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潋轻笑:“这怕是不能服众呀。”
“只要六哥带他们打了胜仗就能服众。”
“那若是败了呢。”他说着轻抚魏熙的头发, 低低一叹:“温轧荤声势正盛, 又久经沙场, 而我却是个缩在长安, 只懂得搅弄风雨的妄图之人。”
魏熙听着魏潋对自己的菲薄,心中即惊异又无措,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六哥……”
却见魏潋收回手,微微一笑:“所以, 你将我捧得那么高,若是败了就丢人了。”
魏熙回头指向桌上的琴:“六哥方才还说要我给你庆功的。”
她说着回头一笑:“不过胜败乃兵家常事, 那些叛军无论是底蕴谋算都比不得大夏和六哥,便是眼下一时得利,也终是要认罪伏诛的。”
魏熙抬起自己白嫩的双手, 颇为心疼的道:“看来我还得给六哥弹琴,只可惜我这双手呀, 若是想弹出能入得六哥之耳的曲子,怕是真要磨出些茧子来。”
魏潋看着魏熙那双在阳光下泛着莹莹光泽的手,笑道:“有些茧子也好, 你的手养的太好,跟玉雕似的,磨出些茧子也给你添些人气。”
魏熙收回手瞪了魏潋一眼:“真没听过这样夸人的, 让人喜也不是怒也不是。”
魏潋饶有兴致的问道:“那你想听我这么说?”
魏熙不答,将手拢在衣袖里:“不和你胡搅蛮缠了,出征在即,六哥还是快回去准备吧。”
魏潋闻言也不再纠缠,他颔首:“那我便回去了。”
魏熙点头,复又道:“六哥安心去,六嫂那我帮你照应着。”
魏潋抬手敲了敲魏熙的额头:“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他说罢,转身便走了,裹在他消瘦身躯上的衣袍随着稳健的步伐飘荡,如一面微扬的旌旗,竟让魏熙看出些所向披靡的意思。
————
“要说咱们哪位大郎君还真是好命。”一个坐在一处偏门后头躲懒的胡族士兵嚼了一口干粮,闲话道。
他身旁的士兵点头:“可不是,谁都以为咱们大郎君回不来了,连将军都要屠城给大郎君报仇了,可谁曾想,人家竟得崔家郎君相助,安然无恙的回来了。”
坐在他们对面的一个士兵道:“不过大郎君那性子呀,刚回来就忙着给那些夏人求情,我看他是拿自己当夏人了。”
最先说话的士兵抬手锤了他一下:“这也是能胡说的,大郎君以后可是要接替将军的位子的。”
此话一出门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声响,却又掩盖在了胡兵们的话语中。
“就他那连刀都拿不起来的样子……”被锤的士兵颇为不屑。
“谁让人家是最得将军看重的嫡长子呢。”
先前说话的士兵将嘴里的干粮吞下去,叹道:“也不知将军怎么就和那些夏人一样在意这些,大郎君哪里比得上二郎君,偏好事都让他占了。”
“将军愿意谁能说什么。”
“咱们二郎君还真是亏大了,这些年立了多少功,就连这次,咱们二郎君也是头功,那可真是拿命干,可将军偏偏属意大郎君,咱们二郎君呀,怕是白忙活了。”
“可不只,这君妒臣强,大郎君……”
他这话还未说完,便觉背上剧痛,当即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了,其余人仓皇往门口看去,只见神色阴骘的温绍安拿着一把染血的刀沉沉盯着他们:“你们倒是自在,不去巡视,躲在这里胡言乱语祸乱军心。”
士兵们见状吓得跪地求饶。
却只听温绍安对随从吩咐道:“这几个人顽固职守,妖言惑众,将他们就地处置了。”
士兵们惊骇欲绝,还未来得及求饶,便被抹了脖子。
温绍安留下人处理,便面色不善的转身走了。
温绍安还未到温绍延房里,便听里面传来了阵阵乐声,他勾唇嗤笑,抬脚踹开了房门:“兄长还真是有闲心呀。”
温绍延因他这无礼的举动眉头轻蹙,却并未停下手中动作,温绍安见状也不再说话,抬步进了门,径直坐到胡床上打量着温绍延。
待一曲弹完,温绍延放下了琵琶:“二郎来我这是有何事?”
“明知故问。”温绍安毫不掩饰眉眼中的敌意:“阿耶让我带你去军中看看,熟悉一下。”
温绍延摇头:“劳你跑一趟,我不懂军事,你且先回去忙吧。”
温绍安嗤笑:“你这是拿我当家仆使唤了?”
温绍延一顿,抬眸看着他:“我没这个意思。”
温绍安不理这话,他瞥了一眼温绍延身畔的琵琶:“也是,你就算去了军中,怕是也只有在宴席上才能一展身手了。”
温绍延抬手倒茶,好似没听到他的挑衅之言。
温绍安看着他从容淡泊的神态,越发气恼,他抬手将桌上杯盏拂下,落了一地碎瓷:“你为何要回来!”
温绍延抬眸看他,缄默不语。
温绍安越发来气:“像你这种清贵高雅的文士,怎么愿意屈尊降贵和我们这些胡人为伍?”
“我也是胡人。”
温绍安嗤笑:“可你看看你有哪里像胡人,不止如此,你连心都是和阿耶反着来的,怎么,眼下大夏容不下你了,你就想着回来坐享其成了?”
温绍安说着,抓住了温绍延的衣襟:“你扪心自问,你可为阿耶出过一丝一毫的力,你凭什么不费吹灰之力便拥有这一切!”
温绍延垂眸瞥了一眼握住他衣襟的手,他眉头微蹙,复又抬头看向温绍安:“我从来没想过要这些。”
温绍安神色凶戾:“可是你唬的阿耶想给你!”
温绍延摇头轻叹:“是你性子太浮躁了,二郎,阿耶是个明白的,你只要能沉下心来,阿耶会知道谁更合适的。”
“变的和你一般无用吗?”
温绍延毫无怒色,只道:“你该松手了。”
温绍安低头俯视他,在他耳边沉声道:“你根本就不该回来!”
他说罢撒手,转身便走了。
温绍延抬手整理衣襟,待将衣襟上的褶皱都抚平后,他缓缓垂下了手。
是呀,不该回来。
温绍安从温绍延那里出来不久,便被温轧荤身边的人带了过去。
他抬步进了温轧荤院中的厅堂,却见堂中除了温轧荤,还有一个貌若好女,神态慵懒的男子,温绍安认得他,当日就是他将温绍延送回来的,不仅如此,此人更是手段了得,短短几天,便得了温轧荤的青眼。
男子见了他,颔首一笑,漫不经心,却足可如画。
温绍安从他身上淡淡移开了目光:“阿耶唤我来是有何事?”
温轧荤沉声道:“你胆子不小,敢杀我的亲卫。”
温绍安一怔,蓦地跪下:“求阿耶明察,我只以为他们是巡逻的士兵,见他们懈怠职务妖言惑众,便出手惩戒了。”
温轧荤道:“你倒是说说他们说什么了?”
温绍安抿唇:“他们挑拨我们父子的关系。”
温轧荤颔首:“这可是大过,如此用心险恶,你应当将他们带过来,让我处置。”
“几句话而已,阿耶日理万机,儿子不敢轻易打扰。”
“几句话而已。”温轧荤厉声道:“你可知道你杀的不是降军,是我们的人!你如此行径,就不怕乱了军心吗?”
温绍安辩驳道:“是他们有错在先,我不过是依军规论处!”
温轧荤猛地一拍桌子:“军规让你滥用私刑,先斩后奏了吗,是谁给你的这个权力?”
温绍安握紧双拳,垂头不语。
“我告诉你,全军上下只有我一人能号令军士,能给人定罪的也只有我。”温轧荤说罢,对帐中军士道:“拖他下去重责二十军棍。”
温绍安蓦地抬头:“阿耶!”
“拖下去!”
对于身经百战刀口舔血的温绍安来说,二十军棍算不得什么,可其中屈辱却几乎要了他的命,这二十军棍可谓是将他的威望打了个干净。
温绍安趴在床上,越想越恼,他喊道:“都滚出去!”
亲卫们闻言一怔,互相看了看,皆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门吱呀一声,温绍安气怒非常,抬手就将枕头砸了过去:“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他说罢,却听道一声轻笑:“二郎君忘性真大,将军不是说全军上下都只能听他一人的号令吗?”
温绍安闻言神色一恨:“你来做什么?”
裴斯将药放在他手边:“来给郎君送药。”
温绍安抬手就将药瓶砸在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所有的女主都白的发光呢,连我的也不例外……
好俗,要不要把小公主晒成碳——嫉妒使我变态
越写越觉得裴斯像好多年前流行的妖孽男~
岁月不饶人呀,想当初我看小说,只要是一几年的,就觉得它是本新书,可现在……
为什么我今天那么多碎碎念呢~因为我明天就要回家了~哈哈哈哈哈
第189章 失陷
裴斯看着地上的碎瓷, 有些无奈:“二郎君棱角太利,也难怪将军看不下去。”
温绍安嗤笑:“难道都得如温绍延那羊羔似的性子, 他才看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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