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在哭了,在那天来了见到了长君在她怀里哭了之后就不会在哭了,可是现在这样一想起来,还是能够感到心脏被人猛然一把捏住了一样的抽痛。
那个对着自己笑的少年已经不再了。
他留给自己的就是现在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章绯心情忽然变得很糟糕。
可是眼泪怎么也止不住。左手才伸出来将眼泪抹掉,不过顷刻间就再一次泪流满面了。
他还没有看到那个孩子的产生,还没有给孩子取名字,还没有亲手抱起那个孩子呢,还没有将他的心意告诉自己,自己还没有将自己的心意告诉他呢。
章绯捂着嘴,控制住自己不要哭出声来,但是眼前猛地一亮,泪眼朦胧的抬起眼的时候就见到了长君一脸的关切神色。
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涌了上来,章绯也不管自己是不是不要哭出声了,再一次扑到了长君的怀里去,只一个劲的哽咽道,“他不在了,他不在了!他再也不在了!”
是啊,他不在了。
长君抱着章绯,听着她一声声的嘶吼,眼神忽然就放空了。是啊,他不在了。那个带着关切眼神看着自己的被自己称为父亲从小受到自己敬仰但是却又陌生疏离的男人,也已经不在了啊。
刘曦光看着马车里的两个女子,手上还捧着那被长君塞过来的小鸟,放下了帘子,开始驾马车。
一直到将整个马车带进了上北的城镇里,章绯还是没有缓过来,不过已经被长君哄得睡着了。脸上带着泪水,眉头微微皱起了,一双手还紧紧的捏着长君的衣服。
长君却是没有哭泣也没有睡着的,脸上却带着显而易见的疲惫,一把将章绯抱下来,刘曦光已经去了客栈开房。
最后也只开了两间房。章绯和长君住在一起也算是相互有个照应的。
长君看着上北的牧民风俗,欢快里带着很明显的开放和喜庆。是啊,喜庆。虽然上北是这一次受到灾难最小的地区,但是也不免受到了新皇帝的福泽,对新皇帝很满意的。
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在传来国丧的时候,这里还能这么的喜庆。
长君将章绯放在床上,又在一边坐了一会儿,这才出了门,就看到了站在过道上的男人。
刘曦光靠着栏杆望着下方的人潮,有些出神。但是在长君出来的一瞬间就回过了神来,转过身看着长君,“要谈谈么?”
长君想要扬起自己的笑容来,但是最后因为难度太大而选择了放弃。刘曦光伸手,覆盖在了长君的眼眸上。
在覆盖上去的那一瞬间,刘曦光就感受到了来自自己掌心的湿润。那一点点的湿润就那么通过掌心打在了他的心上,他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将长君领到了房顶上。
此刻正是夕阳西下,绚丽的云彩变得十分的漂亮。老远老远的将整个天际都铺满了。柔软的让人想要咬一口的。
长君的发丝被晚间的风撩起来,散漫成一个一个漂亮的弧度。
刘曦光将小鸟递过去。
青色的小鸟经过了那个时候的休息,现在已经精神十足了,在刘曦光的手上跳了两下。偏着脑袋看着长君。
长君深处手指在小鸟的脑袋上揉了揉。
小鸟发出一声俞悦的啾啾声。
“十年前的时候,我才十一岁。”刘曦光看了一眼长君,见她只是在逗弄着小鸟,脑袋垂得底底的,便开口了。
长君愣了一下,没有动也没有说话。
“当时我被夜莺赶出丞相府。”刘曦光的眼眸变得深邃起来,仿佛再一次回到了那个孤立无援又被所有人都误会的时候,“连之前的住处都回不来。被赶出了京城之后几次想要回去看看我的爷爷,但是却都在被发现了之后被打一顿然后丢出来。”
长君仿佛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抬起头来看着刘曦光。
刘曦光似乎是轻笑了一声,“然后我就想啊,如果我总是这么的经常跑回去的话,是不是还会给爷爷带来灾难呢?”
“但是我还没有来的级想清楚,我已经溜进去了,见到爷爷的时候,他已经是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夜莺在赶走了我之后还派人在爷爷面前说了一番,而那个一直以来都照顾着爷爷的人,也将爷爷的位置暴露了出去。”
“我见到爷爷的时候,他。”刘曦光深呼吸一口气,“他眼眸已经变得浑浊不堪了,手也抬不起来了,却还是执意要拿扫帚打我,只说没有我这样的不肖子孙。”
“爷爷是带着对我的失望离开的,甚至没有听到我的解释。”刘曦光偏头去看西方。那里已经完全看不到太阳了,但是太阳那红红的光彩却是直直的通过天上的云彩留了下来。即便只是一小会儿的时间。
“然后我被撵出了京城。甚至连爷爷的墓冢都是在之后回到京城才立的,而那连衣冠冢都称不上的墓碑却是我这个不肖子孙最后能够给他的东西了。”
长君看着刘曦光,忽然就知道了,果然啊,是因为爷爷的事情么?长君想起了自己在郊外碰见刘曦光的时候,又想起了为什么刘曦光会在一回到京城就不见人影了。当时她是怎么想的呢?他一定会有一天自己将这些事情告诉自己的。但是却绝对不是拿他的伤口来安慰自己啊。
长君猛地探过身去,将刘曦光报了个满怀,在他怀里闷声闷气道,“谁要你说这些了。我不要听。”
真是任性的小脾气啊。
刘曦光失笑。他知道是因为长君不想自己去回忆这些不好的消息。但是都已经回忆完了啊。
刘曦光任由长君将自己抱着,拍了拍她的后背,“没关系啊,因为是你啊。”
长君觉得自己不是一个很容易感动的人,但是今天却因为刘曦光而红了几次鼻头,带着哭腔道,“住口,在说话我咬你啊!”
回到客栈的时候,章绯已经醒过来了,虽然脸上还是有些苍白,一双眼眸红的仿佛是兔子眼睛一样了,但是却还是对着长君瞪了一眼,“快点,我就要饿死了!”
长君不说话,走过去在章绯对面坐下来。
又拿起章绯的手腕好好的把了把脉。
章绯等长君把完才道,“如何?虽然我医术没有你高明,但是要保住一个孩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长君看着章绯。从她眼里看到的不再是过去的迷雾和茫然,而是一种坚定以及洒脱,这才笑了,放心了。
但是,这个孩子真的要留下么?
孩子的父亲应该是已经——不在了吧。现在章绯顶着一个五个月的大肚子,单身一人,以后又要怎么生活呢?
兴许是长君眼底的复杂太过明显,章绯却是反过来安慰长君的,“你着急做什么?难道孩子出生了,你会不照应着?我可不信有一个公主殿下做干娘的孩子能够差到哪里去。”
这话说的,可是真的放开了。后来那一次的哭出来,才是将她所有郁结在心里的情绪都给哭干净了吧?
“何况,”章绯的手放在已经突出来的肚子上,眼眸温润如水,“他说过,要我好好的。那孩子便也要好好的才是。”
长君没有问为什么这么一次计划好的计划会出现何明的死亡,但是。何明的死亡之后,剩下的便是章绯孤儿寡母啊。
长君不好干涉她的决定,只点点头,“这话倒是真的,若是我连自己的干儿子都保护不了,这殿下不做也罢了!”
三人都将这个话题默契的接过去了。长君心里也顺气了几分,只是还是有些犹豫,自己是等着新皇登基了才回去呢?还是现在就回去见见自己的父亲,给父亲上一炷香?
想必平素央会代替自己将那一株属于自己的香给好好的插好吧?
三人的行程再一次的恢复过来,而那一只小鸟还是乖巧的待在这里的,只是它脚趾上的字条却没有人动过。
直到三天后,国殇传来,哀钟在整个仙锦国大地上响起,长君这才决定要打开那字条。
可惜的是还没有等她打开那边的字条,一只蓝白色的小鸟却飞过来了。长君看着手上的小鸟,和之前那一只青色的小鸟一样十分的急切的飞过来的,但是不同的是,那一只青色的小鸟还算平凡,但是这一只可是齐阳珍惜的珍珠鸟啊。
难道有什么事情了?
长君心里一个咯噔,忽然想起了自己漏掉的东西,几乎是瞬间就将小鸟脚趾上的字条给打开了。
只见上头清清楚楚的几个大字,“京城事变,速回!”
京城事变?怎么回事?
怎么会忽然出现事变?
长君脚下用力,将马儿赶到了刘曦光身边,递上字条过去,“到底怎么了?”
刘曦光似乎也没有想到怎么了,急忙问道,“前一张字条的内容呢?”
正文 第三百一十章风流韵事
“平笑柳生事,两皇夺嫡,速回!”
长君脑袋里一阵轰鸣,整只手几乎都是颤抖着的,一张才恢复了血色的脸在一瞬间就将血色推了个干干净净,苍白到仿佛下一刻就会晕过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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