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寻狠下决心, 磕头道:“禀陛下,这药是解药。”
皇帝神色一冷:“解药?”
俞寻道:“陛下此次昏迷,就是因用了令人沉睡不醒的药, 只有服了解药,人才能醒。”
俞寻只说了皇帝昏迷的原因,余下的不必细说众人便心知肚明。
柳丽妃捂唇惊道:“那若是没有解药……”
她不敢再说下去,哀凄的看向皇帝:“陛下,幸好……”
皇帝神色冷凝:“幸好什么?幸好那畜生还想着给朕解药?”
皇帝看向俞寻,冷声道:“朕待你不薄,三郎是怎么说动你的?”
俞寻自知必死,便也实话实说:“贫道总是要为以后做打算的。”
皇帝怒极,拿起茶盏便向俞寻砸去:“朕还好好的,你们就盼着朕死了?”
俞寻垂头任由茶水溅湿了衣服。
魏熙看向皇帝,神色哀切:“阿耶怎么能这样说,没了您,不仅我们没有了阿耶,大夏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我们怎么可能盼着您不好。”
皇帝声音依旧冷硬:“你这样想,可不代表你那些兄弟也是这样想的,他们怕是巴不得朕给他们腾位置。”
魏熙摇头,绝口不提她那些兄弟是怎么想的:“三哥只是想博得阿耶的喜爱才会做这糊涂事的,他最后不也是给阿耶解药了吗?”
皇帝面色不善:“那是因为他没本事对付他那些兄弟,想要留着朕给他铺路。”
一直未说话的雍王道:“眼下三郎出事,不能只听信俞寻一人之言。”
皇帝神色一滞:“骆德之呢?”
陈士益道:“已近带下去审问了,奴才这就差人去问问。”
皇帝点头,只觉浑身乏力,他看向陈士益:“这桩事就由你和冯松查办吧。”
魏熙闻言,眸光一凝,事关皇子,却只交由两个御前宦官,看来经此一事,皇帝是愈发不信旁人了。
“你们且放手去查,互相辅助,谁的面子都不必顾忌,只一条。”皇帝一顿,虽中气不足,但依旧满是令人俯首胆颤的帝王威仪:“不论背后是谁,不论有多少人,你都需将他们一一给朕找出来,不能有丝毫遗漏。”
陈士益和冯松躬身应是。
皇帝抬手点了点俞寻,语声幽沉:“眼下朕老了,谁都敢胡作非为了。”
皇帝说罢,便听内侍通报:“陛下,诸位殿下得知陛下醒了特来请安。”
皇帝收回手:“让他们进来。”
等皇子们进来后,皇帝看着殿中那些年富力强的儿子们,面色无波,却让人无端的压抑。
在皇帝这样的目光下,众位皇子不敢起身,更不敢说些讨巧的话,一个个毕恭毕敬的行礼,练颤都没颤一下。
魏熙虽站在皇帝身后,可这种气氛下,也再说不出缓和的话,只拿眼在诸位兄弟们之间缓缓巡视了一圈,最后,她的目光停在了站在正中的魏潋上。
魏熙抿唇,垂眸收回了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殿里响起了皇帝的声音:“都回去吧。”
众人心中惊异,但也不敢表现出来,皆躬身告退。
还未迈出殿门,却又听皇帝道:“记住,朕还没死呢。”
众人闻言一惊,皆回身向皇帝跪下,皇帝看着神态惊惶的儿子们,问道:“你们怕什么?”
皇帝不待皇子们回话,便道:“都走吧。”
“阿兄这几天辛苦了,也回去歇着吧。”皇帝对雍王嘱咐完,便起身往寝殿里去了,柳丽妃和服饰的宫人见状,也轻手轻脚的跟去服侍。
雍王看着空旷下来的宫殿,对皇子们道:“都起来吧。”
————
出了宫后,越往前走人烟越重,魏熙听着马车外的喧闹,这几天紧绷的心徒然就松了下来,她舒了一口气,往后靠在车壁上。
魏潋看了一眼魏熙消瘦下来的脸颊,侧身拿了一盒点心递给魏熙:“这几天累坏了吧。”
魏熙接过点心盒子,见里面是她最喜欢的玉露团,她唇角一勾:“虽有些累,但更多的是害怕。”
魏熙说罢,拿了一个玉露团小口吃了,待吃完一个后,她拿帕子轻拭嘴角:“这些天竟是连点心也没顾上吃。”
她看向魏潋:“六哥马车里怎么有点心?”
魏潋笑道:“担心你这几天不思饮食,方才从殿里出来便吩咐下去了,也亏得他们脚程快。”
魏熙展颜,抬手将玉露团递到魏潋面前,魏潋摇头拒了:“你知我向来吃不惯这些甜腻之物的。”
魏熙收回手:“可惜。”
魏熙说罢,又吃了两个玉露团才住口。
她将盒子放下,看向魏潋:“三哥的事六哥可知情?”
魏潋看着魏熙黝黑的眸子,轻声道:“我虽知,但未想过插手。”
“那是谁动的手?”
魏潋摇头:“你过几天就知道了。”
魏熙抿唇:“六哥是何时知道的?”
魏潋想了想:“应当不比幕后之人晚。”
魏熙眉头一蹙:“六哥既然事先知道,为何不设法阻拦?”
魏潋面上有些凉薄:“富贵险中求,人家苦心筹谋,我为何要拦?”
魏熙收敛了怒气,淡声道:“六哥这是想做黄雀?”
魏潋摇头:“我只是旁观罢了,但架不住有人性急。”
魏熙闻言突然有些倦意,她不再说话,将也头靠在车壁上,合上了这几天熬红了的双眼。
魏潋看着神色疲累的魏熙,回身拿了裘衣轻轻盖在了魏熙身上。
等到了魏熙的府邸,马车方停稳,还未待魏潋来唤,魏熙便睁开了眼睛,她抬手欲将裘衣拿下,却被魏潋拦住。
魏潋道:“外面冷,你且先裹着,莫要着了寒。”
魏熙一顿,也不拒绝,在车中穿好了裘衣。
“我回去了,六哥也快些回去歇着吧。”
魏潋点头:“快去睡一觉,脸都熬黄了。”
魏熙抬手摸了摸脸:“那我先回去了。”
魏熙说罢,转身下了马车,往门口走了几步,便回身目送魏潋,魏熙看着她在寒风中单薄的身影,放下车帘,道:“走吧。”
魏熙见魏潋的马车离去,便转身回府,余光在扫到站在无叶老树下的白色身影后顿住,以往魏潋也爱穿白衣,可不知什么时候起,常穿着白衣的便只有温绍延一人了。
温绍延见魏熙向他看来,神色有些微不自然,却依旧走了过去。
魏熙看着温绍延被冻红的耳尖,和盛满了关怀之意的眼睛,心蓦地有了些暖意,她轻笑,说出了自上次不欢而散后的第一句话:“温大郎君怎么总喜欢在树下站着?”
温绍延一愣,也笑道:“许是和那株树有缘吧。”
“既然如此,我便命人将那株树移到你府中。”
温绍延摇头:“不必了。”
魏熙唇角一勾:“为何?”
温绍延看着魏熙颊边笑意,脱口而出:“这株树和我有缘,是因为它长在公主门前。”
魏熙掩唇一笑,待止了笑后,便不再提此事,她问道:“这么冷的天,你在我门前做什么?”
温绍延不加掩饰:“听说陛下醒了,想着公主要回来了,不知怎地,便到了这里。”
魏熙也不问他为何知道皇帝醒了,宫中虽戒备森严,但却如一张网,上面皆是四面透风的洞。
魏熙下颌一扬:“等我?”
温绍延温声道:“只是想看公主一眼。”
魏熙闻言,脸上又忍不住泛起笑意,她咳了一声:“眼下可看见了。”
温绍延点头。
魏熙又看了一眼他冻红的耳朵:“那就回去吧,天寒地冻的当心着凉。”
温绍延展颜:“公主也快回去歇着吧,这些天定是累坏了。”
魏熙点头,转身进了府中,待迈进门中后,又突然回头,她看向依旧站在原地的温绍延,对他挥了挥手,示意他快回去。
温绍延见状,唇边不自觉的流泻出了笑意。
温绍延看着魏熙回过头往里去的身影,唇边的笑意不自觉的加大,竟有些灿若朝霞的意味。
作者有话要说: 嗯~o(* ̄▽ ̄*)o,还是先甜一下吧~~~
第184章 良弓
不出两日, 陈士益就找出借机谋害魏济之人了。
借机谋害魏济的人是魏涵,皇帝虽厌恶魏济的行径, 但还是不免大怒,他斥魏涵虎狼之性, 屡教不改, 下令剥夺魏涵的爵位, 贬为庶人, 圈禁终生,魏涵得知后于宫门前喊冤哭诉,却被遣送回府,终是连皇帝的面都没见到。
魏熙听到这个消息时正在和裴斯下棋, 她闻言有些失神,手微顿, 一子落错。
裴斯见状,毫无风度的吃了魏熙一子。
魏熙的心思早就不在棋盘上了,也不曾计较这些, 她看向陈敬:“怎么查出来的。”
陈敬道:“在骆德之府中搜到了一本已近失传的《百疾录》,而据说这本书曾是燕王府中藏书, 审问时骆德之抵死不认,骆德之的妻子见不得儿子受刑,便招认了。”
魏熙将信将疑:“听着有些草率, 可是真的?”
裴斯正闲闲把玩着一粒棋子,闻言面上有些笑意:“是公主想麻烦了,世间事本就没有多少复杂的, 只要有了头绪,顺藤摸瓜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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