候,卫谚的目光便一直落在她的身上,那种专注的目光,仿若他的眼中唯有她一人,但是姚菀知道,卫谚像是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姚菀倒是镇定,平静地将那首曲子弹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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