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城主大人一手提携上来的呢,理由是什么来着”贺慎阑一瞬间明白了沈翩的意思,出声附和,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道:“本官想起来了,说是巡使大人你做事严谨有理,现在是怎么回事?莫不是城主大人看花眼了?还是”贺慎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雁祥城巡使不是喜欢胡言乱语吗?自己也照着贪污受贿的方向胡乱猜测,顺便探探这雁祥城的地方官的反应。
雁祥城巡使浸淫官场十几年了,怎么会听不出贺慎阑话中的意思,心中一慌,以为是贺慎阑和沈翩查出了自己和雁祥城城主之间的关系,连忙向贺慎阑磕了一个头,请罪道:“是下官失言了,还望钦差大人海涵,下官这就下去调查水患水量增大的原因。”
沈翩看雁祥城巡使这么快就认错的样子,对他嗤之以鼻,和贺慎阑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雁祥城巡视果然有问题,那个雁祥城城主也干净不了多少。
“好,不过本官正好向丞相大人请教学习过相关水患的知识,这次调查我就和你一起去吧。”沈翩看着雁祥城巡使,对他微微一笑,说道。
雁祥城巡使纵使内心有一千万个不愿意,也只打碎牙齿往肚子里面吞,顺从地点点头,扯着嘴角对沈翩勉强地笑了笑,说道:“是吗?监政司大人愿意帮下官分担,那下官真是求之不得了。”
“我看还得让李督使跟着你。”贺慎阑对已经准备要动身的沈翩说道。
“为什么?只是沿着江岸观察一下罢了,不好劳烦李督使。”沈翩对贺慎阑笑了笑,拒绝道。
“外面灾情严重,一是怕有人趁乱作案,二是怕百姓暴动,三是着水患多变,我们不得不防。是不是?”贺慎阑看着沈翩那细胳膊细腿的,便苦口婆心地为沈翩分析道。
沈翩收好自己的小本子,细细地想了想,皱着眉头对贺慎阑说道:“你说的有道理。”贺慎阑脸上的表情顿时轻松下来,“但是,李督使是辅助钦差大人的,跟着我跑跟什么?不符合礼制。”
贺慎阑白了沈翩这个冥顽不灵的老顽固一眼,强硬地说道:“什么礼制不礼制的?你以为那李渊霖在京城带兵带的好好的,干嘛要来雁祥城这个黏湿湿的地方做什么赈灾督使?”
“为什么?不是因为他被渊靳叫过来帮你的吗?”沈翩歪着头,一脸疑惑地问道。
“啧!”贺慎阑瞪着眼睛,被沈翩的想法气笑了,说道:“怎么会是叫来帮我的呢,还不是看你一个读书的秀才,细胳膊细腿的,怕在这里怎么磕着碰着了。要是他能离开京城,我看就不是李渊霖来了,而是渊靳他亲自来了。”
沈翩停了却是不理解,撇了撇嘴,嘟囔道:“我一个读书的秀才怎么了,哪里有那么娇弱”
贺慎阑哪里管沈翩那么多,推着沈翩就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说道:“哎呀,沈大公子,你就别再想了,你就好好在李渊霖的保护下,把水量增大的原因给本钦差找出来就行了,好不好?”
“哦,好,那我去了哦。”沈翩被贺慎阑推着,走出了宅子,看到早就等在哪里的李渊霖和雁祥城的巡使。
“嗯好,渊霖,要在天黑之前把监政司大人带回来哦。”贺慎阑一面向沈翩他们挥手,一面对李渊霖嘱咐道。
李渊霖握着自己腰间的佩剑,对贺慎阑点了点头。
而此时正沿着雁流江上游走的沈翩停了下来,指着一出溪流,问着雁祥城巡使,说道:“巡使大人,这边原来就是通向这里的吗?”
雁祥城巡使立马跑过来仔细看了看,对沈翩说道:“不是,应该是被水流冲破了。”
“被水流冲破?这些小溪道连着的是农田?”沈翩疑惑地问道。
“是,我们雁祥城多种的是水田,时常会挖一些小溪道用来填水通水,不用时就用石土将道口堵住就行了。这些小溪流应该就是洪水将堵塞的道口冲开了。”雁祥城巡使对着沈翩讨好地笑了笑,解释道。
“嗯。”沈翩微微颔首,背着手顺着田埂向一旁的水田深处走去。
雁祥城巡使连忙跟上沈翩,急急地问道:“大人,监政司大人,您为何要走那边?雁流江的上游在这边呐。”
沈翩倪着眼看都不看雁祥城巡使一眼,没有解释什么,直直地带着李渊霖向深处走着,又查看了许多出的水田的小溪道,果然看到了想看的东西,一言不答地冷着脸对雁祥城巡使说道:“我们回去了吧,天色不早了。”
待到沈翩一行人回到贺慎阑所在的宅子,只看到一向笑脸迎人的城主大人的面色有些僵硬的走出来,沈翩正要开口打招呼,就听到贺慎阑充满笑意的声音:“城主大人慢走本官明早回去仓库点验存粮,城主大人记得要早起一些。”
城主正要离开的脚步一顿,转身对贺慎阑勉强地一笑,俯首轻声说道:“是,下官一早就会在仓库等着钦差大人的。”说完就转身走了。
沈翩等着雁祥城城主走了才走近宅院的门口,就看到贺慎阑用一种幽深的目光看着雁祥城城主离开的背影。
“慎阑兄,我大概找到水量突然增大的原因了。”沈翩对贺慎阑笑了笑,说道。
贺慎阑见沈翩回来了,便收敛了自己木着的脸,看着跟在沈翩后面的雁祥城巡使,说道:“这就找到了?”
“嗯。”沈翩对贺慎阑点点头,然后说道:“外面天冷,我们进去坐着说。”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离间
沈翩和贺慎阑他们谈完话之后,就回了自己的书房,雁祥城的冬天比京城要暖的多,抬头还能在窗外看见些许常青藤的绿色,沈翩铺好信纸,提笔给陶舒窈他们写了一封信。
几日后,收到信的陶舒窈,将纪斐和傅怀瑾都叫了过来,聚到书房一起看信。
“这雁祥城那边的人还真是不安分,竟然敢拿百姓的生命开玩笑!”陶舒窈看到沈翩信中说的用水田增大雁流江的水量的事情时,一脸愤愤地说道。
纪斐和傅怀瑾的表情也都十分冷凝,纪斐眯着眼睛,想起了自己在江南和俞城做生意的时候,都要和这些地方官打交道,冷声说道:“地方官不好管理,他们山高皇帝远,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做不出来?”
“若是如此,那二哥和沈翩、渊霖岂不是在那边不好做事?”傅怀瑾想了想,说道。
“我相信二哥和沈翩的才智,一定可以搞定他们这些蛀虫的,再说,有渊霖跟在他们的后面,应该不会出什么大事。”纪斐微微颔首,摸着下巴,说道。
“这”陶舒窈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人打断了。
“小姐,姚小姐找您。”长青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
纪斐和傅怀瑾都看着陶舒窈,等待她的下文。
陶舒窈顿了一下,站起身来,推开了书房的门,果然看到手里提着一个食盒,等在书房外的姚衿兰,顿时脸上就开出笑脸来,温柔地对姚衿兰说道:“衿兰,你怎么来了?”
姚衿兰披着狐裘站在雪地里,扬了扬手中的食盒,对陶舒窈笑了笑,说道:“我听说纪公子和傅公子来了,就做了一些暖身子的萝卜羊肉羹,想着你们可能会冷,刚做好就拿过来了,你们现在方便吗?”说着,眼神向书房里面望了望。
陶舒窈一听姚衿兰是因为这个来找她,顿时对姚衿兰笑了笑,说道:“方便,方便,你进来吧。”说着让开了门,让姚衿兰进了书房。
姚衿兰进了书房之后,暗自环顾了一下四周,只看到桌上有茶水,没有看到丫鬟所说的什么信件,提着食盒的手,紧了紧,垂眸想道:现在他们对自己的警惕还没有放下
“衿兰,你做这儿吧。”陶舒窈关上书房的门,挡住了寒风的入侵,转身走近姚衿兰,笑着说道。
姚衿兰抬头,看陶舒窈指着的是傅怀瑾身边的位置,对上傅怀瑾的视线,愣了愣,两人又同时移开了自己的视线。
姚衿兰对陶舒窈笑了笑,顺从地嗲点点头,坐了过去,打开食盒,将里面的羊肉羹端出来,分发给傅怀瑾他们,一面温柔地笑着,说道:“这是我向我祖母学的,可能没她老人家做的好,今日就献丑了。”
陶舒窈舀起一勺汤,喝了下去,赞叹地看着姚衿兰,说道:“如果这都叫不好的话,那我无法想象姚老夫人做的羊肉羹是什么样的美味。”说着,踩了桌下纪斐的脚一下,正在喝汤的纪斐,看了陶舒窈一眼,反应过来。
“哦,对,姚小姐这可不是献丑,这汤如此鲜美,往后谁娶了你进门,可就是祖上积了八辈子的福气。”纪斐对姚衿兰微笑着说道,说着提了对面的傅怀瑾一脚。
傅怀瑾满脑子都是那日和姚衿兰不愉快的对话,手中握着勺子,愣愣地看着汤盅里冒出来的白雾,被纪斐踢了一脚,才反应过来,抬头看着纪斐,疑惑地说道:“什么?”
纪斐一个劲儿地给傅怀瑾使眼色,傅怀瑾这才反应过来,端起汤盅,在其他三人惊异的目光里把羊肉汤喝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