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王也跟着憔悴了不少,夜冷翼听闻了此事,便提议去皇觉寺上香,请住持替长乐超度,也算是解开怜妃的心结。再则,夜无双在皇觉寺抄写佛经替赵蕊赎罪,却是病倒了,此行也是去一同看看夜无双。
周王也有意要避开一阵,便同意了夜冷翼的提议,一行人前往皇觉寺。经过这些事,周王心思也软了些,这次去皇觉寺还带上了赵蕊,想着让她们母子相见,或许夜无双的病会快些好起来。
出乎意料的是太后这次也随行了,说是想去皇觉寺住一阵,替她还没见过面的重孙念经超度。
一路上怜妃都恹恹的,到皇觉寺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怜妃不由轻轻舒了一口气,明天的午时丁佩佩就永远从她面前消失了,想到这儿她心中就一阵畅快。
不知是天黑路滑还是怎么的,怜妃走了两步忽然脚下一滑,险些跌倒在地。
“怜妃娘娘小心……”慕锦世从一旁虚虚扶了怜妃一把,才叫怜妃没有跌倒。
怜妃看了慕锦世一眼,微微勾了勾唇角:“多谢长公主……”手腕处一阵刺痛,叫怜妃微微皱眉,不过她却空去查看,只想快点避开慕锦世。
慕锦世收回手,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抬起头却发现淑妃不知何时一直注意着这边,没等慕锦世上前,萨莉亚已经走开了。
太后一路辛苦早早的回房休息了,其他人聚在大堂准备用点斋饭,席上,怜妃一直在揉自己的额头,似乎十分不适。
周王见状只以为怜妃是累了,便让宫女带怜妃先回去休息。
“娘娘,奴婢扶你回去休息。”
“放开……”
在宫女的手碰到她之前,怜妃一把推开了宫女,忽然大哭起来。
“长乐不哭,长乐不哭,母妃不是故意的,母妃不该知道你能出声了,还给你喂哑药,长乐,都是母妃的错,都是母妃的错……”
怜妃凄厉的哭喊声响彻了整个大堂,在场的人纷纷呆滞在原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你说什么?”周王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怜妃,心中只希望他听错了。长乐能出声了?什么时候的事?他为何不知道?
怜妃像是浑然不知自己在何处,和谁在一起一般,只是一直大哭,来来去去就是那么两句话。
第420章 弑君
噼啪
周王将面前的碗碟扫落一地,他身边的林丽儿吓得一哆嗦,大气都不敢出。
“怜妃,朕再问你一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皇上,你没听见长乐在哭么?她在怨恨臣妾,怨恨臣妾不该对她下药啊!”怜妃跌坐在地,捂住双耳,惊恐地看着四周,可是那婴儿的哭泣却如影随形。
叫她避无可避,这世上只有她听过长乐的哭泣声,那是在某个深夜,长乐忽然惊醒,嘤咛的哭了一声,那声响就像是小老鼠出声的动静一般,连外间的宫女都没惊动。
却叫她听见了,那一瞬间她是狂喜的,因为长乐不是哑巴,可是随后她便害怕了,若是长乐不是哑巴,皇上便不会经常过来看长乐了,那她就会彻底被遗忘了。
为了保住她的地位,她只能继续让长乐做哑巴,哑药是她让宫女出宫购来的,所以谁都不知道……
“皇上,臣妾看怜妃妹妹是受了太大的打击,所以才会失常,眼下怜妃妹妹的话可不能信,还是先请太医过来看看再说。”眼见怜妃在那儿胡言乱语,林丽儿急忙起身替怜妃说话,还一边使眼色让宫女快将怜妃带走。
她正暗中派人收集证据,夜辰熠暗中找了许多大臣联名上书,听说更是准备去劫法场,她只等夜辰熠行动,便将夜辰熠抓个现行,这样那太子之位就是齐天的了。
到了这个地步,她可不会让怜妃的疯言疯语坏了她的好事……
“请太医?不必了,长公主……”周王有心要将事情弄明白,绝对不肯让怜妃就这样离开。
慕锦世上前行了一礼,替怜妃诊了诊脉,拿出随身携带的一个香囊,放到怜妃鼻下让怜妃闻了闻。
“皇上,怜妃娘娘这是犯了癔症,犯了癔症的人会重复对她印象深的事,所以怜妃娘娘才会这样,我随身带的香囊中有安神的香料,让怜妃娘娘闻了,兴许会好点。”
却如慕锦世所言,闻了香囊的怜妃渐渐安静下来,没有再哭喊,反而是站起身来,又变成了以往那恬淡安静的模样。
林丽儿见怜妃恢复了正常,不由松了一口气:“怜妃妹妹,你方才真是糊涂了,快跟皇上认个错,然后回房去休息。”
怜妃像是没听到林丽儿的话,抬起双手虚虚的环住,像是抱着什么。一手轻拍,面上露出一抹微笑。
“长乐乖,长乐乖乖啊!”
接着,怜妃走到一旁,像是拿出了什么,往虚无的长乐口中喂下去。
“长乐,你不能出声,若是被你父皇知道你不是哑巴,他便不会再来看我们了,母妃不想变成后宫的一个无人问津的怨妇,你乖,只要你是哑巴,你父皇就会以为愧疚时常来看你的……”
周王的脸色已经无法用黑来形容了,出乎意料的是周王此时居然还保持沉默,并未急着打断怜妃,因为他知道,怜妃肯定还有话要说。
果不其然,下一刻,怜妃忽然一脸惊慌的拍着长乐:“长乐,你怎么了?是不是母妃喂多了药?长乐,你快醒醒……”
第421章 可悲之人
“不行,本宫不能出事,得找个人来替本宫背黑锅……”怜妃忽然停止了动作,露出一个阴狠的笑来,一如她当天的模样。
说到这儿就算不继续说,众人也明白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周王气的浑身发抖,用力拍了一把桌子:“好,很好,朕的爱妃居然是这般算计的,为了得到朕的一丝宠爱,居然给长乐下药,朕看长乐时常生病也是这个原因吧!亏朕是这般的相信你,居然认为你就如那白莲一般清纯。”
“因为愧疚,朕甚至还想过,将皇后之位给你,没想到,这一切居然都是你设计出来的。”
怜妃被吓得一惊,回过神来,眼神茫然的看了看四周,再看看暴怒的周王:“皇上,臣妾这是怎么了?”刚才她就像是做梦一样,在梦中所见的一切都是那般的不真实。
“怎么了?你还在装么?方才你已经将你做的好事都说出来了,怜妃啊怜妃,你真是有愧于朕给你的这个封号啊!朕当初见你,你真是惹人怜爱,如今,朕只觉得你恶心,这样清纯的外表下居然隐藏着这样的恶毒心肠,你害死了长乐,朕留你全尸,你去陪长乐吧!”
“皇上……”怜妃一把跪倒在地,膝行着朝周王爬去,似乎还想解释些什么。
周王却不给怜妃机会:“朕说了,看见你就觉得恶心,来人,将怜妃押送回宫处置,佛门清静之地不能染血。”
侍卫从门外走进来,直奔怜妃而去,怜妃忽然跳起身,朝周王扑过去,众人这才看清怜妃手上拿着一片盘子的碎片,这是要刺杀皇上。
怜妃离周王很近,侍卫根本就来不及阻止。
“皇上……”
“父皇……”
一旁的林丽儿和夜冷翼也没有反应的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
就在众人吸了一口凉气的时候,一道白色的身影一把推开了周王,自己生生替周王当挡下了怜妃。
接着,侍卫上前一把扣住了怜妃,怜妃见一击不中,面容有些狰狞,与以往那温柔恬静的模样判若两人。
“你想我死,我也想你死,是你,是你将我变成如今这模样的,是你。”
“皇上,你没事吧!”赵蕊一脸苍白,那盘子的碎片插到她胸前,鲜血染红了她的衣服。
周王没想到居然是赵蕊扑出来救了他,不由扶住赵蕊:“长公主快,救救皇后。”
眼下的情形十分混乱,夜冷翼却十分冷静,几步上前捏住怜妃的下巴,厉声道:“说,是谁派你隐藏在父皇身边,借机刺杀父皇的?只要你说出幕后黑手,便留你一个全尸,不然,定叫你生不如死。”
慕锦世上前替赵蕊治伤,心中不由道夜冷翼心思缜密,居然第一时间就想到要怜妃拉夜辰熠下水,若是怜妃说是夜辰熠派她入宫的,那皇上定会废黜夜辰熠,没准还会要了夜辰熠的性命,这样,夜辰熠兴许能取而代之。
林丽儿在一旁只恨自己迟了一步,不然,这功劳就是她的了……
第422章 可悲之人(二)
众人连声叫着护驾,团团将周王与赵蕊保护起来,赵蕊面如白纸,气若游丝,看着周王双眼满含热泪。
“皇上,有多久了?多久,你没这样好好,抱过臣妾了?”
“蕊儿,你快别说了,留着点力气,先让长公主给你把血止住。”周王一脸焦急,方才若不是皇后冲出来,他或许已经毙命。
如今他心中满是感激,也想起当年两人度过的美好时光,不由唤出了以前甜蜜时的爱称。
一滴清泪从赵蕊眼角低落,她微微抬起头看向周王,用力握着周王的手:“蕊儿!皇上,你都多久没这样叫过臣妾了?当初的蕊儿是个如花的姑娘,如今,臣妾已成了昨日黄花,担不起皇上这样的爱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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