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扯唇角,终是绽开笑靥。
眼眸弯弯,露出一排小小的贝齿,明媚动人。
“啊啊啊!真是太好了!”阮幼梨禁不住欢呼了一声,引来傅行勋的侧眸。
他探究的眼神让阮幼梨的心里又凝重了起来。
好个大头鬼啊……那可是她的亲姐姐。
阮幼梨瞬间又萎了,耷拉着脑袋,沉默不言。
见到她这番起起伏伏的剧烈变化,傅行勋表示看不透,只得无声地别开了眼,暗自喟叹。
女人,可真是善变。
得知傅清沅的死与自己无太大关联之后,阮幼梨松了口气的同时,也开始不安起来。
如今傅清沅顶的是她阮幼梨的身份,若阮家小娘子逝世,那阮家的命运……会不会也会有不一样的转折?
想到了这一点,阮幼梨的心里是愈发地放不下。
她必须得去阮家看看。
虽然做下了决定,但阮幼梨却并没有立即动身,而是依旧停滞武毅侯府。
如今她的身份不同往昔,又有什么资格回去呢?
静想着,阮幼梨的眉间也拧起了细小的褶子。
“所以你现下当如何?”傅行勋突然问道,打断了她的思路。
阮幼梨微微一怔,而后抬眼看他,道:“可不可以……先不要将我身份之事告知阮家?”
梦里的情景还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她不敢就这样轻易归去,再次给阮家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现下,她还是不要去掺和的好,留在侯府,静观其变。
而得知了她的决定,傅行勋有片刻的诧异。
因为,这竟与他心中的想法,出乎意料地一致。
傅清沅和阮幼梨两姐妹的身份本就该隐匿于世,不得与外人道与。若让外人得知傅清沅和阮幼梨的联系,势必会引得外人猜忌,从而给他们的计划带来麻烦。
所以,他们从始至终的决定都是一个——将错就错,草草将此事揭过。
这虽然对不住傅清沅,但也是无可奈何之举,唯有待大事成后,再牵其坟茔葬祠堂,认祖归宗。
故而傅行勋沉吟片刻后,爽快地颔首:“好,不过……你为何要如此决定?”
这让阮幼梨愣住了。
她不敢与他对视,只得垂眸看向露出裙摆的绣鞋。
那绣鞋的鞋尖处,坠了两颗圆润明亮的东海珍珠,珍贵异常,莹润的光辉映到她的眼底,使得她有些恍惚。
“我……与家里闹矛盾了,不太想回去。”
这样蹩脚的理由,竟是让傅行勋半信半疑了几分。
他微蹙了眉头,并没有说些什么,只静默颔首。
“好,我答应你。”
至于往后该如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22章 失态
得到了他的应允,阮幼梨唇边的笑意是再也掩饰不住,如春日之花绽放开来。
“谢谢阿兄!”她扬了下颔看他,一双眼眸弯似弦月,清亮透彻。
傅行勋面对她这样娇憨之态,有那么一刹那的愣怔。
“不是……让你减肥吗?”
怎么还是这么胖?
特别是笑起来,连五官都看不清晰了。
后面的这两句话他没有说出来,怕让阮幼梨再次失去梦想,躺平不起。
然而他说出来的那一句话就够了,足以让阮幼梨彻底失去笑容,呆滞原地。
她死死地看着眼前人,差点没控制得住自己大哭出来。
阿兄!绝对是亲生的阿兄!
阮幼梨死死咬着后槽牙,到底心中怄气,转身跑开了。
看着她近乎落荒而逃的身影,傅行勋表示参不透。
他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吧。
用得着这样,一副羞愤欲死、仿若受辱的模样吗?
傅行勋停在她的身后,摇头叹息。
傅行勋的这句话,彻底坚定了阮幼梨瘦下来的决心,而中午的节食,就是她最坚决的表现。
“小娘子,你当真不吃么?”绮云看了看满桌的菜,又看了看眼前一脸决绝的阮幼梨,犹疑问道。
阮幼梨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砰”地一声惊得绮云打了个激灵。
“说不吃就不吃!”
傅行勋嫌她胖,那她……就让他嫌弃去吧!
不过将将落音,阮幼梨就出尔反尔地拿起了箸子,大快朵颐了。
她方才还信誓旦旦地说是不吃,如今就自食自言了。
绮云表示,看不破。
茶饱饭足的午后,令人分外困倦,故而睡意袭来的时候,阮幼梨也没有抗拒,仰首躺在藤椅上,阖眼小寐起来。
午间休憩所做的梦,曰白日梦。
等到阮幼梨从沉沉梦境抽身出来的时候,她只感到身后汗意津津,尤其是那层单薄衣衫,紧贴着后背,分外不适。
故而她蒙眬双眼发了一会儿愣后,就出声吩咐候在一旁的绮云:“绮云,你去替我备些热水来。”
用热水擦拭过身子后,阮幼梨也清醒了不少。
她对着菱镜拍拍自己的脸颊,长长地喟叹了一声。
白日梦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信不得信不得!
这样给自己催眠了好一阵子,她才终于睁眼,直视镜中的自己。
铜镜镶嵌在精致的镜台上,将她的面容映得分外清晰,亦将她眼中的惊惶一丝不落地展现。
恍然间,阮幼梨又忆起了梦中所见。
兵荒马乱中,傅行勋一身甲胄,满身血污,昔日的仪态翩翩尽失,仅剩了悲壮的狼狈。
阮幼梨又使劲捏了捏自己肉嘟嘟的脸颊,骤然升起的疼痛才驱散了心中的那份错愕惶恐。
她不能再注意傅行勋了,竟然都做出了这样的梦。
还有!傅行勋都那样嫌弃她,她凭什么对他上心啊!
回想起晌午时他对她所言的那一句,阮幼梨就气不打一处来。
她得瘦下来,不能让傅行勋这样看不起自己!
然而她虽有那个决心,可却始终没有付出行动来,该吃吃该喝喝,没饿着一刻。
这样颓靡无所事事的日子,终于将阮幼梨磨得焦灼。
捏了捏肚子上那一圈软软的肉,阮幼梨痛定思痛,一定要瘦下来!不然到时候连动都动不了了。
是以她悄悄摸到了傅行勋的北苑,再一次闯进了他的书房。
将将踏进一只脚,阮幼梨接迎来了傅行勋特别的迎接礼——被揉皱的废纸团。
看着那圆滚滚滚到自己脚边的纸团,阮幼梨探出去的脚尖忙瑟缩了一下,而后转弯往另一边行去。
这一路上,她就像是在避开陷阱一般小心翼翼,脚步迟疑,生怕碰到那胡乱扔开的废纸团。
终于,她成功地抵达傅行勋的桌案前。
“阿兄……”后一个字还没从她的口中唤出,她死命避开的纸团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扑到了她的怀中,而后,顺着她的衣衫,坠.落在地。
阮幼梨唇边的笑意瞬间凝固,起先的悄然欣喜也换成了满目的惊异。
“啊——!”下一刻,她惊叫出声,恍然疯癫一般将外衫解开,万般嫌弃地扔在地上。
而原本专心致志行书的傅行勋也终于被她惊吓,笔尖一顿,晕开的浓墨又毁了他的一张宣纸。
耳边的尖叫声震天刺耳,简直不忍灌耳。
傅行勋不由得抬起了手,捂住了耳朵。
呵,疯子。
终于,疯子梨停歇了下来,丢开了那被废纸团玷污的外衫。
她伸手指向傅行勋,愤愤出声:“你你你!”
傅行勋无辜抬了眉峰,道:“我怎么了?”
“你就不能讲究一点?”阮幼梨又愤愤地垂下了手,紧握成拳,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眼。
“你就不能端庄一点?”傅行勋反问。
他的话让阮幼梨瞬间愣住,想起当前的情景。
哦,她现在是在傅行勋的房里。
所以……她都干了些什么?!
阮幼梨回想起方才的种种,胖脸一红,忙是背过身去,抱臂胸.前,支支吾吾:“我我我……”
“你什么你?”傅行勋的声音响在身后,仿若珠落玉盘的悦耳。
“还不是怪你!”然而再悦耳,也不能缓解阮幼梨心中的愤然了。
“干我何事?”
“你乱扔纸团!”阮幼梨对他这么个恶习,简直是深恶痛绝。
然而听了她这么一句痛斥,傅行勋却是毫无反应,只冷漠地“哦”了一声。
“这是我的房间,我怎么样……用你管吗?”
他说的理直气壮,让原本理不直气也壮的阮幼梨瞬时萎了。
话虽这么说没错,可是……
“你也不该这样吧?”阮幼梨着实无法面对他那凌乱的桌案,故而始终背对着他。
“那你也不该这样吧?”傅行勋再次将话甩给了她。
阮幼梨下意识地接招:“我怎么了?”
“随随便便闯进别人的房间。”傅行勋再次理直气壮。
这一次,阮幼梨是理不直气也不壮了。
她垂眸看向自己的鞋尖,闷声闷气地不肯言语。
傅行勋气定神闲地收拾了一番桌案,又将那一页毁掉的宣纸揉皱成团,随手扔在地上。
好在阮幼梨没有见着,否则又该鬼哭狼嚎一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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