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蹙眉道:“当务之急是要让流言平息下去, 众口铄金, 若是真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出来认罪的不会是陛下。”
魏熙蓦地翻身起来:“哪有那么容易!我又不能将他们的舌头都拔了!”
陈敬按住魏熙的肩膀:“公主别急, 总是会有法子的。”
魏熙摇头,眼圈有些发红:“就算有,他们也忘不了,若是让阿耶听到了……”
陈敬拿出帕子递给魏熙:“公主……”
魏熙将帕子推走, 抬头静了片刻后,道:“不管了, 没用。”
魏熙说罢,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这几日多加提防,我总觉得不会如此简单。”
陈敬应是, 又听魏熙问道:“你说,是冯氏吗?”
陈敬将帕子收回袖中, 道:“此事事关皇家声誉,冯氏家世不好,一直以来皆是小心翼翼的, 怕是不敢冒着惹怒陛下的风险,去安排此事。”
“倒也未必。”魏熙说罢,又想了想:“你去查, 大张旗鼓的查,也别怕得罪什么人,不管能查出什么,总要有个态度摆在那里。”
魏熙说罢,又躺了回去:“什么清者自清的鬼话都是骗人的,若是我什么都不做,他们定会觉得我心虚。”
————
朝臣得知此事不比魏熙晚,甚至在这传言刚有些苗头的时候他们就知道了,可当时也没人拿它当一回事,毕竟对于魏熙和魏潋有私情这一说,这些年他们听的也不少。
可谁都没想到短短几天,这事就闹的满城皆知,此事虽不是什么动摇国本的大事,但实在太过难听,如此一来,许多朝臣坐不住了。
恰逢朝会,杨懿出列,直言坊间传言,求魏潋彻查此事,以免毁了皇家声誉,一时多有臣子应和。
魏潋端局高台,静默不语,众臣瞧不清他的神色,却知道,他必定是不悦的。
过了片刻,魏潋启唇:“此事荒谬,定当彻查,就交由宗正寺和内侍省一并处理吧。”
众臣闻言,神色各异。
在泉石和宗正卿领命后,林良俭出列道:“启禀陛下,楚国长公主已至嫁龄,坊间谣言虽是无稽之谈,但公主迟迟不嫁,也易引人妄加猜度。”
魏潋闻言,眸色一沉,想要说什么,却听杨懿附和道:“陛下,臣以为太傅所言甚是,公主早年因命格之说,才未得出降,可公主眼下有陛下庇佑,福泽深厚,怕是已经无事了。”
杨懿说罢,又补充道:“就如当初公主因命格风水之说,而留在长安,可年初,公主去了封地,不也是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魏潋淡声道:“爱卿倒是对七娘的事知之甚详。”
杨懿不慌不忙:“回陛下,臣曾于公主开办的书院中任教,所以对公主的事自然不敢等闲视之。”
魏潋闻言,沉沉看了杨懿一眼,便不再理会他,魏潋转头看向谢珏,问道:“谢公觉得呢?”
“公主嫁谁,乃皇家家事,须由陛下定夺。”谢珏说着,话锋一转:“可先帝有旨,命公主长居封地,眼下既然公主无事,便理应遵循先帝旨意。”
谢珏说罢,便有大半朝臣应和。
魏潋看着殿上那乌压压的一群臣子,心中升起一股被人胁迫的怒火,却依旧言辞有度:“七娘看惯了长安繁华,朕不忍七娘去那贫瘠之地。”
他说着,顿了顿:“况且方出了此事,便让七娘避出去,岂不是显得做贼心虚。”
魏潋说罢,不理会那些欲要再言的臣子,道:“此事朕定会弄个水落石出,断不会让皇家声誉有损。”
林良俭闻言躬身欲言,却听魏潋道:“此事说到底也是魏家家事,平白再朝上耽搁了这许多时候,以私为公实在不该,且都散了吧。”
魏潋说罢,径自起身退朝。
————
坊间谣言屡禁不止,更发展的愈演愈烈,一时间,倒是给魏熙凭空多编出来许多故事,直将魏熙编造成一个淫|荡狠辣的祸水。
三人成虎,更何况三千三万?
魏熙不出府,外间污言秽语虽令她气怒,但并未影响到她什么,直到谣言传出后第五天,魏熙书院中的学子因与人争论,而将人打死,而所争论的人正是魏熙。
死者家眷胆子不小,竟敢披麻戴孝的来魏熙府门前咒骂,一时引来许多百姓围观,到后来,竟有不少围观百姓跟着一起骂,声音之大,连远远在青岁阁中挥墨作画的魏熙都能听到。
她蓦地将笔摔下,道:“将闹事的都给我送到大理寺去。”
陈敬蹙眉:“此事突然,定是有人刻意为之,公主如此怕是合了幕后之人的心意。”
魏熙将染了墨渍的画揉成一团:“那死人一家诋毁皇室,本该去大理寺和我那好学生做伴。”
魏熙说罢,将纸团丢到地上:“再让他们这样闹下去,我怕是真要以死谢罪了,宫里查的如何了也没有消息,索性借大理寺的手先还我一个清白,再有闹的,直接丢到大理寺去也合情合理。”
陈敬问道:“公主觉得谁会是那搅弄是非之人。”
魏熙摇头:“眼下宫中还没消息,先别牵扯过多,若是最后查出来的结果与我的不一样便不好了。”
魏熙说罢,又拿了一张纸铺在桌上:“先去审那个学子吧,我可不信我书院中真有如此蠢货。”
陈敬应是,抬步出去拿人。
等他回来时,又带回了一个让魏熙不甚开怀的消息。
“公主,书院中走了两名先生,又有三十余名学子要退学。”
魏熙似没听到,对着镜子将步摇拔下,却被步摇上的穗子挂住了几根头发,魏熙神色淡淡,手上却用力连着头发一并将步摇扯了下来。
陈敬见了,忙上前帮魏熙卸了钗环。
魏熙垂头将步摇上挂着的头发扯掉,神色无喜无怒:“由他们去,这种人留着也无用。”
陈敬应是:“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整顿书院,如今书院声势过大,里面的人又不是全然有用的,白白惹了红眼,还没什么用处。”
魏熙将步摇放进匣子里,轻声道:“我原也是想帮一帮那些难以入学的人。”
陈敬用梳子将魏熙的头发梳顺,道:“无德之人也不配公主相助。”
魏熙将桌上钗环一一收起:“趋利避害乃人之常性,他们不过是急了些。”
魏熙说罢,沉声道:“不能在这样下去了,你明日便让大理寺还我一个清白。”
陈敬颔首,有些疑惑:“宫中怎么还没动静?”
魏熙抿唇:“差人去宫中打探,六哥若是真想处置,便不会让这事拖延这么久。”
————
等到第二日,还未等她安排在宫里的人传话出来,便见听家仆来通传:“公主,宫中有内侍过来传话。”
魏熙披上外衫,道:“让他们进来吧。”
未过片刻,魏熙便见泉石领着一个小内侍进来了,魏熙的视线在小内侍脸上凝住,复又对泉石问道:“六哥可有什么口谕?”
泉石神色端肃:“陛下说,有何事您可以去问他,太极宫毕竟不是您的府邸,还望公主注意分寸。”
魏熙闻言眉头一蹙:“六哥这是何意?”
泉石道:“陛下的意思,公主应当清楚。”
魏熙冷声道:“我不清楚,你说清楚!”
泉石眼中有些讽意,他踢了一脚身后跟着的小内侍,小内侍受他一脚,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泉石睥他一眼,道:“这杀才今日鬼鬼祟祟的打听什么,公主应当是最清楚的。”
魏熙垂眸看了小内侍一眼,直言问道:“你打探什么?”
小内侍期期艾艾的摇头:“没有,什么都没有。”
魏熙颔首,复又看向泉石:“你可听见了,随随便便就将内侍往我这里放,是什么道理。”
泉石看着一脸淡漠的魏熙,摇头道:“公主何必强撑,凭公主的心智,难道看不出来吗?”
魏熙理了理衣袖:“看出什么?”
泉石叹道:“公主不必再装糊涂,陛下的心意,您眼下应当看清楚了,以后……”
泉石说到这自觉失言,忙顿住,躬身道:“奴才告退。”
说罢,抬步就往外走。
魏熙扬声喊住他:“以后如何,你给我说清楚!”
泉石回身:“您以后怕是不会自在了。”
魏熙问道:“六哥怎么了,到底出了何事?”
泉石分毫不漏:“陛下说了,您有什么想知道的便去问他。”
魏熙蹙眉,她实在想不出魏潋为何会翻脸,此时自然不会贸然去问魏潋。
魏熙只道:“我现在问的是你。”
泉石回身看向魏熙:“您做了什么自己应当清楚,眼下您还能如此颐指气使,全赖陛下还记挂着往日情分,您还是惜福吧,往后如何便不好说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离人生巅峰又近了一步~
第230章 当初
魏熙命人拦住欲走的泉石, 问道:“我做过什么?”
泉石摇头不语,推开家仆便往外走。
魏熙蹙眉看着他的背影, 没有再阻拦。
她蹙眉思索片刻,垂眸看向地上跪着的内侍:“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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