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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相公和娇媳妇 (炽凤)


现下她的心就处在极其紧张、忐忑以及不安的状态内,原因依旧是夏温言。

此时的她坐在一辆宽敞又舒适且还暖和的马车里,车夫的驾车技术很好,马车行驶得很是平稳,一点没有颠簸摇晃之感,可月连笙的心却一点儿都不能平静。

因为在马车里坐的,除了她,还有夏温言。

新妇三日回门,她正是要回娘家去,她以为夏温言是绝不会陪她回门的,可他现在却就坐在马车里,就坐在她身旁,这如何能不令她紧张?

况且两日之日他就已昏过去不省人事两次,大夫也千叮万嘱过千万千万不能让他再随意走动着了寒,可他现在不仅从竹屋里出来了,且还与她一同回门,这如何能不令她不安?

这是一辆两骑拉驾的马车,马车很宽敞,厚厚的棉帘挡住了外边伴着冬雨的呼呼寒风,马车里铺着厚实软和的毛毯,还有一只精致的铜制暖炉,舒适得就像在屋子里一样,可月连笙却像如坐针毡。

在月连笙心里,她觉得夏温言是断不会同她回门的,就算他愿意陪她回门,他的爹娘也是断断不会答应的,可为何一切都和她想的不一样呢?

从知道夏温言也要同自己回门的那一刻开始,月连笙那紧绷的心弦就没有舒展过,她太害怕了,却不是害怕她自己出事,而是害怕他的身子根本就无法承受这冬雨的寒意。

而且,他们家……他身为堂堂夏家大公子,踏进他们月家也只会有失他的身份而已。

这些,他都不在乎么?

想着想着,月连笙情不自禁地轻轻抬起头来看向坐在她身旁的夏温言。

她坐在他左侧,抬起头来时正正好看见他左眼角下的坠泪痣,而由侧面瞧他,他五官的轮廓更明显,高挺的鼻梁如斧劈一般,睫毛浓密弯翘,眼眸依旧那般漆黑又明亮。

看着夏温言的侧脸,月连笙又想到了昨夜的那个梦,那个羞人的梦,想到他在她耳畔呢喃的话,想到他明亮眼眸里的灼灼。

许是她瞧得太过专注的缘故,夏温言微微侧过了头来,看到她正瞧着自己发呆,不由微微一笑,温和问道:“怎么了?”

月连笙当即像一个偷吃到一半忽然被人逮了个现行的小孩似的,慌得赶紧背过身去,着急道:“没,没什么!”

她怎么,怎么又想到了昨夜那个羞臊死人的梦!?她怎么又瞅着他发了呆?而且还又被他瞧见了!

他会不会觉得她很奇怪?或是觉得她很讨厌?

怎么办?要是真的被他讨厌了怎么办?

她向来做事都很谨慎很少失态的,怎么在他面前总是三番两次失态呢?

月连笙愈想心愈慌,愈想脸愈红。

“可是与你一道回门让你为难了?”夏温言自是不知月连笙心中在想什么,但她从上马车开始便一副如坐针毡的紧张模样他却是瞧得真切。

他只知新媳妇第三日回门时丈夫是一定要同她一道回去的,若不这般的话,她在娘家怕是抬不起头来,所以他无论如何都要陪她一道回门,这也是他和爹娘早早便说好了的。

若她与他都好好的,那该尽的礼数,该做的事情,他们夏家都绝不能怠慢了。

不过是出府走动走动而已,他还撑得住的。

他一定撑得住的。

只是他不知,他这么做会让她这么不自在。

夏温言有些失落,他以为这样才是待她好的。

“不是的不是的!”不知怎的,看到夏温言微微垂下眼帘的模样,月连笙觉得自己有些可恶,一心只想着解释,“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会陪我回去而已,就只是这样而已!”

月连笙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夏温言好像在难过,所以她才会觉得自己可恶。

他这么温柔的人,她却让他难过了,不是可恶是什么?

“因为我身子不好的缘故么?”夏温言又问,声音有些低。

月连笙咬了咬下唇,眸中有明显的迟疑,终还是点了点头,她不想欺瞒他,不过,“但是你与我一起回门,我很高兴啊,真的!”

虽然紧张,却也很高兴,这的的确确是月连笙的实话。

与其说是高兴,不如说是惊喜更为准确。

月连笙笑起来的模样夏温言觉得很好看,圆圆的眼睛会变成两个倒月牙,总是带着些腼腆娇羞,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山茶花,有着完全绽放时候所没有的迷人。

看到月连笙笑,夏温言也浅浅笑了起来,“我说过我会好好待你的。”

月连笙圆圆的脸又红了,红扑扑的,看起来更腼腆更动人,令夏温言有一股想要抚一抚的冲动,却又怕惊着了她。

她总像一只紧绷着心弦的小鹿,似乎只要稍稍受些惊,就会慌乱得不行,他不能总是吓着她了。

“连笙,你可要与我说说你家里有些什么人?”夏温言温和地问,以免他待会儿失了礼数。

月连笙正要回答,马车在这时停了下来,紧着竹子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公子,少夫人,到了。”

竹子正昂头看着面前一道黑漆大门上挂着的匾额,匾额上刻着“月府”二字,他一边点头一边小声地自言自语道:“窄街月府,嗯,应该就是这儿了,没错了的。”

不过,怎么连门都没有开?

作者有话要说:  哦呵呵呵~~~小连笙梦里污了。

连笙:都怪那个杵着我的坏东西!(羞)

第13章 连绵

青州城共分东西南北中五个市,北市乃有钱人家所居之地,那儿道路修得平整宽阔,两辆三骑拉驾的马车同时奔走都不成问题,像夏家那般的富贵之家,府邸自是建在北市。

中市为玉器古董绸缎以及上等茶肆酒楼所布之市,向来是北市人家出门所去之地,五个市中,属西市最为鱼蛇混杂,譬如那些小商小贩或是无所定居之人,都是聚在西市,虽是如此,这西市里倒是有一条街道是这西市百姓公认的“小北市”,但却是远远不能与北市同日而语的。

这“小北市”听来却是嘲讽之意居多,因为这条街道里住的人家不过是比西市其他人家稍富足些且修建了自己的小府邸而已,却真的将自家端起了大门大户的架子来,如月家这般富足了没几年却又落魄的人家,就是住在这“小北市”里。

这“小北市”,便是西市窄街。

窄街里的人家都漆着黑漆大门,尤以月家的大门修建得最宽最大,别家的大门黑漆即便没有剥落也显得有些老旧,月家的大门看起来却崭新非常,一眼就能看得出那黑漆是新刷上的,站在门前都还能闻到浓浓的新漆味,那门上的匾额也显然是新刻的,“月府”那两个大字刷着耀眼的金色,便是门上衔环也都漆成了金色。

竹子撑着伞在马车前边等着将夏温言搀扶下车,马车里,月连笙拿过绿屏给准备好的白狐裘衣给夏温言披上,不忘替他将厚厚的兜帽给拉上,末了还将绿屏给她准备的手炉塞到夏温言手里,生怕他凉着了一丁点儿。

谁知夏温言却不愿意接过手炉,反是将手炉又塞回了她手里,道:“你拿着便好,我不用。”

“你拿着暖和呀。”月连笙更不愿意接回手炉。

“我向来不用手炉的,你拿着。”夏温言道,随后转身下了马车。

夏温言下了马车后站在一旁,当月连笙掀开车帘时他朝她伸来双手,显然是要搀她下马车,月连笙看着他细弱的手腕,很是迟疑。

“来。”夏温言朝她温柔一笑,就好像在对她说“没事的,我撑得住的”似的。

月连笙这才小心翼翼地将手递给他,尽可能少地将重量压在他手上,就怕把他给压坏了。

而当看见自家那明显才刷上新漆的大门时,月连笙忽然十分不敢抬起头来看夏温言,要知道在收到夏家的聘礼之前,他们月家的大门是整条窄街最窄还最旧的,现下却是整条窄街最宽最新的大门,尤其那匾额上的金漆,让月连笙觉得很是刺眼。

此时街巷里有人家走出来,瞧见停在月家门前的马车,不由都停下来瞧个真切。

月连笙更觉羞愧,急忙和夏温言道:“我,我去敲门,他们可能忘了我今日要回门的。”

说完,她匆匆上前去敲门,在夏温言面前握上那金色的衔环,明明是冰凉的,可她却觉得有些烫手。

夏温言看着她娇小的背影,眸光微敛。

新妇三日回门这般重要的事情,娘家人又怎会忘?

眼前这紧闭大门内的人,只怕不是不知晓她今日会回门,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将此事往心里去吧。

这般紧闭的大门,就好似在与她说不欢迎她回来似的。

月连笙敲了门,却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她转过头来,满脸歉意地看向夏温言,“可能他们还没有听到敲门声,天这般冷,你要不要先到马车里坐一坐?”

说完话,月连笙惭愧得低下了头。

他可是忍着身子的不适陪她一道回门的,可到了家门前门却不开,这让她如何不觉惭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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