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等夏老太公一走,宁芳顿时就心疼得在暖烘烘的榻上打起了滚。夏珍珍虽然不好意思跟女儿一样打滚,可那跺足捶胸的姿态显然也是悲痛万分。
然后娘儿俩只庆幸还没告诉夏老太公,她们和宁守信对赌之事。否则只怕老头就不是笑,而要气得拿拐棍敲她们的头了。
只是再心疼懊悔,错过了也就错过了。
宁芳在家中,正咬牙切齿的琢磨着养蚕大业,再不可犯这些低等错误,忽地胳膊肘碰到一只匣子,然后便看到里面搁着的一沓礼单。
“这是什么?”
管内务的丫鬟画眉忙道,“这是之前太太命人送来的礼单,说二姐儿闲了,倒可以看看。”
要做一个称职的当家人,送礼绝对是门大学问。
既然是祖母命人送来的,宁芳不敢怠慢,立即翻看了起来。可瞧着瞧着,她觉出些不对了。等到晚饭过后,她便去找宁四娘了。
因年前事多,时常要耽误饭点,所以几个孙子孙女,宁四娘都是让她们自己在屋内用饭的。
只因萍姐儿和安哥儿皆有些不足,所以在晚饭过后好不容易的闲暇里,宁四娘还得盯着奶娘,给他们一人灌一碗补药。
青嫂仍是照顾着萍姐儿,但上回那个顶撞过宁芳的吴奶娘,却是早早就换了面孔。别的不说,起码规矩好多了。
帮忙哄着弟弟妹妹吃了微苦的补汤,等奶娘把泪眼吧嗒的两只糯米团子,抱下去哄觉觉了,宁芳却有些不忍跟明显露出疲态的祖母开口了。而是乖巧的站在身后,替她捶打起僵硬的肩膀。
可宁四娘只享受了一时,便含笑拉住孙女的手,“给二姐儿这一捶呀,祖母全身都通泰了。怎么了?说吧。”
宁芳再看着她眼角深深的鱼尾纹,忽地脑子一热,就提了个建议,“祖母,不如咱们一起到乡下去过年吧?那里没这么多规矩,您也能好好歇几天!”
可是刚说完,她就沮丧了。
家里事情这么多,怎么可能全扔下跑乡下去?
可宁四娘却听着她这个提议,有些意动,“去乡下过年?”
呃?
突然看到希望的宁芳,又积极争取起来,“对呀,咱们一起去乡下过年。反正爹和大伯都不在,家里也没太多客人会来。咱们把年前该送的礼送完,不就可以去乡下了?就算初一初二那几天有人上门拜年,家里留几个人接待便是。若有正事,咱们回来得也快。”
宁四娘想想,还真是这样。
今年儿子们全都不在家,家中没有男丁,女眷本就不方便见客。既然如此,她在家守着干嘛?还真不如去乡下清静几天。
可是想想两个年幼的孙子孙女,她又有些犹豫,“安哥儿和萍姐儿还小,去到乡下,能行吗?”
“哎呀祖母你就放心吧!小孩子就是要磕磕绊绊的,才好长大。再说那乡下还有孙大娘呢,也是个好大夫,瞧些寻常毛病足够了。您要不放心,走前再找余大夫多开些药备着,不就行了?”
宁四娘真有些意动了,“让我想想。说吧,你来是什么事?”
宁芳道,“我本来是有两件事的,一是我打算回村里去。要不娘一个人在乡下过年,也太可怜了。不过要是祖母也去,大家就又团圆了!”
宁四娘心知这必是她临时想的,笑戳了她额头一记,“说第二件。”
宁芳道,“这次回去,外祖不让我们把家里要养蚕的事,告诉舅舅们。还说等我们养成之后,也别急着卖。问祖母能不能想法去织造衙门打听打听,买几台旧织机,请几个老织匠回来弄。若能自家把这门生意做起来,倒是桩长长久久的生计。”
宁四娘点头,“你外祖是真心为咱们家打算,那你是怎么说的?”
宁芳道,“我说既是好营生,那就更得让舅舅替咱们看着了。到时亲兄弟,明算账就好了。然后外祖却说,便是亲兄弟,也不能没个章法。否则便是捧着钱让人去捡,也要招出怨恨来。既然最烦难的那些事咱家都做了,何不干脆做完算了?若是银子不够,他那里倒还有些,让我们拿去使。不过我和娘都没要,说祖母已经给足了。”
宁四娘忽地嗔了她一眼,“你看过那些礼单了?在祖母跟前,说句话还要兜这么大个圈子,你累不累?”
宁芳心虚得小脸一下红了,小舌头也开始打结,“我,我不是……”
“你当然不是故意的。你既怕说错了,让祖母听了伤心。又怕说得不好,惹祖母生气,越发和大伯生分,所以才绞尽脑汁,绕了这么大个圈子,是也不是?”
全中!
宁芳诧异抬头,就见宁四娘含笑看着自己,目光颇有欣慰,“真是难为你了,小小年纪居然想了这么多。”
宁芳一下脸又红了,这回却是给夸得不好意思了。
然后她鼓起勇气,小小声却坚定的说了句,“这事,是大伯办得不对,祖母没错!”
如果不是翻看了一下礼单,宁芳还不知道,她那个去当官的大伯宁怀瑜,这几年尽往家里送些中看不中用的碧玉佛手、香炉如意什么的。唯一一次比较实用的,还是两块价格昂贵的云锦。
不过送回来时,也已经全部裁好了新衣。当然是给宁四娘的,也就是逢年过节才能穿的样子。
净是些表面工夫,做给谁看哪不好意思,昨天忘了上传,现补上!
第52章疼人
宁怀瑜给嫡母送年礼,净是些表面工夫,反观宁四娘给那个庶出大儿子的年礼,却是色色周到而细致。
上好的惠泉酒,新腌的火腿腊鱼,风鸡风羊,还有打赏用的金银锞子,荷包香袋等等。虽然看起来都不是特别贵重,却是花钱也难买到的好东西。
如此这般,整整三年。
到了第四年,也就是今年,大伯的新礼又是一只楠木观音,而宁四娘的回礼便不再有那些细致繁琐之物,而是换了一张同样造价不俗,费工费力却只能挂着好看的为官清廉绣图。
宁芳当时瞧着,忽地就明白了夏太公为什么会说亲兄弟,也不能没个章法的话了。
祖母待大伯的好,只看大伯身为庶出儿子,却能够在她爹之前就读书出仕便知了。可大伯现在有能力了,却是怎么回报嫡母的?
而此事也令宁芳想到,如果一开始就把养蚕的生意分润给夏家,那么几个舅舅会不会觉得,她们其实是想利用夏家来赚钱,所以并不会感激,甚至反过来,还会以施恩者自居?
而这样的合作方式,绝不是宁芳想看到的。
所以她今天来,其实是想来安慰祖母,让祖母别为大伯的所作所为伤心难过。
可如今看来,宁四娘远比她想得更通透,所以才毫不客气的该出手时就出手。自己的安慰,反倒显得有点多余了。
不过宁四娘还是有几分好奇,“你倒是说说,原打算怎么安慰祖母来着?”
宁芳于是只好微红着小脸,说起另一件事。
这次她们去外祖家,住的是夏珍珍从前的闺房。那是外祖家最好的二层小楼,还学北方那边盘了火墙。所以冬天不用放火盆,屋里也会很暖和,但也特别费炭。
就算女儿外孙女只回来住一天,可夏太公还是命人提前生起了火。等宁芳她们去时,整座小楼里都是暖暖和和的,十分舒服。
宁四娘听着点头叹息,“我听你爹说起过,当年他跟你娘刚成亲,三朝回门时,因是盛夏,你那外祖父既怕小两口热到,又怕搁太多冰山凉到身子,竟是命人拿了几十匹新布,在你娘那绣楼上,生生的又搭了层凉棚,好挡住日头。这份疼你娘和你们的心,等你们长大了,可真是要好好报答。”
呃……
若这么比起来,费些炭火似乎也算不得什么了。
于是宁芳继续讲重点,“然后第二天,我和茵儿起来时,便听到隔壁园子有人指着只猫在骂,‘早撵出去的东西,还成天霸着我们家,要脸不要?’妹妹听不懂,我也没吭声。可这话到底娘也听见了,后头就去跟外祖说,这小楼老这么空着也太可惜了。要么外祖父外祖母搬进来,要不就让侄子侄女住进来,不也热闹些?”
宁四娘笑了,已经猜到了几分,“那你外祖是怎么说的?”
宁芳学着夏太公的口气道,“外祖就瞪着眼睛说,‘这是老子给我闺女盖的房子,除非哪天我和你娘都闭了眼,否则除了我闺女女婿,还有芳儿她们,谁也别想进来住!珍儿啊,你此时退了一步,岂知别人不会要你退十步?’”
宁四娘慈爱笑了,摸摸她的头,眼中显然是一样的坚定与赞同。
按世俗常情来说,她既好不容易培养出了庶子,如今庶子出息了,当嫡母的便应该避让三分。就算是庶子犯了错,她也应该委婉提醒才对。便是要罚,罚儿媳妇就好了,何必硬碰硬呢?
可宁四娘偏不!
儿子不好,关儿媳妇什么事?换句话说,若儿子好了,儿媳妇又怎敢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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