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成衍,就不一样了。
明明相处不久,却将她的喜好摸得一清二楚,能让她欢喜,讨她欢心。
傅行勋尝了一口菜,放下了手中食箸,只觉无味。
正此时,李成衍伸出食箸,为她夹了一筷鲙丝,放至她碗中,轻笑:“这个不错,试试。”
阮幼梨含笑点头,很开心地吃下了。
“哇,真的好好吃!”她惊喜地睁大杏眸,感叹道。
李成衍也笑:“那就多吃一点。”
阮幼梨点头:“嗯!”
然后,她又伸了食箸,为傅行勋夹了一筷子,道:“阿兄,你也试试,很好吃的。”
酒楼的厨子手艺极好,这一盘鲙丝,几乎是如出一辙的粗细。
轻薄透明的嫩白映着葱的鲜绿,显得分外鲜美。
傅行勋一顿,顺她的意将那鲙丝夹起,放至唇畔,尝了一口。
入口的感觉滑腻细嫩,夹带着丝丝凉意,和着回味的甜,沁入心肺,分外爽口。
傅行勋搁下了手中食箸,依旧沉默。
阮幼梨摸不透他心中想法,歪了头看他,问:“阿兄,怎么样?”
傅行勋轻轻颔首,应道:“还行。”
他是尝不出来,有什么特别之处。
常年身处军营,征战沙场,能饱腹,便是极好。
看傅行勋答得敷衍,阮幼梨禁不住皱了皱鼻子,生了几分愁闷。
但那愁闷很快就散去,她舒展了眉头,继续应对这一桌美食。
等阮幼梨和李成衍慢条斯理地吃完,已经是过了午时好几刻了。
日头正盛,天光倾城,刺目又炽热。
阮幼梨抬眼望天,突然就不想动。
“天气这么大,我怕是还没爬到半山腰,就被晒死了。”
李成衍侧眸看她,笑:“山中有林荫,可比躲在车里凉爽多了。”
对他的话,阮幼梨半信半疑:“当真?”
李成衍颔首:“嗯。”
于是,阮幼梨就信了他的话,与他们二人一起上山。
果不其然,山间小道上有绿荫落下,风过树动,窸窣作响时,道上的碎影也不断浮动,如同粼粼波光般炫目。
男子的体力总是优于女子,阮幼梨才走了几步,就气喘吁吁起来,可她抬眼,看看前边气定神闲,行稳当的两人,顿时就不悦了。
“你们慢一点啊。”她提起裙摆,又艰难地攀爬上一步,嘟囔了一声。
李成衍闻声回眸,唇角微弯,笑:“好。”
说着,就缓了脚步,与她保持着相同的速度,并肩。
起初,傅行勋还顾念着阮幼梨,放慢了步子。
可随着山道渐远,不知不觉间,他又甩了他们一大截。
回首望着不远处的那两道身影,傅行勋微微蹙了眉头。
他的身后,阮幼梨和李成衍并肩而行,李成衍总是会在阮幼梨乏力时,细心地伸手,扶她一把。
想歇相助,一路前行。
傅行勋紧抿了唇线,到底转过身去,继续前行。
越走着,他脚下的步子愈快。
很快,慢慢行在后面的阮幼梨和李成衍,就见不到他的身影了。
阮幼梨抬首,看着空荡荡的前方,倏然一顿,愣了:“阿衍,你看到我阿兄了吗?”
一路上,李成衍都在照看着阮幼梨,根本没去关注傅行勋的境况。
他四下扫视一番,心中也是不解:“不知。”
顿了顿,他又看向身侧人,调侃道:“想来,元策兄是嫌我们二人了。”
“嫌我们走得慢?”阮幼梨问。
李成衍笑而不语,默认了。
阮幼梨不由得蹙了眉,愤愤道:“就不能照看一下我这个弱不禁风娇娇弱弱的弱女子吗?”
“有我照看,还不够?”李成衍唇角的笑意愈深,话中也染上了几分调侃之意。
阮幼梨最怕他来这套,忙打断他,转移话题:“我们赶紧走罢,得去追上阿兄。”
李成衍轻轻颔首,仍旧放缓了脚步,行在她身侧。
但这匹山着实太陡,阮幼梨有些吃不消。
还未到半山腰,她就坐到路边的石块上,叉着腰,不断喘息。
“不行了,我、我来不起了。”
她累得连话都有些说不顺了。
李成衍道:“那就先歇一歇罢。”
于是,阮幼梨就自暴自弃地在那山腰歇下了,再也没起身前行,去追她的阿兄。
已然攀至山顶的傅行勋见二人迟迟没有上来,不免疑惑,于是静待片刻后,就原路而返,去寻他们的踪迹。
走了许久,那两道熟悉身影才落入了他的眼中,使得他顿下脚步,停在原地。
阮幼梨和李成衍同坐在一块石头上,隔得极近,几乎是肩靠肩地耳语。
有说有笑,分外契合。
傅行勋微微垂下眼睫,任一片阴翳覆下,留下满目黯然。
他们二人……当真是天定良缘啊。
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就算现在,阮幼梨对他有所迷恋,可久而久之,她还是会发觉,真正适合她的人,是李成衍。
而如今对他的喜欢,也只是一时的迷恋。
傅行勋抬首,望向不远处耳鬓厮磨的二人,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
正此时,阮幼梨的目光从李成衍的肩头擦过,瞥见了林荫之下的他。
交错的枝叶筛下零碎光影,明明昧昧的落在他的身上。
而他的眼睫处有一点光影覆上,愈衬得他眼眸明亮,其间神色难测。
阮幼梨看见了他,唇畔的笑意渐渐放大。
然后,她站起身来,对他的方向摆手,大呼了一声:“阿兄!”
傅行勋为她的呼声一怔,略微找回了几分神思。
他看着阮幼梨,看着她提起裙摆小跑过来,似翩飞彩蝶般,翩然至他身前。
她站在一片零碎光影中,抬起头,望着他笑:“阿兄你怎么又回来了?”
少女的笑靥明媚,似春日里初绽的花,一眼就让他失了神。
恍然间,他沉落的心似缓缓升起,找回了几分安宁。
他微微勾了唇角,答:“看你没跟上来。”
所以,就回来了。
阮幼梨甩着胳膊撒娇耍赖:“因为阿沅坚持不下去了啊!”
后边跟来的李成衍听到她这一句话,抬首一笑:“既然阿沅爬不动了,那我们就先回去罢。”
听到李成衍的声音,傅行勋只感觉胸腔里边的那颗心,又沉入了水底。
阮幼梨拍手称好,而傅行勋则垂下了眼睫,抿唇不语。
于是,三人就这样原道返回。
然而下山的途中,阮幼梨把她发间的一支簪子搞丢了。
但重返山间又太艰难,所以阮幼梨瘪了嘴,选择了让自己难受一阵。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不如,再去给阿沅重新买一支罢。”李成衍看着她,笑。
女孩子总是对饰物心怀喜爱,从来不嫌多。
因此,阮幼梨听了他的话,欣悦笑开。
傅行勋在旁侧看着,心中又泛起了一丝苦涩。
长安城中有不少的售卖女子饰物的铺子,阮幼梨随便选了一家,就进去了。
店铺里边琳琅满目,发簪步摇,花钿项链,炫人眼目。
阮幼梨一看见那些东西,就惊呆了,循着那一排排齐整摆放的首饰,缓缓看了过去。
傅行勋和李成衍到底是两个大男人,对这些女儿家的东西不感兴趣,所以,自然也不上心,负手漫步于店中。
突然间,傅行勋被一支发簪吸引了目光。
那是一支粉晶簇桃花簪,以剔透水晶雕琢成形,晶莹清透,栩栩如生。
俏丽明媚,倒与她极为相称。
傅行勋微微勾起唇角,伸手将那支簪子拿起,细细端详。
他对女子饰物并不了解,所以总觉着这发簪虽好,却有说不上来的怪异之处。
正当他拿着发簪暗自沉思时,却不料一阵挟香的微风自身侧袭来。
傅行勋为那淡雅的木樨香迷了神思,一时不察,竟是被那人伸手夺去了手上物什。
第69章 私心
阮幼梨夺过了发簪,拿在手上不断把玩, 眼底隐隐有惊艳的欣喜之意。
“阿兄, 你这是挑给我的?”她抬眼看他, 眼底有碎光流溢。
那是少女因为喜欢而掩不住的欣悦。
傅行勋对上她明亮的眼眸,轻轻点了点头, 应道:“嗯。”
阮幼梨为他的回答一阵激越, 然后抬臂将那簪子插入了发间,一阵摇头晃脑, 任簪上垂下的流苏不断晃荡,在天光之下漾开一层碎光。
“好看吗好看吗?”这样摇来晃去, 她竟然没有头晕,还能异常兴奋地和他说话。
她晃着不晕,傅行勋看着倒头晕了。
他伸手揉了揉眉心,敷衍答道:“好看。”
阮幼梨听得出来他的不上心,登时停了动作,笑容彻底消失。
李成衍见到她的状况, 不由得噙笑摆首:“阿沅你刚刚那个模样,叫元策兄怎能看得清啊?”
傅行勋没有说话, 默认了。
阮幼梨一怔,又规规矩矩地站直身子, 问:“好看吗?”
李成衍笑答:“桃之夭夭, 灼灼其华……赞的是你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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