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潋听得琵琶音,抬头看向魏熙,笑道:“弹的好。”
魏熙一笑,眼里闪过狡黠之色,弹着琵琶的手默然加速,魏潋心知魏熙脾性,面上笑意越发浓了,手下动作也随着魏熙加快。
场中舞剑二人自琴声起后便随着琴声而动,眼下乐声加快,他们也不自觉的快了起来,没过多久,季廉之方转了个圈,便被自己绊倒,跌坐在了地下,宫人见状忙要来扶,却见季廉之笑呵呵的一挥手,对谢宜安道:“别停!”
谢宜安含笑舞了几招,便似脱力一般跌坐在他对面,季廉之笑道:“你不行呀。”
谢宜安擦了一把汗,看向魏潋和魏熙:“是奏乐之人使坏。”
魏潋二人早在谢宜安脱力之时便听了弹奏,眼下魏熙用帕子擦着手,笑道:“分明就是你自己本事不济。”
她说罢,起哄道:“还不快罚他酒。”
众人闻言,忙去给谢宜安灌酒,一时场面很是闹腾。
尚坐在乐师席上的魏潋看着眼下的景象,笑道:“此次之宴足可载入史册。”
他说罢,指向坐在一角的画师:“可画下来了?”
画师笔走龙蛇:“臣定画一幅传世之作献给陛下。”
魏潋一挥手:“画好了赏。”
魏潋说罢看向魏熙:“手疼吗?”
魏熙摇头:“就弹了一会,六哥呢?”
仍端坐在原处的冯氏看着亲密无间的兄妹二人,缓缓垂了眼睫,微不可查的轻吐了一口浊气。
正闹腾着,泉石神色紧绷的走到魏潋身边,附耳说了什么,魏潋听罢,颇为无奈的看着魏熙:“你倒是会挑时候。”
魏熙笑道:“这不过是小事而已,可若是再闹下去,他们能将行宫给拆了。”
魏潋被此宴气氛所感,又多饮了些酒,很想如前朝名士般,洒脱的道一句,拆了再建就是。
话到了嘴边却又被他生生憋住,眼下他可没建行宫的钱。
魏潋想到这,心中一闷,扬声道:“别闹了,神仙都看不下去了。”
众人虽闹得欢,可在皇帝的宴上,哪里有人真的无所顾忌,闻言皆静了下来,看向魏潋。
魏熙侧头对泉石道:“说罢。”
泉石道:“今日辰时,白马寺佛前供着的珍珠的盘子里,凭空变出了大半鱼目,却没有查出任何头绪,到了晌午,寺中有无故病了十余个僧人,也没有查到病因。”
众人神色一紧,郭适喃喃道:“莫不是瘟疫?”
这话一出,当即就有人反驳:“佛门清净地,怎么可能。”
众人闻言,又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僧人就算了,那鱼目是怎么回事?”
“鱼目混珠……”
一道有气无力的声音紧接着响起,是被人灌醉的谢宜安。
季廉之猜测道:“莫不是神谕?”
作者有话要说: 六哥其实也是个风雅的皇帝~
贴一首文中引用的汉乐府,emmmmm中二少女是特别喜欢了~
《有所思》
有所思,乃在大海南。
何用问遗君,双珠瑇瑁簪,
用玉绍缭之。
闻君有他心,拉杂摧烧之。
摧烧之,当风扬其灰。
从今以往,勿复相思,相思与君绝!
鸡鸣狗呔,兄嫂当知之。
妃呼豨!
秋风肃肃晨风飔,
东方须臾高知之。
第216章 葡萄
众人听了季廉之的话, 不由得往魏潋处看去,这种话也只有季廉之这个喝的醉醺醺的天子舅父敢说了。
魏潋在众人的目光下, 抬手拨了拨琴弦,带出几声轻响:“此事现在定论太早了, 泉石, 你派太医去白马寺看看。”
泉石应是, 复又问道:“那珍珠?”
魏潋道:“你协助寺中管事一并查了吧。”
魏潋吩咐完泉石后, 对宴中诸人道:“时间也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
众人应是,却无人起身,魏潋见了, 抬手拍了拍琴,道:“这琴有些走音, 朕调完再回去,你们先散了吧。”
众人闻言,这才三三两两的离席, 魏熙看着摇摇晃晃往外走的谢宜安,回头对陈敬道:“你去将那个醉鬼送回去。”
陈敬领命, 抬步便往谢宜安身边去了。
魏熙见陈敬跟上了谢宜安,便侧首去看魏潋:“我听着这琴还尚可呀?”
魏潋拧了拧琴轸,道:“三弦松了些, 弹起曲子来不够流畅。”
魏潋说罢,紧好了琴弦,抬指一拂:“如此才好。”
魏熙听了, 上前连抹几弦,侧耳细听,待琴音止,她抬头对魏潋笑道:“果真如此,也难为六哥,这么细微的差别都听得出来。”
魏潋轻笑:“听得多了自然就能分辨出来。”
魏熙抿唇:“可惜我听不来这个本事。”
“有甚可惜的,你又不是乐师,不过是个消遣罢了。”
魏熙托腮看着魏潋:“六哥也不是乐师。”
魏潋玩笑道:“那就该赖你耳朵不好使了。”
冯氏本是在位置上安稳坐着,眼下听着魏潋和魏熙毫无意义的对话,却又从心里便升起一股挥之不去的疲累,她起身对魏潋道:“陛下,妾有些乏了,便先回去了。”
魏潋点头,关怀道:“嗯,回去好好歇着,后天就要启程了。”
冯氏含笑应是,复又道:“陛下和七娘也早些回去歇着吧,更深露重的,你们又饮了酒,当心明日起来头疼。”
魏熙拢了拢衣服,笑道:“六嫂不说还不觉得,眼下还真是有些凉了。”
“我便先回去了,六哥六嫂也早些歇着。”魏熙说罢,对魏潋二人微微一礼便转身走了。
莹莹月色下,她步履翩跹,悄无声息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冯氏的视线从魏熙的背影上,移到魏潋身上,只见得他一直看着魏熙,神色无波,让人猜不出他在想什么。
冯氏启唇,柔声唤道:“陛下?”
魏潋回神看向冯氏,只听冯氏道:“妾方才命宫人煮了些醒酒汤,等回到凤仪楼应当就可以用了。”
魏潋起身:“不必了,朕不过浅酌了几杯,用不到那些,你且回去安置吧,我还有政事未理。”
冯氏虽被拒,但脸上仍是温雅神情:“那妾便回去了,陛下也莫要太过操劳。”
等冯氏到了凤仪楼,面上的温雅神色也缓缓淡了,有宫婢来迎,道:“殿下,醒酒汤煮好了,殿下现在可要用?”
冯氏垂眸:“不必了。”
她说罢,转身进了房中,洗漱妥当后,便独留了风竹守夜,将其余宫人皆挥退了。
风竹看着眉目含愁冯氏,忍不住抱怨道:“那昌乐公主真是忘了规矩,哪有当着嫂子的面,和兄长肆意玩笑的。”
冯氏靠在榻上,轻声道:“玩笑也就罢了,可我看陛下他……”
风竹义愤填膺:“若是太后还在就好了,陛下是最敬重太后了,有太后看着,怎么会有这种事。”
冯氏轻叹:“可惜太后已经走了。”
风竹跪坐在冯氏身侧,叹道:“太后风华无双,让人难以忘怀,奴婢第一次随殿下见太后时都看呆了,谁能想到她竟走的如此突然,说起来,那头疾又不是什么大病。”
冯氏侧首看了风竹一眼,摇头道:“左右都走了,说什么也无用了。”
————
白马寺的事还没有查出头绪,长安又有五六所香火鼎盛的道观寺庙出了事,也是同白马寺一般,道士和尚无故便昏迷了,派人去诊治,既不是病也不是毒,很是棘手,被魏潋派去查探此事的泉石忙命人将此事捂严了,以免闹的人心惶惶。
可惜事与愿违,方回了长安,此事便闹了出来,一时不拘道观寺庙,皆是门庭冷落,究其原因,却是因一老妇。
老妇之子便是长安城外华相寺里的和尚,出家为僧,本该恪守清规抛却凡尘事,可惜他俗念不尽,常与家人来往,更有同屋和尚说,他常以职事之便,偷藏了粮食给家人。
此次这老妇便是家中少粮了,前来给儿子讨要,来了之后却不见儿子,一打听,却听儿子得了怪病,眼下生死未知。
老妇闻言顿时便闹着要去见儿子,未得见,便在寺前哭闹开来,还一边哭,一边说什么不该为了些吃的便让儿子出家,守了戒律,也只能混饱个肚子,连家人都难以顾及,如今还平白失了性命。
此言一出,被派去的宫人心知不好,忙令人将老妇拖进寺内,可惜寺前人来人往,老妇的话全被香客听去了,口耳相传,不过一个上午便闹的人尽皆知了。
因着此事,长安百姓不仅知道了寺中怪事,更知道了那些所谓的出家人,未必就真是一心向道。
便是以后此风波过了,怕是也多少会损了佛道两家的清誉。
“公主如此做就不怕闹的长安人心动荡,惹了陛下不快?”裴斯一边说,一边展开扇子摇着,风从他扇子底下溜出,带起一阵沉沉香气。
“怕什么,这一切都是经的你的手,六哥不快也怨不到我身上。”魏熙半真半假的说了这么一句,复又以袖掩鼻:“大热天的,你怎么用上元和香了,这香味道沉厚,眼下闻着,平白气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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