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谁?本宫从未见过你们,司梅和司竹呢?她们去哪儿了?”
两人没有回话,似是没有听到一般,陆紫清察觉出不对来,上前掰着其中一人的下颚,让她张开嘴来,果然是被割了舌的!
“皇上还真是瞧得起本宫。”陆紫清冷冷一笑,明白这是景澜吩咐的,怕是自己身边的那些亲信也都被赶走了吧。
“母后……”
陆紫清听到这软糯糯的声音,回头一瞧,果然是景骞站在寝殿门前,寝殿内只亮了两根烛火,陆紫清有些瞧不清楚景骞的轮廓,朝着他招了招手道:“别在那里站着,到母后身边来。”
景骞迈着步子到了陆紫清跟前。小手拉着她的衣裙,开口问道:“母后你没事吧?你的脖子,还有嘴。”
陆紫清伸手摸了摸脖子,景澜那时用的力道很大,大到陆紫清真的觉得自己就要死在他的手下了,现下不用看也知道,勃颈上必定青紫一片。
“骞儿不用担心,母后没事,骞儿怎么还在这里?你父皇没有让人带你出去?”
景骞仰着头看着陆紫清道:“他们要抱我出去,我把他们给咬了,最后他们就都走了,把我留了下来。”
陆紫清没有想到,凤仪宫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最后留下来陪自己的,竟是这个刚养了几天的小不点,心中竟有些说不出的滋味,对景骞也生出了几分真心的喜爱。
“母后,今天是怎么了?整个宫里,除了我和母后,就只剩下这两个宫女姐姐了。”
陆紫清蹲身下来,将景骞拉到眼前,轻声道:“骞儿,母后问你,若母后从此以后一直被囚禁在此处,你还愿意跟着母后一起受苦吗?你如果害怕了,母后这就想办法送你出去,跟着一个得宠的母妃,你也不会受苦。”
景骞摇了摇小脑袋,眼里开始掉起金豆子来,以为陆紫清这是要撵他走,惊慌道:“儿臣不走,母妃走了,宫里只有母后对儿臣好,只有母后愿意和儿臣一起用膳,儿臣不想去其他娘娘那里。”
景骞年纪还小,之前在宫里受尽了欺辱,也只有在凤仪宫的这些日子过得最安生,再加上生母没了,在他眼里,陆紫清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了。
“好,不走,别哭。”陆紫清拿着手帕给他擦了眼泪,拉着他过去用膳“怕是饿了吧?来,随母后一同用膳吧。”
若说凤仪宫这边是清冷凄凉,那龙宸宫的气氛便可说是凝重阴沉。
吉安护着景澜,避开了宫中所有耳目回了龙宸宫,传了一个稳妥的太医为景澜处理了后背的伤口。整个过程景澜都是面色沉沉,杀气腾腾的。
“皇上,伤口已经包扎好了,您先趴着休息一下吧。照您的吩咐,除了奴才和您御用的太医,再没别人知道您受伤的事情。”
景澜周身的气压太低,吉安也是能躲多远就躲多远,暗中琢磨着一向沉稳大度的皇后,今儿个是发什么疯?连弑君的事情都做得出来,若换了别人,此时怕是早就被皇上给处死了吧。没想到,皇上虽然生气,竟只是将皇后给禁足了,还想方设法的替皇后把这罪过瞒下了,吉安心里不由得重新估摸了一下皇后的分量。
“传随着皇后一起出宫的两个影子过来。”
吉安忙出去把人叫了进来,自己则守在殿外。
“皇后在安国寺时,可有什么异常。”
“禀皇上,没有。”
景澜听后,眼中的煞气淡了几分,又问道:“皇后遭遇刺杀的时候,是什么情况?恭亲王是什么时候到的?”
“拦截皇后娘娘的那群刺客,绝不是一般的山贼,里面有很多高手,每每出的都是杀招,恭亲王是半途过来的,来之前已经有一个刺客攻上了皇后娘娘的马车,属下后来检查过那刺客的伤口,上面的刀伤凌乱,不像是恭亲王的手法,应该是皇后娘娘动的手。”
“你是说,人是皇后杀的?”
“属下不敢妄言。”
景澜有些震惊,大靖国崇尚武力,就连养在闺中的贵女们也会些简单的骑射之术,但那些花拳绣腿的功夫,遇到真正的危险时,也只会慌不择路,怕是半分都用不上。陆紫清一个娇弱的女子,哪里来的胆量?
“恭亲王在皇后车驾里停留了多久?”
“只停留了片刻,属下不敢靠近,不知道马车里的情况。”
第六十三章:帝后较劲
景澜挥手让人退下,独自在殿内坐了片刻,如同中了邪一般,脑海中都是陆紫清的容貌。
“该死!”
景澜一拳狠狠砸在床榻上,看得进来的吉安一惊。上前查看了一遍伤口,哀声道:“皇上龙体要紧呐,太医刚嘱咐过,伤愈之前这胳膊不能用力,免得落了病根,奴才胆子小,皇上您可别吓奴才了。”
“皇后身边的那两个宫人,都审问过了?”
“都审了,那两人什么都没说,嘴紧的很,没皇上的旨意,奴才也不敢用刑,现下正在刑房里关着。”
“不用再审了,她们自幼跟在皇后身边,怕是用刑也撬不开她们的嘴,放了吧,送去浣衣局。”
“是,奴才这就去办,皇上您还是先躺下休息一下吧。”
“不必了。”
景澜心里正烦着,却不想偏有那不识趣的小太监进来禀报道:“皇上,李容华突然腹痛难忍,想要求见皇上。”
“滚!”景澜怒斥道:“让她滚!再敢拿腹中的孩子说事,朕就赐她一碗药,让她断个干净!”
吉安见景澜性子阴晴不定,也不敢上前招惹,跟着那小太监一起退了出去,独留景澜一个人在殿内怄气。
夜里,因着景骞年纪小,凤仪宫里又没有伺候的人,陆紫清担心他害怕,便没送他回自己的寝殿,而是留下来一同睡下。景骞倒是丝毫都不认生,不用陆紫清哄就睡着了,陆紫清却是彻夜难眠。
第二日用完早膳后,陆紫清闲来无事,想起之前母亲说的话,来了兴致便铺开了纸笔,打算亲自给景骞启蒙。
“之前你母妃可教你识过字?”
“没有。”景骞摇头道:“母妃告诉过儿臣,儿臣什么都不用学。”
陆紫清一怔,明白这是月嫔想要以此来保全景骞,不免有些心疼景骞,摸着他的小脑袋道:“那骞儿你自己呢?想不想认字?想不想读书?”
“想,儿臣很想。”景骞眼中泛着亮光,只是却又很快暗了下去“母妃说过,父皇不喜欢儿臣认字,儿臣会的越多,父皇就会越讨厌儿臣。”
“别怕,母后亲自教你,你父皇不会说什么的。”陆紫清安慰好景骞后,就将人抱到了膝上坐好,从握笔的姿势开始,一步一步,耐心十足的教了起来。
这几日不仅仅是凤仪宫沉静的如一潭死水,整个后宫都安静异常。李容华不知死活的借着腹中的孩子向皇上邀宠,最终却被皇上一句话给吓破了胆,真的病倒在了床上,宫中众人暗中看着笑话的同时,也都不敢轻易去招惹景澜。
而景澜,在囚禁了陆紫清后的第二日,就在朝堂上龙颜大怒,因着大理寺卿办案无力,至今未查出安王妃寿宴时暗害皇后的凶手,直接将他撤了职,外放任职。更是将负责皇城治安的御林军都尉拖到殿外仗责了三十,又命陆思瑾带兵剿灭灵山一带的匪患,全权负责审理皇后遇刺一案。
这一系列举动,不仅搞得后宫人人自危,更是将前朝的众位大臣都吓得缩了脖子,唯一不受景澜怒气影响,过得自在的,怕就只有凤仪宫里的陆紫清了。
云西宫里,宸妃担心是自己的母亲沉不住气,暗中派人在路上截杀陆紫清,特地派了宫中的小太监去府中询问,得知无关后,也就放下心来。
“听到皇后遇刺的消息,本宫还真以为是母亲所为,还好,母亲没有犯糊涂。”
“娘娘放心,夫人向来精明,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夫人清楚的很。”莲儿跪在宸妃的身边,给宸妃轻轻捏着腿道。
“只是本宫不明白,皇后能与谁有这深仇大恨,竟能惹上这种灾祸?”宸妃寻思了一遍,也没什么发现,就没再想下去,转而问道:“凤仪宫那边的情况,可都探清了?”
“回娘娘,凤仪宫这些日子,宫门外一直都守着好些侍卫,里面的情况根本探听不到,只是奴婢却发现,皇后身边那几个近身伺候的奴才,都被发落到宫中各处做杂役去了,那司梅和司竹两个管事宫女,就在浣衣局做工。”
“哦?竟有这样的事情?”
“奴婢看着,这像是皇上发落的,要不然,也不会这样悄无声息。这消息,还是一个曾经见过司梅的浣衣局婢女,悄悄透漏给奴婢的。”
宸妃听了,很是高兴,笑着道:“原以为皇后是真的病了,如此看来,怕是她惹怒了皇上,若非如此,单单只是休养,皇上也不该将她的亲信都给遣散了。”
“娘娘说的是,看来皇后这是失宠了。”
“那倒还不至于,皇后虽然惹怒了皇上,但看皇上的意思,明显是给皇后留着颜面的,想要扳倒皇后,不是那么容易的。你去,想办法把司梅和司竹那两人给本宫除了,她上次趁机除了本宫身边的人,本宫也叫她尝尝这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