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曦光没有想到少女哭得这么厉害,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起来。她没有特意的,骄纵的哭,这样单纯的哭反倒让他觉得不自在起来。
犹豫了半晌,刘曦光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小女孩柔软的发顶,替她将发丝间夹杂的树叶树枝给清理掉,“好了,不要哭了。”
长君抽噎了两次,倒真得止住了泪水,只是眼眶还是红红的,纤长的睫毛挂着点点泪痕。她红着鼻子,抽了抽,“你,你明天会来的,是吗?”
刘曦光,愣了愣,手上的动作一顿,却被他不着痕迹的掩盖了过去。
“是的。”
长君在客栈里心安理得的躺着,原本想要送少年回去的,却被少年拒绝了,只好在原地目送他离开。不过得到了准信,长君倒是一点不担心第二天见不到他。
也许是今天哭了一场,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浑身上下软绵绵的,不一会就睡着了。半夜里喉咙干干涩涩的,爬起来喝了大半壶水,长君一拍脑子,算是想起来哪里不对劲了。
她今天动用了流光!
现在,流光在哪里呢?
她来回一扫视,错愕的看着流光就这么一把剑,没有装在剑匣里,安安稳稳的躺在她的被窝里。
前两年的时候一动用流光,她不但会失去理智,还会出现些乱七八糟的情况,更是会加重心里的暴虐杀意。可是今天,她只是在半路上失控了一次,后来……除了现在觉得累了些,什么反应都没有。
心里更是出奇的平静和和平,就算是今天忽然加重的那一点点烦躁气息都已经消失或者完全被压了下去。
难道是……因为自己见到了刘曦光,自己很高兴?
抱着茶杯,少女一身白色的亵衣坐在桌边,平淡恬静的小脸上唇角微勾,露出淡淡的笑容来。
第二日天未亮,长君已经精神抖擞的从床上爬起来了,早早就去拍了茶铺的大门。茶铺的小二对于这位姑奶奶除了迁就,还是迁就。
只得大清早的就开始准备新一天的营生。
不晓得是不是因为刘曦光的名声,无论是冲着他的说书来的,还是冲着他复杂又让人好笑的背景来的,总之今天的茶铺早早就坐满了人。
刘曦光是按着时间来的,远远抬头,就看见了一个粉色裙装的少女在茶铺门前低着头跳过去跳过来。
阳光柔柔的,让女孩周围都温暖明亮了起来。
他刚准备抬脚,那女孩却仿佛是察觉到什么一样,忽然就抬起头来看着他。平静的小脸在视线相接的刹那荡漾出一道动人心魄的笑容。
少女放弃了跳来跳去的游戏,狡兔一般就窜到了他身边。她高高举起手里的东西,刘曦光才看见原来她准备了吃食。
“我给你准备了早饭。”长君像是邀功一般,举着食盒摇了摇。一脸的殷切。
“谢谢,茶铺会提供。”
“啊?是吗?”长君眼珠子一转,硬将手里的食盒塞到对方手里去,“那你跟茶铺说,让他们给你将早饭换成钱,以后我给你准备早饭——然后你请问吃晚饭。”
“不行。”
“为什么呀?”长君一边跟着刘曦光走进茶铺,一边拒绝着被塞回来的食盒。刘曦光无奈,只得自己提起那食盒,放弃了塞回去的决定。
“没有为什么。”
“别呀,凡是总是讲求一个原因,你不说出原因来,我,我,我就赖上你了。”长君说的气势满满,似乎为了增加自己的信心,还不自主的捏紧了拳头。
只是说完话之后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耳尖微微有些发烫。
刘曦光一愣,接着冷着脸就跟着小二离开了。
长君摸了摸自己的脑袋,站了站就继续兴冲冲的跟了上去。
她一边对小二偷偷摆手挤眉弄眼,一边紧紧跟着刘曦光,直到他上场了,她也是在他最近的地方,撑着头打量他。
她强迫自己听书,可是听着听着,还是半个字没有记住,到时看着说书人的脸发呆。
他好瘦,脸上没有半点血色,看起来好憔悴。要准备些营养的饭菜,咦,茶楼今天有没有准备午饭呢?不晓得准备的是什么,有没有营养……要不要自己去看看?
这般想着,她就轻轻缩了缩,脚步向着旁边一动,小巧的绣花鞋才落出一步,屁股都还没有离开凳子,她就看到刘曦光的眼眸扫了过来。
登时就收回了脚好好坐稳了。
不知是不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心虚,女孩睁着眼睛四处去看,然后觉得那人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只得转过头去,睁大了眼眸瞪过去。
刘曦光是没有想到她会瞪回来的,错愕了一瞬就移开了目光,只是想起少女刚刚的一串动作,嘴角还是忍不住轻轻勾了起来。
正文 第五十二章楼花鼓记事四
所谓大爷。
陈盈珊眉毛一样,手舞足蹈起来,“那模样真是没得谁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让人看了就想打他。嘿,老子,你当时是怎么忍下来的。我差点就忍不住一拳头招呼上去了——你说,他们到底打那长生塔和双面锣鼓什么主意。我这么来来回回看了几次,还是半点没有看出来门道。”
“啧,是我眼里太不好了。”陈盈珊说着,摸了摸自己尖细的下巴,皱着眉头思索,“我与那花楼来往这么些日子了,她也从不防着我,我成日里看着那两件东西,不觉得怎么样嘛。”
“说起来,怎么这些人都打那东西的主意?啊,对了对了,我忽的又想起一事来,与我接头的人不晓得是不是你原来见的那个,只是这般粗鄙的模样,大概真正的幕后黑手另有其人吧?”
“老爹,你说,花楼是个怎么样的人啊?”
她嗓音低沉喑哑,一手不自主的扣着地上的黄泥。抠着抠着又问起一事来,“听说南方,尤其是以西南为最,都是红壤或者紫壤,怎么这里还有这么大片大片的黄壤啊?”
她鼓鼓囊囊几声,树叶在风中被刮的瑟瑟作响。
青石碑粗粝极了。
陈盈珊才把脸放在上头,就忍不住撇嘴,脸上洋溢的笑容好半晌才淡了下去,接着她停止了腰,一拳垂在那青石碑上,“陈老子,你说你闺女是不是很没用啊?连块像样的墓碑都找不到。诶,我还没有给娘说呢,她晓得了,会不会不开心啊?”
青石碑不可能作答。这里才下了雨,泥泞一片,手里粗糙的触感带着点点沙质的湿润。冰冰凉凉的。
女孩也不管自己的衣裙有多脏,直挺挺的跪在那石碑面前,望着无字碑之后的高高的土坡,她木了半晌,才道,“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没用,才不过转眼间,就死了呢?”
长君很少不务正业,何为不务正业呢?大概意思就是说,只顾着自己撩妹不管简沉淮兄妹。哦,刘曦光不算妹。
不过她现在的确不务正业了,齐阳来了信催了几次,然而依旧见不到长君回程。那匹脱了缰的野马,不晓得是到哪里留情去了。
他不过这样在心里头打趣着,可是等真的在茶楼里见到的时候才晓得什么叫做一语成谶。齐阳看着那人捧着脸端坐的模样,来来回回看了几遍,拉了拉齐寒,“那个,真的是小孩?”
长君被齐阳打扰之后,没有心情不好,也没有心情好。等她回过味来的时候才惊觉又淡定的回答道,“哦,是吗,都七天了啊。”
齐阳瞪大了眼,就差将手里的茶水泼上去,啪的一声磕下茶杯,几乎同时就黑了脸,“你晓不晓得白里催了你多少次了?”
长君一愣,她去不去征兵入伍和白里有什么干系?
“应当是把儿子的身家性命交给你了。”齐寒适时地给出了回答,长君一想就有些好笑了。
“他原本将白枫打包带去战场,就没想过自己儿子会没命?自己孙子会没爹?”
齐阳一耸肩,将她偏离的话题带回来,“先去怀南吧,虽然招兵是白里负责的,但大权还在李祎溪和何祎长手里,招的也是怀南所统领管辖的西南地区的兵,好歹要去见见才是。”
长君拍了拍脑子,然后在齐阳疑惑的目光中缓缓道,“这两天玩得不亦乐乎,竟然真的忘了自己有正事要做。”
“……”
但是此刻要长君离开刘曦光又不太可能,她巴巴的看着台上一派镇静的人,然后拉着齐阳齐寒在多留了一天。
刘曦光在齐阳和齐寒出现的时候就看到了,只是他一在讲书,二又实在不知道如何上去问,这才冷着脸干脆假装看不到。
眼不见心不烦。
念头一晃而逝,快到他自己也没有抓住。
等他讲完了书,离开去小二为他准备的休息间,长假立刻就巴巴的追了上来,赶在他关门之前将门抵住,然后将自己塞进去。
面对这个自己硬挤进来的人,刘曦光有些不知道说什么了。
长君原本也不是来听他说的,自己倒豆子一般的吧啦吧啦全部说了。
刘曦光有些不赞成,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女孩竟然要上战场打仗,这不是胡闹么!而且这里的人竟然任由她胡闹,简直是,简直是,不知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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