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蘅难得的好觉,突地从一阵轻微的声音中惊醒。
启眸时,只见一个身影快速给暖榻上值夜的杜鹃点了睡穴。
“你……有完没完?”
她很恼,就不能让她睡个囫囵觉。
“你没照约定学会行云步、凰影神功前,都算没完。”
他转身走到榻前,一把扯开陈蘅身上的锦衾。
“你……”越来越过分,居然敢掀她的被子,这可是冬天,他想冻死她。
她怎么救回这个东西,自己给自己添堵。
如果问:知道他这般待她,会不会去西市?
答案是肯定是:要,一定要去。
为了给夏候滔添堵,把他给救回来太值得了。
陈蘅瑟缩了一下,欲夺回被子,被他一把丢到地上,“你是想要我动手给你换短裳?”
“你怎这么凶?你也太不讲理了?我都好些日子没睡个好觉,你为什么非得三更天让我去那什么破……拳腿工夫,每日还逼着我泡这种药汤,吃那种药丸……”
她真是受够了!
她想要将他撕裂的心都有。
第二百三十七章 哭闹
她想要将他撕裂的心都有。
慕容慬身子微俯,近距离地看着她的脸,“换不换短裳,我数到五,你还不动,本王乐意亲手给你换上。你现在的肌肤不错,若是本王动手……”
“停!停!我换还不成吗?你就不能让我睡个好觉?”
她真是苦命,现在最大的愿望就是睡个好觉,好好地睡上一觉,就这么卑微而平凡的愿望,又被这魔王给剥夺了。
慕容慬转过身去,嘴里数着:“一、二、三……”
待数到五后,他蓦地回头,却见陈蘅披着短裳没有动静,那模样竟似又睡着了,就这样她也能睡,慕容慬快速走近。
“无耻!”陈蘅抬手一击,拳在半道被他拦住:“活学活用,用我教的功法打我?”
脑子没问题?
他最近是折腾了些,还不是希望她变得强大。
天下弱肉强食,他看上的女人就必须强大,而不是只知道一味地靠他保护。
她打不过他,双手被他一只手就给禁锢得不能动弹,他另一只手麻利地给她整衣,“本王说了,数到五你还没穿好,就只好亲自动手了。”
啊——
她轻呼一声,他居然……居然摸她的屁/股。
色\胚!不要脸的坏蛋!
他还真吃豆腐、占/便宜。
陈蘅气得双颊微红。
他的大手给她拢着衣襟,陈蘅很紧张,担心他袭\胸,果然,他的大手不安分,看着她胸前的微挺,就想落下去。
啊呀——
一声惊呼,不是陈蘅的,是慕容慬。
她抬起右腿踹中他的胯下。
“你……你识不识好人心?”
“不识!在我眼里,只有君子和小人,没有好人和坏人,而你就是小人!”
她打不过他,不代表她不会偷袭。
“你是要我断/子/绝/孙?”
“那是你的事,与我何干。”
慕容慬护着下面,“怎与你无干,如何娶了你,不就与你有干。”
哼,哼哼,她笑,一脸鄙视。
“就你……想娶本郡主的人,从荣国府能排到西城门。王家三郎君王灼,让他母亲登门提亲;崔家郎君爱慕我的才貌,亦使人登门求娶。”
她的容貌恢复,是他干的。
就算毁容的她,亦不缺人娶。
何况现在的她美若桃李,兰心慧质,别有一番风韵。
“闭嘴!”
陈蘅看他生气,心下得意,“还有谢家五郎君,仪表堂堂,风度翩翩,亦使了媒人上门;大司徒杨大人替……”
吻,疯狂的吻堵住了她的嘴。
陈蘅拼命的又捶又踹,他揽住她的腰,含着她的唇就是不放。
越来越过分了!
陈蘅用力一咬。
“你……”慕容慬放开了她。
陈蘅转身抱起枕头,拼命砸打过去:“不\要\脸!欺负人!我叫你欺负人!叫你欺我……”
她飞快地击打着他。
他不停地闪躲。
最不可理喻的是世间女子,他就觉得只一个都能应对,如果再多了,还真是头疼。
在他面前提有多少人想娶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是人,他也会难受。
难受……
慕容慬暗道:有人想娶她,与他什么干系?
他是北燕皇子,他不可能正大光明地求娶她。
她亦不会为他弃下自己的家人父母。
“别打了!我说,你别打了……”
他可以回手,可万一伤着怎么办?
他只能躲,只能闪,再打下去,肯定惊动莫春娘几人。
陈蘅不解气,抱住枕头又打了几下,直至打得累了,这才一屁股坐在地上,“呜呜……哇……”提高嗓门哇哇大哭起来。
她还真哭了?
像个无助的孩子,又委屈,又伤心。
慕容慬急了,“喂,你别哭了。”
她将脸扭向一边,继续放开嗓子哭。
哭声惊动了楼下的莫春娘,大声唤道:“郡主,你这是怎了?又做恶梦了,郡主……”
慕容慬微蹙着眉头,他可不会哄女郎。
陈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你就会欺负我,你弄的什么破药汤,刺得我好痛。第一天只是皮肤疼,像有万千只针扎到身上;第二天连筋骨都疼……”
他以为不痛,所以一天比一天增加了药量。
他说,那药汤不能倒,其实是弄到他屋城,又被他放了好几种药材进去,药量增加了,效果也增强了,能不疼吗。
慕容慬怕惹人怀疑,快速给杜鹃解了穴道。
杜鹃听到陈蘅的哭声,立时翻身起来,“郡主,你这是怎么了?”
莫春娘上了闺阁,“郡主……”
陈蘅撒着泼,用双腿蹬着地,“我再也不要泡药汤,好痛好痛的,就让我毒发死了吧,呜呜,药汤好痛……”
莫春娘心疼地一把将她拥在怀里,声音低沉,“阿蘅乖,我们不泡药汤了,再也不泡了,以后都不泡。”
杜鹃柔声哄道:“郡主,地上凉,你回榻上吧。”
陈蘅由着她们将自己扶回榻上。
莫春娘替她盖好锦衾,嘴里哼着小曲儿,这是江南水乡的曲子,侬语软音,很是好听。陈蘅仿佛又回到了小时候,前世的她,也常这样哼着曲子给柔柔听,怀着柔柔地,她特意莫松家的学了两首小曲,就为了做了母亲后可以哄自己的孩子睡觉。
她要像莫氏、莫春娘这样做一个慈母、良母,让自己的孩子从母亲的身上感受到浓浓的爱意与温暖。
柔柔……
她又忆起自己闯入陈茉的寝宫偏殿,她看到一个宫娥抱着已经咽气的柔柔,小脸苍白无血。
慕容慬亦是一片好心,希望她能变强,如果前世的自己武功高强,又怎会抢不过宫人、抢不过陈茉,至少在柔柔被带走时,她可以用武功护住自己的孩子。
前世的她,是一个无能的母亲,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她不要做那样的母亲,更不要重蹈覆辙。
前世护不了孩子,亦累及了家人成为棋子,夏候滔与陈茉成功之时,先置她家人于死地,又让她剜心而死。
今生她要护得了家人,亦学会保全自己即便逆水行舟,也要护好自己与爱惜自己的家人平安。
慕容慬站在院中,看着阁楼的灯光,还有那优美而温婉的低唱声,他是不是将她逼得太急了,逼得她终于恼了、火了。
他跃出珠蕊阁。
陈蘅看着声音渐弱的莫春娘,“乳母,你上榻睡吧。”
她半扶半依间,莫春娘身子一歪,和衣躺在陈蘅的身侧。
第二百三十八章 跳大神(八更)
她半扶半依间,莫春娘身子一歪,和衣躺在陈蘅的身侧。
夜,已深。
更鼓声声,三长三短,传来更夫的声音“三更三刻,天干物燥,注意火烛。”
往常这个时候,她还在琼琚苑、在陈葳的习武室里修习武艺。
她反复思量着慕容慬的话,他说得没错,依靠他人,不如依靠自己。
旁人保护得再好,也不如自己有本事护好自己。
她不能放弃,多学一样就是本事。
乱世将至,她若要护好家人,首先得保护好自己。
陈蘅试着慕容慬的样儿,凿了一下莫春娘,莫春娘睡得更沉了。
她这是点穴成功了?她第一次用点穴法,竟是用在乳母身上。
她微扬着唇角,轻手轻脚地下了阁楼,四下里寻了一遍,找到袁东珠藏在杂房屋顶的绳子,摇了摇绳子,套到墙头,扯着绳子爬上墙顶。
待爬到墙顶,陈蘅颇有些不敢相信,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我没学多久,还不到十天,就能做到袁东珠做到的事。
袁东珠的武艺不弱,她在夜里瞧过她抛绳上墙的情形,她自我觉得,虽然动作笨拙了些,多练练应该不会比袁东珠差。
看来,这些日子习武已见成效。
陈蘅又沿着绳子一点点地吊到地上。
花丛深处,一双眼睛正直直地盯着陈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