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白无故被撒了一碗狗粮的陈峒摇摇头,稍稍拉开点距离,陈峒头也不回,拿着手电筒照了照路,大声嘱咐两人:“跟紧了啊,天黑,注意脚下啊。过了前面一段在断崖就到啦。”
天越来越黑了,不过今晚的月光很明亮,就是有些清冷,鸟儿这么晚了还有些焦躁的“叽叽喳喳”,董清觉得有些古怪。
突然“轰”一声,似乎是什么爆炸的声音,地动山摇,陈峒最是有经验,“地震,是地震!快,往后退!”三人正在断崖边上,路急窄,李吾墨走在最后一个,她惊慌的扶着山退后两步,不敢动。
陈峒说的话,她没看到,地震的轰响她也没有听到,只是觉得震了震,自然不知道怎么回事,董清忙拉着她的手解释,“别怕,前面是地震,我们原路退回去。”
地震!李吾墨颤抖了两下,勉强让自己冷静了下来,她知道这时候时间就是金钱,就是……就是她腿肚子直打颤,一边是山,一边是悬涯她不动,后面的董清和陈峒也走不了。在这种压力下,她更是有些害怕。
李吾墨侧着身勉强的动了几步,壮着胆子停下来,回头看看董清,陈峒,似乎在给自己力量。拼了,她回过头去,就加快速度前进,走着心里的那压抑就似乎松动了。
哪里知道手电筒从后面照过来,董清身材高大,被挡了些。李吾墨没发现地上一块碎石头,被拌了一跤,直接摔倒,路太窄了,她身子一歪,直接往断崖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董清伸长手一拉,拉倒是拉住了李吾墨的脚,就是自己也跟着滚下断崖。陈峒吓的不轻,拿着手电筒,跪在涯边,呼喊:“董清,董清!墨墨!墨墨!”
“表舅,表舅!没事儿,就是墨墨崴着脚了。您先回去找人来救我们吧!”董清的声音从断崖下传来,听起来中气十足,陈峒也放心多了,两人在一起就好办多了。
“你们别乱动啊,我去找人回来救你们。”陈峒听到董清的回答,就慌忙的过了断崖,往附近的人家跑。
李吾墨躺在董清的怀里,月亮透过矮树林隐隐约约的照进来,她不是太看得清董清昂着头,吼什么。脚踝疼的很,可是心里却甜滋滋了,关键时刻,他不仅伸出了手,还和自己生死相随。
董清怕她看不清自己说什么,在她手心写道:“别怕,表舅找人来救我们,我们就在这儿等他。”李吾墨拿起他的手着道:“好,有你在,我不怕。”董清看不见李吾墨眼中的深情,此刻他只担心两人现在的处境,想了想,拉着李吾墨的手:“我们靠山体太近了,我背你前动一动。”
李吾墨在他手心写道:“表舅会不会找不到我们?”
“别怕,表舅他们肯定有手电筒,一看到光,我就喊他。”董清心里担心地震之后会引起山体滑坡,要是掉块石头什么的,也太可怕了。可是她不敢告诉李吾墨。
他背起李吾墨,颠了颠,拿起一根树杈一边打草,一边蹒跚着。这山里草丛里蛇虫也是正常的,他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这是李吾墨有记忆的一生中,第一次趴在一个男性的背上,阳刚,坚定,强大,让她萌动着对董清的欣赏,爱意,甚至乎崇拜。
只是董清脚下一滞,顾不上打草惊蛇了,把棍子别在墨墨的屁股下,疯了的往前狂奔。李吾墨回头一看,月色朦胧里,不少的石头从山上滚了下来,速度非常快,已经接近他们。
李吾墨紧紧的护着董清的背,如果石头要砸下来,她愿意用生命护着他。她用自己的双手抱着他的头,尽可能的挡着他的重要部位。
第一百五十一章 她不要他死
董清一秒钟就反应过来了李吾墨的想法,可是他何尝不是抱着同样的想法。你脚下放慢速度,一个甩身,将背后的李吾墨从背后甩到了身前。“傻妞,男人保护自己的女人,天经地义。”
“碰”一声,董清被一块大石头砸中小腿,他往前一趴,顺手把李吾墨送上前去,“快走!”他用劲所有的力量也只是送出一米之外,他忘了,李吾墨根本听不见。
“呜呜呜……”李吾墨从地上爬了过来,“呜呜呜……”她撕心裂肺的想发出声音,可是却只有“呜呜呜”。
董清,不要死,不要死,董清!后面的山石小块多了,被前面的大石头挡了住了部分。只是董清已经半身被压在石堆里,晕了过去。任凭李吾墨如何使劲推他,都没有醒来。
“呜呜呜……”李吾墨不断的发出无意识的声音,不断的用手扒拉那些碎小的石块,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呜呜呜……”不要死!
突然她手碰到了一些粘稠物,她颤抖又不确定的送到眼前,才发现,是血!她睁大眼睛,哽塞了两下,“呜呜呜……”不要死,董清……
李吾墨特别的绝望,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此刻的她觉得自己特别的无助,懦弱。除了眼泪,她还能怎么办?她试过很多次了,根本推不开那压着他小腿的大石头。
李吾墨深吸一口气,把颤抖的手伸到董清鼻前,还有微弱的呼吸!要救他!要救他!想办法!想办法!冷静!冷静!
李吾墨抓起小石头开始往董清腿旁边的空隙塞,她只是单纯的认为石头太重了,要是有东西垫着,可以给他分担下。
刚月亮还苍白着,恍惚一瞬间,乌云就来了,暴雨“哗啦啦!”毫无征兆的来了,这一切李吾墨的真心的绝望了,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她脱了自己的冲锋衣盖在董清身上,用帽子盖着他的头。不能绝望,要救他,要救他。
李吾墨脑子里过滤了很多内容,最后毛衣不脱,直接从里面脱了自己全棉的内衣绑住他流血的地方,抓起一块细长的石头,开始顺着董清被压着的那条腿拼命的挖。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她不要他死!
远处的呼喊:“董清……李吾墨……”手电筒的灯光由远而近顺着滑坡找了过来,可是专心挖土的李吾墨根本没有抬头。
直到陈峒的手电筒照到李吾墨像田鼠钻土一样的不停地挖,才把分散的人喊来:“找到了,在这里!快来帮忙!”
李吾墨这才感受到了光芒,希望,“表舅,救他!”仿佛用劲了生命的所有力量,李吾墨软软的倒了下去。
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李吾墨环顾四周,在医院,董清呢?“董清……董清……”她发出嘶哑低沉的呼唤。
“小姑娘……你醒了……”一位小护士听到病房的动静,进来看了看她的输液,“没事了,脚踝扭了,有淋了雨,有轻微擦伤,碰伤,医生都给你处理过了,不用担心。”
“谢谢,我男朋友……”李吾墨张了张嘴,她没有想到自己已经自然而然的说了出口,对董清的担心,让她忘了心理压力。
“你说和你一起送来的男孩子,他腿应该是骨折了,不过应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恢复不恢复的好也不好说,好多人接的不好就有点瘸。”小护士天天在医院,生老病死见的多,说的话就吓人了些。
李吾墨张了张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他留了那么多血,也不知道有没后遗症。
陈峒拎着饭进来,“墨墨醒了,来,吃点东西。”李吾墨摇了摇头,“表舅,我想去看董清。”声音虽然嘶哑,但是吐字很清晰。
“你,你真的会说话了。”陈峒还以为自己雨太大,幻听了。李吾墨点点头,坚持道:“董清……”
“这里是县医院,血库的库存血都不够开刀,只是做了紧急处理,送到市里开刀去了。”陈峒又补充安慰到了,“没事,你别担心。”
“我要过去。他流了好多血。”李吾墨想到他的那些血跟喷出来一样,就心有余悸。
“碰到腿动脉了,自然血多。”陈峒怕李吾墨担心,故意避重就轻,骨折是小,关键是失血过多,血库的血才不够他用。
“我要过去。”李吾墨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拔了自己的针管,还滋出不少血,她有些迟疑的棉花按上,“走吧。”陈峒本想问她怎么突然会说话了,也问不出了,跟着李吾墨往市区去。
等到李吾墨他们到的时候,董清已经做完手术,因为打了麻药,他睡的很安定。李吾墨现在病房门口,鼻子一酸,眼圈又红了。
“表舅,麻烦你让司机带着我们的东西来这边。”这是决定不回希望小学了。李吾墨似乎突然间长大了一样,小的时候奶奶冲在前面为她挡风遮雨,后来又有雪飞,董清,梦琪给她出谋划策。
陈峒懵了,这还是那个害羞,内向,顺从的孩子呢?“呃,好,你陪陪他,我马上去办。一会儿买晚饭来。”
“嗯,卡车的事不要和我们客气。”李吾墨又补充道,这也是没有丝毫怨他的意思。陈峒点点头,出去了。
“董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怎么和老师,师公交代?”李吾墨撒娇一下轻拍他的手,“你好好跑就是,做什么把我甩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