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一处住得久了,夫妻二人难免觉得厌烦,又想换地儿了,林玉润叫了蕊姐儿来问,
“我和你爹爹瞧着日子也是差不多了,不如收了铺子到别处去吧!”
蕊姐儿听了却是有些犹豫,
“娘……我……”
林玉润只当她是舍不得铺子,当下笑道,
“你这小财迷,赚银子竟是没有够了么?”
蕊姐儿想了想应道,
“女儿倒不是心疼银子,只是若收了铺子这几个人怎么办?”
林玉润想了想道,
“这天下那有不散的宴席,你们主雇尽欢也是一场缘分,多给些银子便全了你的情义了!”
蕊姐儿摇头道,
“我们这厢倒是说抽身就抽身,他们只怕不好受呢!”
林玉润有些诧异女儿对雇工们倒是体贴,想了想道,
“即是这样,不如让你爹爹派了人来接手铺子,仍让他们在这处做工便是!”
蕊姐儿想了想点头道,
“这倒是个法子……”
当下犹豫了一下道,
“娘,那刳哥儿是个傻的,后头来的人可不要欺负了他!”
林玉润笑着点头道,
“这个娘记在心里,让你爹爹好好吩咐下头人!”
嘴上说着话,心下却有些异样,
难道蕊姐儿瞧上那傻小子了?要不然为何一心为他想?
转念又自家摇头,
京城多少青年才俊,蕊姐儿没有一个上心的,怎么会瞧上一个边境山民,还是个傻小子!
将这念头扔到脑后,林玉润便着手安排离开诸事。
一月之后诸事妥当,蕊姐儿便召了几人来道,
“我家原是在临州京城,现下要跟着爹娘回去了……”
下头几人听了都是又惊又急,
“掌柜的您要走,这铺子可是不做了么?”
一旁的刳哥听了却是立时沉下了脸,只是他立在后头众人都没一个去瞧他,不知他那双手抱胸,目光冷厉的样儿,那里像个傻子!
蕊姐儿道,
“你们不必担心,我走后自有家里的人来接手生意,一切便如我在时一样,你们的工钱不会少的!”
几人一听立时松了一口气,姑娘们拉了蕊姐儿的手,便流下泪来,
“掌柜的,你人又美性子又好,我们舍不得你!”
蕊姐儿笑着安抚她们道,
“以后我再来瑜州时便来瞧你们,家里派的掌柜都是经年的老人,必不会亏待你们的!”
……
这厢与众人说了良久的话,姑娘们才放心的回去,留下刳哥却是住在铺子后院,晚上兼着做守夜。
蕊姐儿见人都走了便单独与刳哥说话道,
“刳哥,你与她们不同,你脑子慢些人也实诚,我特特叮嘱了家里来人,以后多看顾你一些……”
说罢抬眼瞧着他那张憨厚的脸,
“你以后自家顾着自家,家里人对你不好也无碍的,你自家好好把工钱存起来,以后娶媳妇成家在外头过日子!”
刳哥闻言却是低垂着头,顺着眼角流下泪来,
“掌柜的,你若是走了,我……我可怎么办?”
蕊姐儿瞧他流泪心下不忍走近两步抬头看他,
“你莫哭,我自会拜托人照顾你的!”
刳哥睁着泪眼瞧她,
“掌柜的,你说我以后多存些钱能不能娶了你做媳妇?”
蕊姐儿一愣却是笑道,
“你怎得想娶我做媳妇,我这人又娇又柔,不如你们山里女人耐摔打,你若是娶了我做媳妇,便是娶了祖宗回去,只怕你要辛苦一辈子呢!”
刳哥闻言却猛的一矮身,单膝跪了下来,
“掌柜的,我不怕,我便是要将你当祖宗一般供着,苦一辈子也愿意!待我挣够了钱便来娶你好不好?”
蕊姐儿低头瞧着他,刳哥生得黑,面相普通却有一双眼儿生得又黑又亮,这样儿头一回直直盯着她,便似要盯进她心里去一样,蕊姐儿拒绝的话那里说的出口,叹了一口气应道,
“若是真你富可敌国的一天,便来娶我吧!”
刳哥闻言立时喜上眉梢,那一双眼亮得似要灼伤人一般,蕊姐儿轻轻别过头却是心中黯然,
这纯真的少年终是会失望的!
这一生他们分开只怕是再无相见之日,只盼他将今日当做一场梦过后便忘,以后好好到娶妻生子吧!
想到这处蕊姐儿平生头一回生出几分惆怅与凄凉来,
也不知自家未来的良人是个什么样儿?
又或是这一生她都要在深宫之中孤独终老?
……
几日之后蕊姐儿跟着爹娘离开了瑜州又去了禹州,在临海的望海居中住了下来,这一住便是三月,蕊姐儿时时想起在瑜州之时,想起那憨傻的少年,心中却是觉着隐隐牵着一处莫名的痛了起来。
这头赵旭却是接了密报,那蛮族之中有了异动,前头一位巫王被新的巫王打败退位让贤,新巫王已坐上了蛮族统领之位。
这蛮族位于大魏西南数千里大山之中,论起国土大小来与大魏不相上下,不过蛮族之中自成小派各有巫老,巫王便是巫老中最厉害的一个,蛮族上下俱是敬畏。
蛮族之中会巫之人据上古传说乃是上界之人下凡而来的巫族,混迹于蛮族普通族人之中,需在启灵大会之中接受众巫赐福才能拥有巫力。
只是这类法子说是赐福实则十分野蛮,其中种种危险之极的秘法不足为外人道,只据传古时每三年一届的启巫大会,十人去一人回,十分的凶险可怕,以至到了后世蛮族年青人多不愿参加启巫大会,害得巫族日渐凋零后继无人。
今年却是出了这一桩事儿,这位新巫王不但受了种种赐福,更是连着挑了九位巫老,最后一战拿下了老巫王,自家坐上了宝座。
据那蛮族的暗探回报,这位新巫王年不过二十四五的样子,却是十分厉害!
至于如何厉害法子,因着蛮族一向排外,又巫术本就神秘莫测,大魏的暗探是不能知其中详情了!
赵旭看了密报沉吟一番,提笔写信给了豫哥儿,
前头蛮族与我大魏井水不犯河水,只是如今新人上任,总要有三把火的,却是要小心防范才是!
只是任他们父子俩千防万防却是没有防到这位新晋的巫王是冲着蕊姐儿而来。
他们在禹州住到第四个月时,蕊姐儿半夜醒来瞧见床前立了一个人,猛然一惊却是不动声色,悄悄自被下反手摸到枕下,那里有她一把随身的匕首放着,
“掌柜的!”
床前黑影轻声叫道,蕊姐儿听这声儿如此耳熟,顿时一愣,
“你……刳哥?”
“掌柜的!”
刳哥很是高兴,掌柜的一听便知是自家声音,定是在心里记挂着他呢!
蕊姐儿心下稍安,便半坐起身子来,
“刳哥,你怎么会寻到我这处?”
这地方与瑜州相距千里,又四处暗卫守护,刳哥怎么进来了?
蕊姐儿心中又起疑,
“你真是刳哥么?”
那黑影应道,
“掌柜的,我是刳哥!”
蕊姐儿听他那声儿确是刳哥,便坐起身来披了衣裳,刳哥忙道,
“掌柜的,你莫起来,我……我就是来瞧瞧你好不好,呆上一刻便要走的!”
蕊姐儿闻言便止了动作,见他立在那处就道,
“你站着作甚……”
指了床边的凳子给他道,
“你坐!”
刳哥道,
“掌柜的,我不能坐也不又能动,只在这处与你说说话儿!”
蕊姐儿仔细打量他,见这人影在床边立着,身子笔直站着这么久确是纹丝未动,不由奇道,
“你这到底是怎么个戏法儿?”
刳哥应道,
“掌柜的,我是巫族人会一些戏法儿,这种千里传声的法子便是一个!”
蕊姐儿听了立时好奇起来,
“我以前看书,也遇上过有写巫术的,只是巫术多要借媒,或血或皮肉发肤,你又是如何做的?”
刳哥沉默半响应道,
“我悄悄儿……捡了你的头发!”
蕊姐儿一听微微有些不悦,
“你这人瞧着老实,怎得背地里做这事儿?”
刳哥见她恼怒忙道,
“我……我……掌柜的,我……我……”
这厢我了半日也说不出所以然,最后索性实话实说道,
“掌柜的,我……我从一起头就是冲着你去的!”
蕊姐儿一听更怒了,
“原来你一开始便没安好心!”
“不……不是……”
刳哥急了正要解释,蕊姐儿却见那人影儿突然一阵晃动,凭空冒出一股青烟来便消失不见了。
“刳哥?刳哥?”
点了灯四下一看那还有人,若是别的姑娘遇上只怕早吓得哭了,只有蕊姐儿胆子大,倒是并不在意只气道,
“明儿你来我再问你!”
不过连等了三日都没有等到,待到第四日床上才又现出了黑影,蕊姐儿睁眼瞧了瞧,却是不声不响翻一了个身,刳哥知她还在生气心下着急,便竹筒倒豆子将事儿讲了出来。
刳哥自小生的有些憨傻,家里人并不喜欢他,只是因着他身板儿好,进山打豹寻狼的事儿都要叫了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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