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十分不好意思的向一群人告了辞,连介绍都没给苏玉瑶和对方介绍,挽着苏玉瑶的手臂就急急离开,边问:“小表哥在哪里?”
苏玉瑶露出得逞的坏笑说:“我不知道啊。”
钱从安瞬间就懂了她的意思,和她相视一笑,朝她偷偷竖起大拇指,然后一直走出宴会厅,躲到花园才松懈下来。
钱从安轻拍着胸脯宛如劫后余生,恼怒:“那些人真太没眼色了!没见我不想搭理吗,还各种没话找话聊!”
苏玉瑶捂嘴笑说:“人家哪里是没有眼色,分明是不舍得让你走。”
“你竟然取笑我!阿满你学坏了!”钱从安慢慢转头看她,坏笑着伸出手要去挠她。
苏玉瑶一边躲一边求饶,她是最怕痒的:“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安安姐最好了,就放过我这次吧!”
花园里虽说不是人来人往,但保不准也有人经过,待会儿弄得衣衫不整,倒是真的说不清,钱从安一想,这才收手说:“就绕过你这次!”
苏玉瑶赶紧过来挽她,嘴巴甜甜的:“我就知道安安姐最好了。”
“你这张小嘴!”钱从安戳她的脸,“跟谁学的,跟涂了蜜一样!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我是真心想夸安安姐的,所以看到你就无师自通了!”躲出来这一会儿,里面的人大概都散了,苏玉瑶挽着她往回走。
若是冬天还好,现在蚊子多了起来,她可不想在花园里被叮一身包。
钱从安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叹了口气,心情低落下来哀叹道:“这话若是换成是我喜欢的那个人来对我说,该多好啊!”
“咦?”苏玉瑶诧异的偏头看她,“安安姐,你有喜欢的人了?”
钱从安惊觉说漏嘴,忙补救说:“没有啦,我就只是那么随口一说,这话若是你喜欢的人对你说,是不是比小姑娘对你说要开心。”
苏玉瑶脑海里几乎是瞬间就冒出来沈尧带着轻佻的脸庞,脸一红,闷闷道:“嗯。”
幸好花园里黑,钱从安没发现她的异样,还当被自己糊弄过去了,心里松了口气,赶紧转移话题说起别的。
两人重新回到宴会厅,满室衣香鬓影,语笑嫣然,非常热闹。
钱从安想要带苏玉瑶上楼去看她的房间,但怕被人看见又来围着她,便带苏玉瑶贴着墙边往楼梯口挪。
这边是角落,没有什么人过来,正觉得放心,忽然就看到关二小姐一个人坐在这里。
钱从安被吓一跳,回过神匆匆喊了句关小姐,就拉着苏玉瑶赶紧离去。
苏玉瑶走出去几步还下意识回头看,关瑞琳也在看他们这边,两人眼神对视,关瑞琳还朝她微微一笑。
只是这份疏离笑意不达眼底,显得整个人更加落寞。
苏玉瑶心神一荡,等跟着钱从安顺利上了楼,进了她房间终于忍不住开口:“关二小姐这是怎么了?我看她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钱从安扮了一晚上的淑女乖巧,此时回到自己的房间,立马就原形毕露,扑倒在床上舒服的叹息。
听到苏玉瑶问,翻了个身面朝天花板说:“你还不知道吗?我听说学校要解聘她了,这个时候,心情会好才怪吧。”
苏玉瑶不解的追问:“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被解聘呀?”
她曾听说过一些关于关瑞琳的事迹,据说留洋归来就被沪城女子学院聘请去当英语教员,家世优越,貌美如花,还才华横溢,沪城多少年轻女人都把她当作典范。
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会被解聘,她当真想不到。
“小姑妈没和你说吗?”钱从安坐起来,“我们猜过很多原因,但是学校还没正式布告。”
虽说关瑞琳是在沪城女子学院任教员,她也经常出入林出荷那里,但林出荷从不和她说学校里的事。
她的消息一向还没有钱从安灵通。
苏玉瑶果断摇摇头说:“没有啊,你快和我说说是什么情况。”
钱从安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她过去坐着说:“我们也还只是猜测,和她上学期懒散的教学表现有关。”
苏玉瑶坐下说:“我看她不像这种人啊。”
凭关瑞琳的家世容貌,若她真是懒散之人,当初完全就无需受聘去当什么小教员,做这吃力还不讨好的事。
钱从安用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的眼神看她:“她以前是挺认真负责的,就是这一学期才变的。说来这事还和我小舅舅有点关系呢!”
钱从安的小舅舅?
苏玉瑶先是一懵,随即想起她是当着她的面这样称呼过人来着,面露讶异道:“你是说,她和周少爷?”
认亲宴那天难道她真的没看错?
钱从安点点头肯定了她所想:“你不出门可能还不知道,现在私下已经很多人在传我小舅舅和关家两位两位小姐的花边消息。”
“很多人在传吗?”苏玉瑶下意识的问。
“很多。”钱从安肯定道,“若非有人施压,现在估计都要见报了。”
至于这施压的人是谁,在沪城能只手遮天同时让那么多家报纸都封口,除了几大家族,再无他想。
何况周家就是做报纸的。
钱从安一番解释,苏玉瑶听了之后唏嘘不已。
正如她之前猜测的那样,关家两位小姐和周瑾延之间,的确发生了一些事。
事情还得从关家三小姐关瑞珊留洋归来说起。
关瑞珊留洋归来,因着和周瑾延是校友的关系,正好周瑾延的印书馆在忙新编英语教材的事,他手头又有别的事忙,一时分.身乏术,就请了关瑞珊到印书馆帮忙。
他此时是否已对关瑞珊有男女之情不得而知。
之后关瑞珊应下这件事,便和周瑾延成了同事,而关瑞琳做为关瑞珊亲的二姐,同时又是沪城女子学院的教员,便时常到印书馆帮忙,也和周瑾延熟悉起来。
教材的事情解决完,三人的关系更进了一步,时不时会约着出门去玩,也不知怎么的,关瑞琳看上了周瑾延。
但马上就发现周瑾延喜欢的是自己的妹妹,而自己的妹妹对周瑾延似乎也有那么点意思,但碍于她在中间,就一直克制着。
而另一边,想着家里和沈家都想撮合关瑞珊和沈尧,这事大概也是板上钉钉的,关瑞珊和周瑾延应该没机会。
两人不能成,就是她的机会。
抱着这样侥幸的想法,关瑞琳愈发想找机会亲近周瑾延,在他面前多露脸。
然而用在周瑾延身上的心思多了,心思不在学校里了,教学就懒散了,据说教务老师私下找过她好几次,但没有效果。
这才终于决定不再续聘她。
这事本也无伤大雅,沪城是开放新潮的城市,男欢女爱在这里被极大的包容,谁和谁如何为搏红颜一笑,谁又向谁如何高调示爱,这种事情时有发生。
像关瑞琳为了追爱放弃工作,除了亲友关心,凑热闹的人大概只会说两句才子佳人真风流,再笑谈一番就作罢。
没人会去批判错对,也没人会在意。
但坏就坏在,这次是两女争一男,两女还是亲亲的姐妹,而知道内情的,谁不知道其中一位还被看好和沈家大少凑一对,沈家和周家又是姻亲。
这样身份的三人纠葛在一起,怎能不被关注?
就是压也压不下去呀!你能封得了一人之口,还能封得了千千万万的人吗?
苏玉瑶不知道三人是什么打算,但知道,这事肯定藏不住,小报迟早要登出来的,到时不知道几家人是否还能心平气和的坐住。
☆、第五十五章
隔天,依旧烈日当空,苏玉瑶难得破例白天出门赴约,和沈尧去看电影。
约是昨夜在钱从安的生日宴上说定的,沈尧亲自开车到苏公馆来接她,到了门口摁响喇叭,门房就把门打开。
苏玉瑶提拉着裙摆一骨碌小跑坐上副驾驶座,边说道:“哇好晒好热呀!”
沈尧见她一副怕死了的模样,再看她手里收着的洋伞,顿时又是好笑又是无语:“你不是有带伞吗?怎么不打?”
苏玉瑶把伞放一边,摇起手里的小蒲扇:“就这几步路,我懒得打开了嘛。”
沈尧刚才没注意,这会儿她拿开伞才发现,她还拿了把小蒲扇,眼皮一跳,憋笑憋得不行,终于还是没憋住:“小麻雀,你真可爱!”
谁家小姑娘上街,不是打扮得漂漂亮亮,拿把团扇轻摇掩面,再不济也挥把折扇,唯她,竟然大大方方就拿了一把老头老太太们纳凉时用的蒲扇!
打扮得如花如玉的小姑娘手里摇着一把蒲扇,明明不伦不类,却显得意外的可爱!
苏玉瑶一开始没明白他在笑什么,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自己,没有奇怪的地方,再手一动,恍然大悟,把蒲扇举到眼前,摇了摇,眨巴眨巴眼睛。
沈尧果然放声大笑。
行吧,就是在笑她的小蒲扇。
苏玉瑶把蒲扇放在大腿上面,抠着上面高低起伏的蒲叶脉络,正经道:“你别笑了!它虽然没有那么好看,但是很实用!”
“比那些个好看的扇子有用多了,而且我看也没有很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