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我!放开我!我们告诉我的父亲,你们便是与他作对之人,到时你便等着被我父亲的人卖到西域做女奴吧!”
林玉润听了脚下一顿,这蛮婆子真是不知找死两字怎么写!活了两世,她到是头一回对人动了杀机,转过身冷冷看着她半晌道,
“即是如此,那姑娘便在这里做一阵子客吧!”
说罢,便召了赵喜进来,指了那胡女道,
“这位姑娘,日前夜里在那西域人的庄子里与大爷有一面之缘,如今寻上门来了,你们便替大爷好好儿款待这位姑娘一番吧!”
那赵喜听了那还不知机,当下应道,
“大奶奶放心,小的一定好好招待!”
说罢过去自后一掌劈昏那还在乱嚷的胡女,弯腰扛了她向外头走去,林玉润也不去问他将那胡女弄到那里去,心下里也知道赵旭对这一类事儿一定有安排!
坐在堂前喝了一盏茶,又将赵宝、赵喜都叫了进来,
“如今这胡女寻上门来了,称是那阿奴尔汗的女儿,只怕那帮子西域人离上门不远了,你们可有何准备?”
赵宝道,
“大奶奶,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帮子西域人实在令人厌烦,他们不上门便罢了,上了门便一不做二不休,都……”
说罢做了一个手往下切的势子,
“通通儿宰了扔到那湖里喂鱼去!”
他那话音未落,赵喜在一边儿翻着白眼儿,心道蠢货,这般儿血腥的事那里能在大奶奶面前讲,还扔湖里喂鱼,你也不怕大奶奶吓着了,待得大爷回来有你好看!
赵喜在一旁道,
“大奶奶,在这宅子里动手却是不方便,不如将他们引到后头断龙山上去,那处山高林密却是杀人埋尸的不二宝地!”
林玉润心下里听他们说的吓人,暗暗道,
“果然是仆肖其主,有了赵旭那般的主子便出了面前两个这样的奴才!”
她如今被那胡女惹得怒气满满,心里暗想对上那帮子西域人自然不能示弱,当下便道,
“那帮子西域人上了门自然不能让他们占了便宜去,只是动刀动枪,杀来杀去实在血腥,我这后头一院子的妇人,吓着谁也不好,还要想个法子才是!”
第一百一十四节 家主
这厢林玉润正在伤脑筋,那厢赵旭已到了郎家,见到了郎家新家主——郎薄云。
此人年纪与赵旭相仿,生的是剑眉星目,相貌堂堂,见了赵旭与冯政堂拱手笑道,
“原来这位竟是鎏金阁的新东家,幸会幸会!”
赵旭立在那处虽容貌与他不能相比,但周身那股子气势却是多少同龄之人赶不上的,他拱手笑道,
“郎家主,幸会!”
又转头向冯政堂道,
“冯老先生近来少见,身体一向安泰?”
冯政堂笑道,
“二少荣登家主之位,冯某这厢倒是才知道消息,却没有道喜呢!”
说罢冲着他拱了拱手,郎薄云面现哀容,
“家父月前突然离世,我这也赶鸭子上架,不得已啊!”
赵旭听了心中暗想这小子却是个口是心非,伪善的主儿!
昨日入了城,他们便在这城中四处闲逛,那郎家的事儿外头也是议论纷纷,都说郎老家主突然身死,两个儿子争那家主之位也是斗的不亦乐乎!
这郎薄云还有一个兄长名为郎义天,郎义天年长九岁,人十分精明能干,郎家这一代中隐隐以他为首,家中长辈都视他为下一代家主人选,只是这郎老家主夫妇平日偏爱这小儿子,暗地里交了不少老底给他,若是这郎老家主不死只怕这郎二少迟早要取他大哥而代之!
只是如今这郎老家主猝然一死,家主之争便在两个儿子间展开,不过这郎二少仗着背后有老夫人撑腰,弄倒了他大哥坐上了这家主之位。
只是上位却不服众,得不到族中各老的支持,做起事儿未免缚手缚脚,越是这般这位郎二少便越是要显现他那本事给人看,出些昏招儿自是难免,这供货价提了三成便是其一!
冯政堂老于世故,心里知道是什么事儿,面上那里能显出来,当下劝道,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郎老家主一生拼搏,有郎二少这般雄才大略定能子承父业,发扬光大!”
郎薄云眼中闪过一丝得意,拱手谦逊道,
“那里那里,小子本事不及家父万一,自接手至今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惭愧!惭愧!”
几人寒暄一番,手边的茶碗换过一盏后,赵旭拱手道,
“郎家主,赵某此次前来因是前不久接到家主的信函,其中言道供货的价格提了三成,也不知郎家主这厢是为何突然提了价格,倒让我们有些措手不及!”
那郎薄云摇头叹道,
“赵东家您是有所不知啊,如今这弯山一脉金矿日渐稀薄,若想要获得以前的产量,那开采的难度大了两倍不止,精练坊子人手更是加了数倍,这成本自然就上去了,我前阵子写信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不涨一些成本那我这上上下下几百口人,日子怕是难以为继啊!”
听他说完,赵冯两人相视一眼,心下暗暗冷笑,这小子倒是在那处哭穷,这弯山是有名的富矿,那金脉乃是地表浅矿,十分丰富,便是如今这般开采的情形下,若是遇上那夏季山洪瀑发之后,顺着那山涧行走,入山不过十里便能见到那河床下冲积出来金矿石,这都叫稀薄,那其他那些矿脉是不是便不要人活了?
冯政堂当下也叹道,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如今世道动荡,禹州那处更有暴民冲击了城池,豫州那处也是匪乱频繁,我们这一行便是最怕这样了,人心惶惶的,别说是做买卖,便是守着铺子也要日夜担心有人闯进来打劫,郎家主这处如今也涨了价钱,唉!这生意如今是越发难做了!”
郎薄云听了神情一动,
“哦,禹州竟是有暴民冲城,那官府便管不了么?”
赵旭冷笑道,
“那禹州城官倒是要管,便是将那些流民用刀箭挡在城外,也不开仓赈灾,生生将流民管成了暴民!”
因着蜀州四面环山,进出不便,消息也要滞后许多,这些事儿郎薄云却是不知,更有些不信,哈哈一笑道,
“那些暴民不过饿了肚子才冲击城池,只要朝廷派出抚恤天使,到那处杀了州官,开仓放粮,暴民吃饱了肚子自然便会退去,郎某熟读历朝历代记载,这类事儿多有发生,便是用这法子自能将祸患消于无形,想来自不会影响鎏金阁的生意!”
郎薄云久居蜀中偏安一隅,目光只放在这宅子里的争权夺利,外头的事儿便是有耳闻也只当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却不知他那生意与外头纠葛甚深!更何况那禹州的暴民不再是散乱团伙,已是结成了势子成了一股兵力,在那禹州境内四处扫荡,招兵买马,广纳贤才,显然其中是有高人坐阵,只是因着赵旭那横插一手,领头已不是前世的陈放,而是郗崇道!
赵旭与冯政堂对视一眼,赵旭哈哈一笑道,
“如今外头乱得很,我们说了不算,郎家主倒是应出去见一见才知真伪!只是这厢生意难做也不知郎家主能否看在多年的交情份上,交易的价格降下一些呢?”
那郎薄云摇头道,
“这事儿只怕难为,虽说是老交情,但成本委实过高,八方的买家都涨了价,唯独你们不涨,我也无法向他们交待!”
冯政堂道,
“朗家主可否再考虑一二,我鎏金阁在大亨通年年所购之数,不是第一也定是要入那前三的,这般大宗的买卖总要有些优惠的!以前郎老家主在时,都是好说好商量的!”
他这话一出,郎薄云很是不悦,将他与自家父亲相比,自他坐上这家主之座以来已是听得最多了!这些人言下之意都指他不如老家主,郎薄云自视甚高那里肯听这些,心下里早已厌烦这类话了!今日这冯政堂又讲了出来,当下沉下脸来道,
“价钱是不能再少了!鎏金阁若是不愿进自可到别处问问去!”
冯政堂见他口气颇硬当下道,
“生意不好做,即是要涨便涨罢,只是这样的话我们便要少进些货了!”
那郎薄云脸色微微一变,冷笑一声道,
“市价如此我也没法子,少进便少进吧!”
赵旭见状冷冷一笑起身道,
“事已谈妥,那我们便告辞了!”
冯政堂起身也与郎薄云拱手,两人转身离了大堂出郎家,那郎薄云负手立在堂前看着两人背影冷哼一声,
“你们走便走了,以后可莫要来求我!”
此时后头匆匆来了一位年纪较长的男子,正瞧见冯政堂与赵旭离开的背影,忙问道,
“家主,这是鎏金阁的冯老爷,可是谈妥了今年的进货?”
郎政堂冷笑一声道,
“嫌贵了,不愿进呢!”
那人摇头道,
“家主,这冯政堂不比旁人,乃是老家主起家时便有交情,他在这一行又是经年的老人,人面儿广得很,他说一句话顶上别人十句,你何不在价钱上让一让,与他套好交情,以后生意自然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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