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瑶却没有松手,而是不容分说的将她拉进来:“我可是专门为你做了衣裳,你若是不进来瞧瞧,那这衣服我可就只能压箱底了,毕竟是按照的是你的尺寸做的,别人穿了也不合适。”
“啊?”银红喜出望外,走进厅内,才发觉自己在地毯上留下了好几个脚印,“沐姑娘这……”“不碍事的,这些地毯每日都是需要换一遍的,姐姐不踩白不踩。”沐云瑶满脸笑意,甚至自己还在地毯上跺了两脚,这才拉着她向前走,“快来,快来,我前两天就把衣服做好了,只是最近事情忙,没来得
及给姐姐送过去。”
银红只觉得心中生暖,她知道沐云瑶这么做,大抵是因为自己受金夫人看中,可明知道她刻意为之,这样的态度和举动,依旧让她觉得心中喜悦。碍于身份,银红的衣服做成了天水碧色,并没有绣制花纹,只是在腰身、裙摆以及袖口、领口处,动了些小心思,拿轻柔的细沙掐了花边,首饰也只是配了简单的几朵珠花,可穿在身上之后,却显得轻巧
灵动。
银红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只觉得她此时出去说自己是官家小姐,也定无人怀疑:“这身衣服太过贵重了,沐姑娘折煞我了。”
霓云坊的衣服每件都超过一千多两银子,这件衣裙虽然没有绣制花样,但费的心思同样不小,她可没有那么多银钱。
“早先听金夫人夸奖,说姐姐你炮制玫瑰花苞的本事远远胜过了我,如今霓云坊事情繁多,我也没有时间,姐姐若是真的想谢我,就送我些玫瑰花苞如何?”
“玫瑰花本是寻常之物,即便是玫瑰花苞也并不贵重,如何能和你的衣服相比?”
银红有些担心,虽然她对这件衣服喜欢到了极点,但是,收下如此贵重的礼物,这人情就欠大了,万一以后生出变故,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她怕是有口难辩。沐云瑶却仿佛没有看出她的心思:“姐姐擅长炮制玫瑰花,所以觉得那是普通之物,而我本就擅长做衣服,这件衣衫与我而言,就如同玫瑰花苞对姐姐而言,都是寻常之物,只是费些时间罢了。姐姐觉得衣
服难得,我还觉得玫瑰花苞难做呢,若姐姐实在过意不去,不如就帮我个忙?”
“沐姑娘请吩咐。”
“吩咐不敢,只是姐姐刚刚也说了,彩月阁掌柜制作出一份彩月美人册,我想把册子借出来一观,不知道姐姐能否帮忙?”
“没问题,回头我便跟夫人说明情况,然后把册子送来。”
“那我就多谢姐姐了。”
银红知道,凭借沐云瑶和金夫人的关系,只要她想看册子,不过是一句话的事,让自己从中帮忙,无非就是让她能够心安理得地收下衣服。
银红感激地冲着沐云瑶微笑:“那我就先回去了,册子一会儿便差人给你送来。”
“好,我送姐姐下楼。”
送走了银红,早已听到楼下动静的苏清走了下来:“瑶儿,刚刚那个是金夫人身边的侍女吧?”
“嗯,说是彩月阁掌柜也弄出来一份美人册,想来用不了多久就会有美人榜出世了。”
苏清听了忍不住担忧:“这样的话,不是和我们抢生意吗?这美人册、美人榜,分明是你先想出来的,那掌柜怎么能如此……”她说不出难听的话,只能沉下脸色。
“娘亲,放心好了,有很多东西,光模仿外形是不够的。”沐云瑶笑意嫣然,眼神中甚至带着丝丝期待。
衣服做得再惊艳,若是没有对比,也显不出多好。彩月阁掌柜主动送上门,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踩着彩月阁,让霓云坊彻底的扬名了。
竟陵城,百姓还没从霓云美人榜中回过神来,就骤然听说彩月阁也出来一份美人册,册子上的美人个个天香国色,姿容倾城,引得不少人心驰神往。
霓云美人榜上,他们已经见识了九位夫人的过人容色,如今听说采月阁也出了一份美人册,而且更胜一筹,自然纷纷关注,甚至一个上午就有不少人进入彩月阁,询问美人册的事情。
应付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彩月阁掌柜的脸笑成了一朵花,好不容易喘口气,叫来之前出主意的小厮,拍着他的肩膀赞扬:“你这主意出的不错,等我禀报上去,定然为你请功,提你几个月的月钱。”
“多谢掌柜提携。”
“嗯,好好招待外面的客人。”
“好嘞。”
之后几日为了扩大彩月美人榜的影响力,彩月阁掌柜更是拍板,将彩月美人册上的美人图复刻下来,挂在彩月阁中。
一时间,到彩月阁一览美人风貌的人越来越多,带动的彩月阁的买卖上涨了不少。
沐云瑶这边却迟迟没有动静,以至于短短时日,彩月阁就把霓云坊刚刚掀起来的风头,完全抢了过去。
金夫人已经派银红来了好几次,这日更是亲自来到了霓云坊。清清静静的大厅内,沐云瑶在大厅中逗弄两条新养的锦鲤,如今是夏日,为了映衬外面的时节,她专门在大厅内摆放了两个青花大盆,养了莲花、锦鲤,粉株摇曳、碧叶田田,锦鲤穿梭其中,格外的赏心悦目。
正文 第55章 无巧不成书
金夫人看她这般悠闲的模样,不由得感觉有些无奈:“你可知道?外面都闹翻了天,你还在这里躲清闲。”
沐云瑶行完礼后起身,笑意盈盈的回道:“我哪里是躲清闲,如今彩月阁风头正盛,我这是避其锋芒。”
“我可都听银红说了,你胸有成竹的很,快来和我说说,想好了如何应对?”“说起应对还真没有太好的法子,不过我也是不怕的。”沐云瑶端起茶盏,轻轻地放在金夫人手边,“虽然我和娘亲在竟陵城没有根基,比不过经营多年的彩月阁,但谁让我运气好呢?第一位客人便是夫人这
般神仙人物,只要您穿着我做的衣服出去遛一圈,再大的风头也能抢回来。”
“敢情你是将主意打到了我这里,不过我倒是有个更好的法子。”
“我觉得,刚刚说的法子已经够好了。”沐云瑶一副打了胜仗的模样。金夫人不由得笑开:“你呀,一张巧嘴惯会说话,可彩月阁底蕴深厚,不是一般商户,要格外的小心一些。再过半月便是乞巧节,巡抚夫人给各家都下了帖子,说是要在望风楼举办宴会,你可以在这上面花
些心思。”
“巡抚夫人办乞巧节宴会,那您可一定要把我给您做的那件月下起舞的衣裙穿过去,这样我就不战而胜了。”沐云瑶高兴地拍手,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惹得金夫人伸手点了点她的眉心。金夫人当时并不觉得,收回动作之后,才感觉有些过于亲昵了,不由得微微抿了抿唇,她在心中将沐云瑶看成了亲近的后辈,有时候看她故意撒娇卖乖,便忍不住想要对她好一些,这几日更是时常想着若
是自己能生下一个像她的女孩子也是不错的。
沐云瑶笑弯了眼睛,清透的双眸中仿佛盛满了一汪湖水:“夫人放心,乞巧节那日我定会全力以赴。不然别人都要觉得夫人您眼光不好了。”
“你知道就好,那我就等着看你的本事了。”金夫人心中释然。
彩云阁,掌柜翻着手中的账册,脸色却有些不怎么好看。
“掌柜,您这是怎么了?”“之前因为事情忙,并没有仔细看,今日一对账,才发现问题。虽然咱们彩月阁近日入账多了不少,但多的都是一些便宜的布匹,低价卖出的往年囤货,中档和高档一些的布料、成衣,仍旧鲜少有人问津。
”
“掌柜,这光出美人册、宣传美人榜,效果还是差一些,您看霓云坊不就是因为做出了衣服,让大家都看到了效果,这才引得争相追捧吗?咱们也把册子上画的衣服做出来就是了。”
“你说的容易,当初为了寻求最大的宣传效果,咱们的美人册可是高价请了一等的丹青好手,如今,这衣服看着是美,但要做出来可着实不容易。”
小厮摸了摸脑袋:“这……这小的就不知道怎么办了,霓云坊的手艺的确是无人能及。”
彩月阁掌柜猛地眯了眯眼睛,在竟陵城内待了这么多年,他对城中的绣娘们了解的极为清楚,但从手艺上看,还真没人是霓云坊的对手,不过,刚刚小厮的话提醒了他,他没人,但霓云坊有啊!
霓云坊中,可是有十名女学徒的,那传授刺绣针法的小丫头沐云瑶,年仅十三岁,一个小女孩即便手艺惊人,又能有什么驭下的本事,只要许以重金,不怕学徒中无人动心。
彩月阁掌柜沉吟了半晌,却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挥手让小厮退出去,起身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好半晌才下定了决心:
“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那些女学徒选择更有前途的人跟着,也并没有什么错,更何况,本掌柜要的是刺绣、裁衣的手艺,即便是碍于金夫人,不愿意明着出面,暗中指点也是可以的!”
沐云瑶想着半月后该如何在乞巧节上胜出,千里之外的京都西陵,一身冷冽气息的钺王听着下属的汇报,秀挺的眉峰微微皱起:“再说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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