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大哭起来,至于磕头这件事,在她哭得快要断气的场面下,倒是被人直接忽视了。不过她这一开口,再一次点醒了众人,她不跪不磕头,不代表其他人不跪不磕头。一时间站着的人群跪成黑压压的一片,请做主的话不绝于耳。
“你敢!”沈春嘴角都气歪了,一手指着白里,一手护着孙毅不要他在说话,“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的儿子!”
“白里你敢动我!我爹才是镇长!等我爹死了我就是镇长!你不过一个小小的副镇长,也敢到我头上撒野!”
沈春心里一个咯噔,手一僵,没有拦住孙毅,孙毅三步跨出来,揪住白里的衣襟,“姓白的我告诉你!等我坐上镇长的位置,你给我紧了皮等着!”
“好哇好哇!”男声有些雄浑也有些苍老和愤怒,沈春眼前一黑,险些要晕死过去。
长君向着发声的地方看去,顿时乐了,这好事都凑一堆了,这孙毅也是够蠢,如果不是这沈春一直护着孙毅,她都要怀疑孙毅是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了。明明是个聪明人,怎么会教出这么个蠢货儿子来。
“我还不晓得,我的儿子竟然盼着自己的爹死了,当镇长!”来人正是镇长孙海,这里人太多他的马车停在另外一边,一路走一路听老管家讲着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他还想着这事先服个软,等风声过了在背地里整死整残那个什么茶铺,没成想刚走到这边来还没有露出脸来,就听到自己儿子等着自己死的话。
一张精瘦的脸气得发白。
“爹,爹,你怎么回来了?”孙毅还有些没回过神来,白里一把手推开他。没站稳直接被退了个踉跄,一屁股坐在地上。
孙毅眼神里有些慌乱,立刻就要爬起来。
孙海原本在怀南就受了气,现在是怎么也平静不下来的。白里晓得他是去做什么的,也晓得他受了什么气,眼眸一眯,淡淡道,“孙镇长真是教子有方,好好长了我楼花鼓的脸面啊!”
“爹,不是的,是他们……”孙毅还想要再解释什么,却被孙海直接打断。
“孽子你给我闭嘴!”孙海已经走到了他面前,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可怕。他指了指还坐在地上的孙毅,一字一顿道,“你给你老子我等着”
说罢就转过身来看白里,眼眸波澜不惊抬也不抬,“白里,这件事我会给个交代的。”
“哦,给个交代?如何交代?”
“白里!”孙海睁眼瞪他,眼眸中一片怒火,“你到底要怎样!”
“哼,我要怎样?大人应该问问这些被贵公子残害过的百姓,他们要怎样!”白里话说得不轻不重,却在最后的时候陡然拔高音量,将百姓提起来。
跪着坐着的百姓心下一阵感动,看着白里的眼神都带着感激和感动。可以说现在白里让他们将孙海撵出楼花鼓,全都不会发出一星半点的反对以及丝毫的退却。
孙海自然看出了这份改变,嘴咬得紧绷绷的,大手一挥,手下的人立刻就将孙毅和沈春架起来抬到府里去。他转过身来,面带歉意,已经是退了一步。
“这件事,是我这个孽子的错,我绝不会姑息。诸位请放心,我以镇长的名义担保,一定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白里冷笑一声,言语间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退避和尊敬,“那,就期待镇长大人的交代了!”
孙海自知理亏,对着白里扯着嘴角一笑,转身回了府门,只留下几个管家类的人物来处理这一堆孙毅造成的祸害。
长君抬眸,看了看白里,笑眯眯的带着几人退避下去。
这算是小胜一把。
剩下的人已经不关他们的事情了,孙海处理不好,白里也一定会处理好的。
悄悄退出来,齐阳已经忍不住了,一把扯开脖子上的绳子,张牙舞爪就要扑过将绳子套到齐寒脖子上去。齐寒却直接闪身就躲开了。两人闹腾着就消失了身影。
吴存芳看着两人打闹的背景和侧脸,一个是面目狰狞,一个是面无表情,这对兄弟真是有趣。
简沉淮则是安静的跟着长君,一路走,一路思考。
“这算是我们胜了么?”
“不算,只能是小胜一把。”
“意思是我还有可能被孙毅报复得更惨?”
“可以这么说。俗话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也是道理的。现在你不把他完全解决了,等他缓过气来,就是你亡的时候。”
简沉淮叹了口气,不晓得想到了什么,再次陷入了沉思。
“你是不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要欺压你——你什么也没有做错,什么冲突也没有,为什么就单单揪着你不放了,为什么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能够肆无忌惮的伤害他见到的每一个人,就算是面对自己的亲人都能毫不犹豫的诅咒,不在乎?”吴存芳见到这边的情景,想着两个都是小孩,多半是想不通的,于是提点了一下。
他一说,简沉淮就抬起头看着他,然后点头。
“这个世界就是这般——没有理由。就算是皇帝,也一样。他们乐意怎样就怎样,人命,官员,百姓,江山,在他们眼里轻重不一,否则你以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残酷刑法?”
“我还是不懂。”
这一次,不单是简沉淮,长君也看了过来,放慢了脚步,跟着吴存芳。
“你没必要懂,有些人的想法是无法猜测无法揣测的,他们也许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欲望,你晓得么?有的人可以为了一时之快而杀人,欺骗,谋权等等,这样的人我们猜不到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猜不到?”长君皱眉,有些不赞同,也有些疑惑。
“是的,猜不到,我们猜不到他们的原因,却能猜到动机——这才是能够被抓住并且打败的关键点。”
长君恍然大悟,猜不透人心,却晓得别人的出发点,这才是揣测人心并且利用的关键,就像,对待白里的时候一样。
“先不谈这个,”长君打断他们,“当务之急是下一部动作。孙海不是吃亏的人,不晓得你们注意到没有,当白里说,长脸的时候,孙海的反应?”
吴存芳又看了看长君,这个孩子,真的才六岁么?简沉淮听到长君的提醒,也想了想,然后睁大了眼,“我记得,原本孙海是没有这么生气的,但是白里一说这句话,他整个人都暴躁了起来。是白里的话有问题?”
“是我们太不小心,太不严谨了,才让白里钻了空子。他一直关注着孙海,知晓的事情比我们多,了解孙海也比我们多。”
“白里当时说的是面子这件事,说明孙海在怀南受了气,丢了面子?”
“恐怕不止,恐怕是一直都在丢面子。你也说过,孙海看中的是面子。但是还是有一点奇怪——”
长君冷笑一声,顺着吴存芳的话接下去,“孙海受了气,回来却忍住了没有爆发到百姓身上反而是规规矩矩的说要教训儿子。”
“这就是说,”简沉淮脸色一沉,“那边有什么事情牵绊住了他,并且一定是和面子有关!说不定是升职之类的事情?”
长君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和吴存芳对视一眼,继续引导他。
“是我们亏大发了,怀南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白里一开始就想要借助这个机会打击孙海,我们只是打开这个缺口的一个引子罢了。”
“难道要重新任命这里的镇长?可是这里的镇长的任命权一直掌握在南怀太守手里,而南怀是仙锦国十二大城其中之一,南怀太守又直接被皇帝统治,我不认为这里的镇长能随便更替。”
“嘿,不能随便更替,难道还不许有好处?南怀处于西南地界,这里一向被列为蛮夷地区,和南方的一些蛮夷交接过密,而且山岭众多,农业不好发展。能够得到上头赏识并且得到发展资源的机会少之又少。”
“而且,南怀管辖的城镇,可不止一个楼花鼓。大大小小,林林总总,少说也有七十多个。更下面的乡镇更是多大上百个。这么多人争一个资源和机会,难道不算是晋升?只是不晓得这次的资源是什么。”
长君听到,挑了挑眉,看了一眼吴存芳,“存芳哥哥对这里很了解?”
“谈不上了解,”吴存芳也不恼,“我虽是北方人,但从三年前开始就漂泊南方,一路下来,稍有耳闻罢了。”
简沉淮愣了愣,又沉默了。
长君倒是看到了他的沉默,笑了笑,拍拍手臂,“小伙子很有前途,所谓匹夫呈一时之勇,能忍一时之不忍,能忍别人之不能,才能成为人上人——小伙子,想要成为人上人么?”
正文 第二十四章持久战
回到东城茶铺的时候已经快要卯时了,简沉吟早早摸了回来在门口望着。简沉淮没有准许简沉吟一起,而是将她送到了其他地方避避风头。
简沉吟一直放心不下,偷偷摸了回来。心绪不宁,在厨房里忙活了一阵就到门口张望来了。她虽然敢忤逆兄长跑回来,却也不敢真的违背他的意思,跑到孙海门前去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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