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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夫记 (浅墨染雪)


  婠婠思绪还没有转回来,无意识的回答道:“燕王的亲卫也同燕王一样,英挺爽朗,身若苍松目藏骄阳。”
  凤卿城往那亲卫将军离去的方向看了看,又问道:“婠婠说的是燕王还是那位将军?”
  婠婠待要回答,神思终于及时的转了回来。她看着凤卿城的眼睛,流利无比的说道:“无论是谁,在我眼中统统都比不上恒之的一根头发丝。”
  凤卿城挑了挑眉没再说什么,转身拉了婠婠回到马车之上。
  两人在车上坐定,同时的开了口,当发现对方也要说话时又同时的闭了口。静默片刻后,凤卿城道:“你先说。”
  他的神情并没有因为这场宫宴而生出变化来,甚至方才他还有心情去吃飞醋,这叫婠婠越发的疑惑起来。她直接问道:“最近恒之同表哥可遇到了难事,同上次那件事可有没有关系?”
  凤卿城笑道:“没有。”
  婠婠道:“我怎么觉得今日这状况有些不对。”
  凤卿城握了握她的手,道:“忽然没了一位,局面难免生出这样的变化。此消彼长、彼消此长都是常事,婠婠不必多想。”
  他的眼中面上皆是一片的云淡风轻,浑然无事,但婠婠的心却是越发的不安起来。也说不上个什么缘由,就是隐隐的觉得不安。
  婠婠微微的垂下头,暗想着最近需得要多加的留意。
  马车晃悠悠的走了许久,婠婠这才重新的抬起头,“恒之方才想说什么?”
  这一抬头,婠婠才发现凤卿城的视线一直都在她的身上。
  他笑了笑,道:“也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来,婠婠从前同燕王的关系也很不一般。”
  婠婠的嘴角抽了抽,“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况且燕王毕竟是位王爷,如何能同我的关系不一般。”
  凤卿城点了点头,开口却又说道:“那张圣旨不是婠婠弄来的吧。仔细想想,那个时候燕王立了大功却没有领到什么奖赏。”
  婠婠的额角一抽,道:“这种时候恒之难道不该担心表哥,担心你自己?”
  凤卿城认真的道:“此刻我正是在担心自己。”
  婠婠的唇角一抽,脑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道:“恒之莫不是在故意转移话题?从前也没见你问起燕王的事情。”
  凤卿城道:“婠婠初次见到燕王,他还是个哭鼻子的小屁孩,拖着两管鼻涕,挂着两行泪。他又一直称你做姐姐。我怎么会想到,原来婠婠心中的燕王是一副英挺爽朗、身若苍松目藏骄阳的模样。”
  燕王不过小了原主一岁,原主进入天门的时候已是及笄之年。她能有机会见到燕王时,燕王怎么也不会是个小屁孩。凤卿城这样说分明是有意。
  婠婠顿时对他这话的真假产生了怀疑,毕竟燕王留给她的形象同拖着鼻涕的小屁孩相去甚远。
  她斜睨着凤卿城,一脸的“何至如此?”
  凤卿城见她这副神情,心中当真的计较起来,“婠婠不信,不妨去查问一下他人。也好弄清楚方才那亲卫将军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去查吧!去查清楚了,燕王在她心中的英挺形象就会折掉几分。
  婠婠望着凤卿城,问道:“打听当年的事情是为了弄清楚方才那人究竟想要做什么。这话听着相当有道理。只是方才恒之怎么不说?”
  眨了眨眼睛后,婠婠又道:“所以查问燕王当年是不是个小屁孩才是重点。”
  凤卿城点了点头,承认的倒是坦然痛快,“不错。”
  婠婠摇头“啧啧”了两声,严肃的说道:“我岂是那等肤浅之人。真要说起来,我初次见恒之的时候,恒之的形象更好不到哪里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 一则本不该收到的消息

  凤卿城笑道:“再是如何我也没有哭的鼻涕两管、眼泪两行。”
  婠婠努力的思索了一下,问道:“恒之可听说过碱水面?”
  凤卿城不知她为何会忽然问起这个,想了想道:“似乎是有这么一样吃食。”
  婠婠点点头,“那就叫锅铲多煮些出来。”
  凤卿城笑道:“婠婠怎么忽然想起吃面?”
  “不是我吃,是你吃。”看着凤卿城眼中的疑惑,婠婠一脸好心的解释道:“据说碱能够中和掉酸味儿。”
  说罢不等凤卿城反应过来,婠婠便起身掀开了车帘,转回头道:“我先去趟天门,晚些回去。”
  话音落下,她人已经飘出了车外,在微风飞雪中起落了几下便就消失了踪影。
  凤卿城撩开车帘,看了看婠婠消失的方向,招手换过了扶弦来嘱咐道:“去阿胡那里问问,我要的赤血玉怎么还没有弄来。”
  扶弦知道阿胡是负责鸽组的,赤血玉产于北地。他们家侯爷这是要问北地的状况。大街上不好说话他方这样讲。在不便说话的地方下达此般吩咐,这说明事情比较急。
  扶弦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道:“小的这就去。”
  就在扶弦运足了气息,即将要拔脚飞掠出去的一瞬间,凤卿城的声音又落了下来,“问仔细些。”
  绷足了的力气又强憋回来,扶弦的脚险些扭到。他转头看着重新放下的车帘,心中一阵的纳闷。今儿他们家侯爷似乎有些反常啊。好端端的怎么又加了这么一句嘱咐。
  扶弦摸了摸头,确认那车帘子不会再次的掀开了,这才拔脚飞身疾奔而去。
  此刻的婠婠已然身在无名楼中。她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搁在一旁,拿了最近秦王、晋王与诸位重臣的消息仔仔细细的研究起来,回想着今日宫宴上的情形,于心中比对、推敲着。
  她这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直弄得自己头疼欲裂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婠婠叹了口气,索性将心中那股不安甩向了一边。管他如何,该来的总是要来。她这脑筋实在是玩不转这些,再这样继续下去,只怕还没发生什么她就先被自己给折磨吐血了。比起用这种方法防患于未然,还是合计着怎么多给自己留点后路比较可行。真有一日到了山前,便是没了过山的路总还能有几条退路。
  婠婠捡着些吉利事情写好了今日的密折,便又穿好了披风,穿行过漫天的飘雪往定北侯府掠去。她回到淇奥斋时,正好到了用暮食的时间。
  锅铲今日用心非常,她变着花样儿的做了碱水汤饼、碱水面鱼儿、碱水叶片儿、碱水银丝面、碱水漏面......幸好除了这些作为主食存在的碱水系列,桌子上还有其他的菜肴,否则婠婠真不知道该要怎么吃下这顿饭。
  凤卿城这忽生的恶趣味儿倒是稍稍的减少了婠婠心中那隐约的不安。
  一夜无话,第二日天才放亮凤卿城便陪着婠婠回了明二爷处。依着习俗两人是要留宿一日的,因着明二爷不日就要离京,两人这一住就直接住到了初五。
  凤卿城体内的毒素已然清除一净,但后继还需慢慢的调养。这几日里明二爷再三的叮嘱着他,哪一味药该要什么时候吃、吃法用量、万勿忘记云云。
  两人住了四日,明二爷也就足足的唠叨了四日。转至初六那日,才到了卯时明二爷便动身离了京都。这时辰挑的,逃跑的意味儿简直不要太明显。
  天还黑沉着,远不到开城门的时间。不过有婠婠在,城门处自然痛痛快快的下来开门放人。明二爷不好意思太过麻烦那些守门的兵丁,笑了笑道一声“不必麻烦诸位小哥儿。”然后便使着那高超的轻功直接掠过城墙飘然而去。
  逐奕也习惯了他那性情,竟是分毫不见迟疑的紧跟其后。
  婠婠同凤卿城齐齐的仰着脖颈,看着那高高的城墙。冷嗖嗖的风吹过一阵又一阵。半晌后,婠婠收回了视线,揉了揉脖颈出声道:“这般时辰,香黛该是没法子追上了。”
  凤卿城亦收回了视线来,伸手替她捏着脖颈和肩头,道:“陶香黛若只有寻常手段,也不会在京都打下这般声名。”
  婠婠斜睨了凤卿城一眼,道:“恒之这是在看戏?亏得叔父这般疼你,好似你才是他侄子般。”
  凤卿城笑道:“我怎么敢。婠婠不发话,我哪里能决定是阻止还是帮忙。”
  仔细想想,好像她的态度就是不阻止也不帮忙,任其自然发展。婠婠顿觉自己方才那话是有些挑碴了。趁着四周还有外人,凤卿城乐在其中的维护着他那惧内的形象,婠婠便飞快的转了话题。免得他记着此事,回头又要冤她待他与从前不同。
  日子这样过了一天又一天,吃了角儿又吃汤圆。晋王的势头一日大过一日,相对的秦王的势头一日落过一日,除此外朝中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事情。
  如果非说有,那就只有暂代金吾卫上将军的那位庄将军。
  汴梁城中许多的水井上都盖了木板等物。因着积雪的缘故,许多偏僻处的低矮的井口都被掩住了模样。一位举子不熟路径,不知那积雪下原有着一口矮井,误踩了上去。那盖井的板子本就薄,年深日久更已腐朽耐不住那举子的重量,使得那位举子跌进井中。
  庄凡将军因要救他,自己倒在井水里泡了许久,因此受了风寒又牵扯出从前的旧伤。暂代金吾卫上将军一职的又换了旁人。有锦衣捕快曾捉到过几点蛛丝马迹,新换上来的那位仿佛与晋王走的有些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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