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苏茵一笑:“月姬这是要去那里,可是片刻未见,便想寡人了。”
屡屡日光之下,他一袭玄色衣袍,衣角处云纹繁复,细长的眉眼微微上挑,面部轮廓深邃,双眸炯炯有神,也是俊朗不凡的很。
他朝着苏茵微微招手:“过来。”
苏茵站在原地,冷冷看着他,眼角尽是冷意。
赢律也不恼怒,他缓缓又道:“寡人带你去见一见你那故人。”
苏茵瞬间抬头,难以置信的看着赢律,根本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故而依旧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赢律双眼一眯:“你不愿就算了。”
作势转身就要离开。
苏茵心中一急,面色却是不动声色,抬步朝赢律走了过去。
等她走到赢律面前的时候,赢律漫不经心的挑眉扫了她一眼,不带一丝波澜的说道:“可惜现在寡人改变了心意。”
说着,猛然将苏茵打横抱起。
哈哈一笑:“寡人现在要与寡人的月姬温存片刻。”
被赢律这么一番戏耍,苏茵一口气堵在胸口,恨不得扑上去将赢律的脖子给扭断。
她恶狠狠的看着他,已经在摩拳擦掌。
岂料,赢律仿佛有先知一般,脚下一顿,眯眼看着苏茵,一字一句说道:“你胆敢动寡人一下,寡人便十倍百倍的加注在他身上。”
此一言,令得苏茵顿时打消了扭断他脖子的念头。
当下乖乖的一动也不动,任由他抱进寝殿之中。
只是面色难看的厉害罢了。
她垂眸想着,以无为的身手,纵然他们能困他个一时半刻,但绝困不了他十天半月。
赢律将她放在铜镜前面的座椅之上,妆台上胭脂水粉,凡是女子上妆的东西一应俱全。
苏茵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赢律抬眸看了一眼苏茵,勾唇说道:“今日寡人心情极佳,便亲自为你上妆。”
苏茵淡淡的扫了赢律一眼,她可不相信赢律会闲到为她上妆,这宫中婢子数千,何以用得着他动手。
想来定是另有目的。
“合上眼。”赢律伸手打开妆台上的瓶瓶罐罐,拿起一支细软的笔,在自己手上试了试颜色,以命令的口气对着苏茵说道。
明知反抗无用,苏茵也懒得在这种小事上与他计较。
且不说无为还捏在他手中。
她缓缓的闭上眼。
任由赢律在她脸上涂涂抹抹。
他的动作倒是轻柔,仿佛熟练的很,索性并未弄痛她。
许久,直到苏茵等的都快睡着的时候。
才听赢律说道:“睁开眼吧!”
睁开眼的那瞬间,苏茵下意识的朝铜镜看去。
那瞬间她微微一怔。
铜镜之中的女子,肤白胜雪,眼尾上挑,眼波流转间魅惑无限,然,这只是左脸,右脸处一朵血红色的牡丹妖娆绽放,栩栩如生,仿佛从肌肤里面生长出来的一般,与肌肤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浑然天成。
这女子妖娆妩媚,赢律几笔下去,仿佛换了一个人似的,与先前的苏茵简直判若两人。
苏茵伸手抚上那朵血红的牡丹花,微微蹙起眉头。
赢律在一旁笑起:“还是这样的月姬更加妩媚动人。”
苏茵忽然明白了他的意图,他不过是要将她改头换面,令得所有人再也认不出来她罢了。
其心可憎。
她如今这副摸样,怕是无为也认不出来了。
她冷冷看着赢律,怒从心起,难不曾他还想将她困上一辈子。
赢律细长的眸子微微上挑,伸手抚摸着苏茵脸上的牡丹花,缓缓一笑:“你不要妄想抹去,这是抹不去的,你便收了心做寡人的月姬吧!”
他说着,一手擒住苏茵的下巴,用力一捏。
苏茵面无表情,冷冷的看着他,妖冶一笑:“你妄想!”
纵然她发不出一丝声音来,但从口型上完全可分辨出她说了什么。
赢律猛然将脸凑到苏茵跟前,纤长的手指抚上苏茵的唇瓣,他指尖沾染了口脂,将那一抹红细细的涂开。
他一面温柔的涂着,一面眉眼如水的看着苏茵,说出的话来却恁的冰冷。
他说“你逃不出去的,也不要妄想逃走。”
为数不多的几个字,他说的斩钉截铁。
“寡人得不到的东西,通常只有一个下场,便是从这世上消失。”他明明一副含情脉脉的摸样,吐出的话却异常无情。
他声音极低,唯有苏茵一人听得到。
落入旁人眼中,只看到他温情似水的看着苏茵,眼中满是宠溺,正温柔缱绻的说着什么动听的话。
苏茵淡淡的看着他。
眼中满是从容。
继而她扬眉一笑,眼中闪过丝丝讥讽。
好一个狂妄自大的秦王。
在赢律的注视下,她慢慢垂下眸子,长发散落在肩头。
赢律双眼一眯,一手挑起苏茵的一缕长发,缠绕在指尖随意的把挽着,看似温柔小意的一个动作,实则也透着杀气。
他扯得苏茵的头皮都发了麻,痛的苏茵拧着眉头,逼得她抬头看着他,一手细细的描绘着苏茵侧脸的轮廓,嘴角上扬,一字一句的说道:“今晚宫中有宴,宴请的可是一位贵客,不巧的很,这贵客与月姬可是老相识了,届时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自己掂量。”
第一卷 第二百二十八章 秦宫夜宴 一
赢律淡淡的看了苏茵一眼,拂袖离去。
以她的聪慧,怎会不知他说的是谁?
容华现身咸阳,若是他不知道也就罢了,偏生弄的人尽皆知,于情于理他也该尽一尽地主之谊。
偌大的寝殿只剩下苏茵和两个婢子。
一旁熏香缭绕,满室清香。
苏茵坐在妆台前,慢慢的垂下眸子,眼中闪过一丝冷笑。
赢律口中的贵客,除了容华还有谁呢!
这普天之下除了他这容氏少主,谁还能成为一国之君的贵客。
难怪赢律会有如此雅兴,竟会为她上妆,不过为了给她改头换面,让容华认不出来她罢了。
还那样警告了她一番。
可见他心中也是不安的很,尚不想,或者是尚不敢与容华撕破脸面。
苏茵慢慢的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在手中细细的抚摸着。
这是那块容华送她的玉牌,她一直贴身放在。
上面有他的名讳。
苏茵目不转睛的看着他的名讳,赢律是怕她向他求救吧!
可自那一晚,她该以何种面目去面对他呢!
且不说无为还在赢律手中。
苏茵心中当下主意一定。
比起面对容华,她情愿留在赢律身旁,伺机救出无为。
彼时,容华正在桌案前看书,不过几个时辰过去,都未翻一页罢了,可见他也是心不在焉的很。
他面无表情,张口唤道:“长青。”
“少主。”长青大步走了进来。
并不似往常那般走到容华跟前,而是离得容华甚远,足有五步之遥。
容华眯眼看着他,淡淡问道:“可有她的消息。”
他也不指名道姓,就这么一问。
长青瞬间垂下头去,叉手说道:“回禀少主,尚无任何消息,我派出的人已撒下天罗地网,只要她出现,定能将她给抓回来,可是……”
长青说着一顿,头垂的越发低了,接着又道:“她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一点消息都没有。”
容华声音一沉,挑眉看向长青:“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不由得蹙起眉头。
长青的办事能力,他还是知道的,这一日都快过去,怎么会没有半点消息。
“是。”长青一脸羞愧,双手一叉,沉声说道。
“可查到她出了城往哪个方向去了?”容华蹙眉沉声问道。
长青也是郁闷的很,他面色一阵青白,如实说道:“怪就怪在一点消息都没有,不知她是不是出了城,亦或者根本没有出城,也是有可能的,我已经派人在城中地毯式搜索,只要她还在便一定逃不了的。”
容华淡淡的扫了长青一眼,缓缓说道:“不会的,以她的性子,必然觉得无法面对于我,也许也是无法面对她自己,只要我在这咸阳城,她就一定会逃得远远的。”
“那……”她可是出了什么意外?
这句话长青并未说出来。
容华却是一口否决:“断不会的,且不说无为在她身旁,便是她自己得了我半数的功力,她又异常聪慧,这天下也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容华说着,嘴角上扬,脸上噙着一丝浅笑。
她可是他容华看中的妇人,牙尖嘴利的很,性子又强,半分亏也不肯吃,谁又欺负得了她。
那一晚,她带来的那一万人马,也着实令得他一惊。
他敢肯定,这并不是她全部的底牌。
单凭着她自己,于这世间她也是可以横着走的。
“少主,刚刚宫里的寺人来传秦王旨意,秦王于宫中设宴,特为少主接风,是如以往一般推辞了?”长青抬头看着容华,等着他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