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夜同处这词用的甚有调戏的嫌疑。本着被调戏了要调戏回来的原则,婠婠猛地停住脚步,斜睨着凤寒道:“死心吧,我对你这样的不感兴趣。”
凤寒“唰”一下甩开折扇,于胸腹前轻摇生风,那姿态做派潇洒而清雅,“我这样的如何就不能使阿婠妹妹感兴趣?”
婠婠意有所指的将目光往下溜了溜,什么也没说,凤寒就自行的噎住了。
她干咳几声,一折一折的收拢起折扇,方才那慑人的风采亦是一寸寸的缩减了回去。又是干咳的几声后,凤寒脸不红心不跳的说道:“阿婠妹妹对我不感兴趣就好,到底咱们之间需得避嫌。”
避嫌?
没听说谁要跟大姑姐避嫌的!
即便是这货没把自个儿当成女子,可她对她动手动脚时,怎么就没把自己个儿当成个男人,想一想避嫌这个问题。
婠婠觉得凤寒的自我定位有些模糊,便甚是八卦的正了正脸色,用一种自以为如春天般温暖的关怀语气问道:“那不知你对什么样的感兴趣?”
凤寒想也不想的回答道:“腰细,胸大,腿长。”
婠婠......
腿长且不说,腰细、胸大这是指女子罢。所以这货的取向是女人、所以这货才会对那个袁枭避之不及。
想起袁枭,婠婠越发的八卦起来。她向凤寒靠近了两步,压低声音道:“那位袁大侠呢?”
提到袁枭,凤寒本能的一僵。有那么一瞬间,她的神情十分可疑。很快的凤寒便恢复了自然,嘻嘻哈哈道:“他去了哪里得问阿弟,我可不知道。作为交换,我帮他解决麻烦,他帮我解决麻烦。怎么解决的,我不关心。”
凤寒能如此认真详细的回答问题,实在是有些反常,婠婠越发觉的里面有故事。
“我是问那位袁大侠如何,没问他去了哪里。”
经过了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凤寒是真的自然起来,她笑了笑道:“原来是我会错了意。那不知阿婠妹妹所指的‘如何’是哪方面?”
婠婠一脸的“你明知故问”,将话问说的更加明白具体,“那位的腿足够长,将来若要寻个相携一生之人......”
话没说完,两人便同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婠婠立刻停住了话头,凝神听辨。
凤寒却是不管靠近的是些什么人,立即拉住了婠婠的手,满脸情真意切的说道:“唯与阿婠妹妹相携一生,方才不觉这一生无趣。”
她这举动令婠婠看的惊叹不已。戏精就是戏精,是有瘾还是怎么的,说飙就飙。
即便是眼前的人不搭戏,活似一根柱子,凤寒自己也演的欢实,小情话一套接着一套,比话本子还要精彩动人。
渐渐的那些脚步声音近了。此地视野开阔,能够清楚的看到那是一顶官轿。瞧着制式像是二品官员所用,只是不知道里面坐着谁。从那被掀起一点缝隙的轿帘可以看出,里面的那位还挺八卦。
既然有观众,那观众还是个在朝的,婠婠也就格外的配合起来。
她轻叹了一声,向凤寒说道:“你很好,只是懒了些、馋了些,又总不听话,实非我心仪的那类。”
凤寒将眉毛一挑,确认了一遍她这是配合而不是拆台,而后带着一缕心累笑出了声音来。笑容里满是苦涩,声音里尽是伤心。笑了一阵后,她有词了,便停下来缓缓的道:“说来说去,不过是阿婠妹妹觉得腻了。从前你说最喜欢的地方,如今尽都成了缺点。”
她说这些话时面上犹还带着方才的笑意,每一个字都拿捏的恰好。这番演技逼真的就连婠婠都觉得自己是个玩弄了人家又将人抛弃的渣渣。
凤寒的词还没说完,她数着时间的沉默了一阵,而后又向着婠婠道:“不管阿婠妹妹待我如何,我待妹妹之心,这一世都不会更变。”
这时那顶官轿子已经走的远了。婠婠多等了片刻,待那些脚步声彻底的远离消失,便瞧着凤寒一阵的“啧啧”。
这演技精湛的,她都想造个奖杯送她。
倘若那轿子里的不是个聋子,方才那些话该是全部听去了。很好,她的形象将又进一步,风流中带了渣。
凤寒这举动的确是解决了她的难题,但也带了副作用。名声是不重要,可在这时空里,玩的太大了也会有麻烦的。这货到底是来帮她的,还是来坑她的?
相比与婠婠的警惕,凤寒此刻开心的很。她看着婠婠像是看着件难得的宝物,那眼神只把婠婠看的浑身发毛。
婠婠不由得向后撤了几步,严辞道:“我正经喜欢男人的,对你这样的没兴趣。”
凤寒摆摆手道:“妹妹想多了,我不过是忽然发觉我们两个都是懂享受、不喜受人支配的人。越是与妹妹相处便越是发现,你我相像之处实在是多。”
婠婠听得有些糊涂,“你怎么就看出我懂享受、不喜受人支配?”
凤寒哈哈一笑,将话解释的直白,“又懒、又馋还不听话。”
☆、第三百八十四章 快收了神通罢
除了婠婠和凤寒,此刻还有一个人在细究着这个“又懒又馋还不听话”的问题。
这个人正是方才坐着轿子从一旁经过的吏部尚书孟正。他对于这个问题的细思深虑要远远的超过婠婠和凤寒。
轿帘随着轿夫们的步伐一摆一摆的掀动的,阳光极具规律的扑洒进来,在孟正的袍袖之上投出道一隐一现的光斑。
孟正定定的看着那道光,眼睛慢慢的眯了起来。
婠婠与凤寒两个目前并不知道那轿子里坐的究竟是哪位,也不知道此刻正有一个针对着婠婠的计谋,在某位的头脑中渐渐的完善着。
这两人溜达了许久,一肚子的杏肉都消化的差不多了,便很是合拍的寻了家小馆,点了几样汤饭小菜,对着一窗的繁华街景慢慢的享用着。
这家馆子不大,菜肴多是家常,不精致,味道却是格外的适口。汤是寻常的冰糖绿豆汤,汤面上飘着几片百合瓣,一碗下去消尽了这初夏的燥气。
婠婠连喝了两碗,甚觉舒适。这才又想了正经事,直接向凤寒问道:“你每天弄的那些汤水是什么意思?”
凤寒笑道:“自然是给阿婠妹妹补身的。”
不知是不是因着正在吃东西,凤寒的语速很快,词句间难免有些含糊之意。婠婠分辨了半响也没分辨出来,她说的是补身还是补肾。
不过补什么不重要,重要的还是这汤水有没有其他所指。
出于慎重,婠婠再次的确认了一下,“就只是补汤?”
凤寒点头,面上有些委屈之意,“当然只是补汤。阿婠妹妹莫不是还在疑我?”
婠婠道:“我不是那等多疑之人。”
凤寒闻言,才要露出笑意就听婠婠又道:“不过你是那等惯会坑蒙拐骗的人。”
凤寒脸上的笑意收拢了去,眼眸里微微的泛起些黯然,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看着婠婠的眼睛道:“没有人天生就喜欢骗人,更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说谎。阿婠妹妹,即便我曾骗过你,可我也没有害你之心。”
她的神色有些复杂,掺杂着委屈、不甘、自怨自嘲......然而更多的还是坦诚。
婠婠摇头“啧啧”,一脸佩服的说道:“快收了神通罢,这套已经没用了。那些汤水莫要送了,实在太难喝。你要是觉得不送就浑身不舒服,那你送些这样的。”说着话,婠婠指了指桌上的汤盆,“像这种,正常些的。”
凤寒微微一怔,“阿婠妹妹如此说,我这心当真是要碎了。也不怪妹妹,到底是我诓骗妹妹在先。”
婠婠道:“那等什么时候碎成了馅儿,你知会我一声,我也好弄些面来包馉饳。”
闻听此言,凤寒面上的神色转了回来,她重新拿起立刻碗筷,不甚走心的叹息道:“妹妹变了。”
婠婠亦是叹了一声,道:“不过是上的当的太多些。”
所以,免疫了。
凤寒点点头,将婠婠不上当的原因归到了凤卿城的身上。毕竟她才骗了她几次。凤寒咬了一口炊饼,直接忽略了自己是怎么坑骗婠婠,丝毫不觉惭愧的于心中默默的谴责起凤卿城:好好的一个实诚姑娘,活活的让这难缠给折磨成了这般不信任人的模样。
遥想当年的阿婠妹妹,简直与眼前判若两人。
又是一声叹息后,凤寒道:“这些寻常汤水如能与我送的那些相比。那都是我好不容易才打听来的补方,极为滋养。”
婠婠挑了挑眉,这货会这么好心?!
仿佛知道婠婠的想法般,凤寒又说道:“江湖上许多女侠都用这方子,如金铃仙子那般成婚五年都没动静的,用了这补方后才半年时间便有了喜。。”
居然还是为了要孩子,折腾的还这么欢实。
婠婠的额角狠狠一抽,“你想的真是又多又美。”
说罢了婠婠起身来结算了银钱,留下句“慢用”便迈步向外,打算回四门府衙去务些正业。
凤寒见她要离开甚是错愕,“我记得阿婠妹妹的饭量不止这点儿的。”
眼见着婠婠要走出了小馆,凤寒丢开了手里的筷子,迅速的捏起两只炊饼,疾步的追上来,嘟囔道:“这交换可真亏,吃不饱,睡不好,还得不来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