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笨。”馨蕊趁着白母没看到一巴掌拍在小武背上,小武失声大叫。
白母看着两个孩子捣乱,觉得自己呆在这里不合适,人家小年轻在打情骂俏,自己中年妇女在旁边看着多害臊“你们先玩着,我过去看看彦儿。”说完就要走。
“阿姨,您别去了。”馨蕊苦着脸拉住白母的胳膊。
“为什么?”白母心中突然有种不祥预感“是不是彦儿她生病了,还是受伤了,这一次是不是很危险。”
层层乌云让脸上充满担忧的神色。那日在燕都,自己女儿带领士兵用命守住燕都的故事,天下所有人都在夸奖彦儿是女中豪杰,但是她却始终忧心忡忡。
女孩家,天天舞刀弄剑,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先不说会不会幸福,就说命,都随时会受到威胁。
馨蕊从来没有应付过这样的场景,未免不能得心应手。手心冒出一层冷汗,还想狡辩,却挡不住白母想看女儿的急切心情。
白母一手提着粥,狂奔而去。手中的白粥洋洋洒洒抖落在竹篮中,又顺着粗制缝隙滴落在来路上。
从山村到燕都,每步都惊险。原本平静的生活被一次次的打破,从听说彦儿逃婚的恐怖丢脸,到她成为上国女官的惊讶不解,再到如今因为出生入死拥有天下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想象不到的地位。
这条路上太惊险,白彦年轻不明白,以为所有都是巧合,是自己运气好。但是爬得越高,就有越多人在背后虎视眈眈,若是功高盖主,日后连全尸都保不住。
白母虽然看似古板,心里却明白的很。这老天对每个人都是公平的,乞求平静生活,或许就是平平安安,但是若想大富大贵,难免会穷尽一生最后无功而返。她不知道彦儿怕不怕,她反正是怕的。
“你干嘛,挡着阿姨?”小武还是没有反应过来,一脸呆萌的问馨蕊。
“你怎么这么笨,昨天晚上齐公子睡在了白大人的房间,要是被阿姨知道,整个王府还不得被吵个天翻地覆。”
白母没有敲门,如今哪里顾得上敲门,只想看看自己的女儿到底好不好。就这么一个女儿,女儿终究是贴心,家中两个小崽子没有一个让人省心,也就彦儿懂事,还能帮衬着家里。
她突然闯入,碰撞声抓着秦月明头皮,将人从枕头上拽起。
这个陌上颜如玉的少年,散乱着长发,易容粉挡不住绝世容颜。他眼神中带着不解,困惑,轻轻歪头注视突然冲进来的陌生人。淡朱色的唇上有干涸的血印,他侧身坐着,直到看到妇女手上的粥才意识到此人是何身份。
避开投射过来的眼神,飞快起身,指间挑起床头柜上浅蓝色外衣,背过身披上,又用手掌将柔顺的乌发挑拨到身后。
秦月明也没想到自己的运气这么差,第一次见到岳母大人,就是在这种对自己十分不利的情况下。怕是以后想要在岳母面前接近白彦,都会被踢飞吧。
他皱眉摇头。
白母猛地一震,看着自己女儿房中的男子,起初她第一个想法是走错房间。可被褥中还裹着一个娇小的人,那种最不好的猜测被证实,握着竹篮的十指一松,一碗清粥和一碟精致小菜应声落地,热气腾跃而上,冲击白母还是无法接受事实的脑袋。
自己乖巧伶俐的女儿,现在不仅和男人在大街上拉拉扯扯,还把人直接带到卧房中同床共枕!这以后哪个正经人家敢让自己的彦儿过门,而且这个男子,长得比姑娘还好看,该不是狐狸精下凡吧?
白母眼神中的震惊马上被气愤掩盖,虽然生米已经成了熟饭,但她绝对不允许彦儿成为这么不检点的姑娘。
白彦被刚刚碗碟落地的声音砸醒,睁开惺忪睡眼,看见秦月明站在床边,马上伸出手抓住他手腕“太早了,你不累吗,再躺会。”
她像是一条灵活的小蛇,在白母视线聚集之下蹭到秦月明身边,坐起身用力将少年揽入环抱中,又重新摔倒在床上。
秦月明腹部吃痛,更郁闷的是现在的处境,有口说不清楚啊。“彦儿,彦儿,你醒醒。”侧过身轻拍白彦的胳膊,贴着她耳朵吹口热气“你娘来了。”
听到这句,白彦猛然瞪大双眼“什么——”她母亲怎么会突然前来这里,当初让两个房子离得这么远,不就是为了藏住秦月明吗,现在倒好,不仅被发现了,还第一次被看到就在床上。
“你在干什么?他又是谁?”白母爆发发河东狮吼,所有担心,惊吓,恐惧融为不容置疑的质问。
白彦索性翻身而起,穿好外衣,指着秦月明“娘,介绍一下,这位是齐公子,我的相公。我不仅喜欢他的皮囊,还喜欢他的灵魂,总之一句话,这辈子非他我不嫁。”
白彦知道母亲古板,从小教育自己三从四德,女子要洁身自好,相夫教子等等一系列规矩。但是她是白彦,是这个时代的逆风者,未来的千古女帝,抢江山她都动了心思,更别说敢爱敢恨,肆无忌惮喜欢一个人了。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二章有口难辩
秦月明惊叹白彦的直言不讳,心中也暗喜她说出这样的话,不过还是打鼓得厉害。初次见面就留下这么不好的印象,以后想要消除成见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说什么?”白母不敢相信自己女儿说出这样的话,她这辈子小时候连男孩的眼睛都不敢看一眼,然而白彦就这样在众人皆知的情况下,公然和年轻男子独处卧房,还过了整整一个晚上。
更令人无法接受的是,早上睁眼第一件事情就是和这个男孩暧昧不清,拉拉扯扯
“嗷,阿姨。”秦月明总是要给出合理解释,昨天是他进的白彦房间,也是他躺在白彦身边。敢作敢当是风骨,如今被发现了,怎么也轮不到白彦为自己挡刀。“昨天晚上彦儿生病了,所以我留在这照顾她,我们没有发生其他事情。”
“当我瞎啊。”白母冲着白彦喊道,别人家的孩子她管不着,自己的孩子还是得自己管束“你的府上,上上下下多少婢女,你需要一个年轻公子照顾。都躺一起了,还什么事情都没有!”
“府上婢女多,小厮也多。我若是找他们替我暖床,母亲岂不是更要崩溃。”
半饷,房间中无人说话,这样的解释拿出来都觉得牵强。人要往其他地方想,总是能给出很多理由,解释有时候还不如掩饰有用。
白彦几次想要张口,母亲确实恪守本分,从来都不乱来。她温顺孝顺,操持家务,开枝散叶,从没有嫉妒心连大声说话都不会,她优点这么多,最关键的是她也不曾喜欢过父亲,只是因为媒婆之言,父母之命,就把自己的幸福陪葬荒芜山头。这样的人生看似正常,本分,却哪有半点欢乐可言。人总是要为自己想要的东西追求一把,她不认为自己错了,从床上站起来。
秦月明见到她面色又开始发红,暗说不好,只好虚握着她的手腕“没事没事,别生气,阿姨也是为了你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劝说道。
“你错在哪了,我喜欢你是我这辈子做过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根本就不是错误,更不是你的错。”白彦往前走了两步,绕过屏风,站在白母面前。
火气直往上冲,那种全身上下的燥热顶着天灵盖,她知道自己是有毛病,可是真的压不住那股子气,简直是要命,人生中头一回她敢对着白母这样讲话。
“娘,您觉得您的人生就正常了吗?”
“爹他每天酗酒,动辄就是打骂您,您的两个宝贝儿子,全部都是败家子的好料子,现在连媳妇都娶不上。这所有的原因,归根结底不就是因为当年您没有勇气反抗你不喜欢的婚姻吗。”
“人在红尘走一遭,不足百年的功夫,从来都没有为自己活过的人生难道有意义吗?”
她语气激昂,声音越来越大,让门口等候的馨蕊吓了一大跳。
除了秦月明,附近没有人清楚白彦如今的脾气为何越来越大,仿佛就是变了个人,和当初懵懂的小姑娘完全不相同。她周身环绕着不可违抗的气场,这种气场让白母都觉得清风料峭,吹得人心寒。
“从现在开始。”她指着地面,表示此时此刻发的誓言“我想要的所有,我都要得到,不管是什么,只要是我想要,我就要拿到。人生在世只有一次机会,若是不试试,此生都不会幸福。”
白母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但是和男子在房中独处这是天大的事情,要是传出去,在她眼中,以后做人的颜面都没有了。
“你别给我胡说,你给我走,趁着这件事情还没有传出去,我给你找个好婆家,赶紧把你嫁出去。之后你也不要在朝廷上和男人共事,好好在家中相夫教子。”
不由分说,她拽住白彦的手腕,把她往外面拉。白母今天铁了心,绝对不能让女儿再为所欲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秦月明从小一个人长大,看到此情此景,居然鼻梁发酸。天下还有人能够毫无保留挂念这你,这是多好的事情。从小到大,秦月明都没有这样的待遇,训练被刀砍到血肉模糊,只能自己回去擦点药。上次差点死在河边,若不是遇到白彦好心,自己大概血流已经灌溉了小草树木,尸身滋养了来年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