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觉得云容华,实在是太不正经了。
竟然随随便便就说这种话来,她可还是个黄花大闺女。
高云云白了她一眼,“谁跟你说不正经的。皇上昨晚急匆匆地来,我就不信你们没发现他不正常,一进来就找我干那不正经的事儿了,什么正经话也没顾上说。你觉得有这么猴急的吗?这除了第一次我真正侍寝之外,皇上还真没那么猴急的。”
绿芍听她越说越不正经,脸色也越来越红。
偏偏高云云一副有重要问题要说的架势,她也不好贸贸然打断,只能耐着性子认真听。
“第一次侍寝的时候,我闻到了不同的熏香,不是龙涎香,你可以找刘总管打听打听,那香是做什么用的。昨晚皇上那反应,就比平日要激动过头多了,所以我才说他是不是接触了什么不正常的东西,才会变得那样急切,而且很热,跟碳炉子似的!”
她说到最后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了一句,真是不想再凑近他了,热得她受不了。
大冬天的,她肯定乐意贴近他,可这都是夏季了,外头本来就热死了,放块冰都嫌不够,更何况还要抱着个碳炉子磨蹭,那更是热得受不了了。
绿芍听到最后,总算是明白过来了,一张俏脸臊得通红,连耳垂都是红的,几乎快要滴出血来了。
“哎呀,你这么害羞,头都快低到地上去了,怎么给我梳头。换个人来。”
高云云像是撵苍蝇一样,把她撵走了。
绿芍轻松了一口气,立刻就跑走了,那步伐快的,似乎后面有什么蛇虫鼠蚁在追她一样。
***
寿康宫里,皇太后正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她的膝盖上还有腿边,都围着好几只猫咪。
此刻这几只猫咪,正不停地蹭着她,冲她讨巧卖乖。
一声声“喵喵”叫,传得整个殿内的人都能听见,把人的心都听化了。
平日里不让人抱的猫咪们,也都尽可能地凑近她,恨不得整个身体都瘫在她身上,撕都撕不下来。
“朕只听过这世上有白眼狼,还没听过有白眼猫的。瞧瞧这些小畜生,平日里都是朕给它们吃喝,结果每次见到朕,都没什么好表情,倒是对着你叫得欢。恨不得天天粘着你。要是它们能化成人,估摸着不用你说,都侍立左右伺候你,并且什么赏赐都不要,只要能贴着你就成。”
太上皇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与皇太后那边热闹场景不同的是,他身边一只猫都没有。
那些小家伙对着他,完全就跟躲避瘟疫一样,一步都不要靠近他,反而一直撵着黄抬手。
两人之间,真是极其鲜明的对比,让人发笑。
当然太上皇的脸色非常不好,并且不甘心地嘀咕了好几句,恨不得立刻冲过来,将这些猫咪一只只都从皇太后身上给撕下来,然后按在自己身上。
管它们高不高兴,只要他高兴就成。
皇太后听见他的声音,才慢条斯理地睁开眼睛,瞥了他一眼。
“你要是喜欢它们,就都抱过去,我不介意。我还不喜欢这些猫毛到处飞的小家伙呢,每次撵走之后,这身衣裳都不能要了。连杯茶都不能喝,一揭盖一层猫毛。还有这大晚上一直喵喵叫,急着配对的,吵得人一宿睡不着。都抱走吧!”
她边说边拍了拍膝盖上小猫咪的后背,示意它离开。
结果这小家伙不仅不走,相反还以为她要跟自己玩儿,不停地往她掌心里蹭,极其的讨人喜欢。
太上皇翻了个白眼过去,不满地嘀咕:“你就是仗着它们喜欢粘着你,得了便宜还卖乖。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皇太后显然听到他的话了,盯着他看了片刻,勾起唇角冷笑一声。
“去,把这些猫都抱给太上皇,本宫可不要当一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毕竟我一向说到做到。”
她边说边挥了挥手,立刻就有侍立一旁的宫人走了过来,抱起皇太后腿上的猫咪,就要送给太上皇。
“别给朕,朕可没说要。平时没见你们这么听话,她一使唤你们就跟听到圣旨似的。你们比那群猫还白眼猫。”
太上皇有火气不好冲着皇太后发,直接眼睛一瞪那个抱猫的宫人。
宫人踌躇了片刻,见皇太后冲她招了招手,立刻如释重负地又将猫给抱了回去。
“你都多大了,还耍小脾气。你有性子耍,我都没精神哄你了。”
皇太后边替猫咪顺毛,边低声说了一句,好像这手里撸的不是猫,而是正在闹脾气的太上皇一样。
太上皇的身体一僵,低声道:“怎么不能耍了,反正都是过一辈子的人,这才半辈子刚过去,能耍还得耍。”
皇太后笑着看了他一眼,就见男人冷着一张脸,眉目之间带着几分戾气,瞧着还挺唬人。
当然她是不会被吓到的,相反她有无数种能治他的法子。
“咪咪,过来。”他尝试着呼唤几只猫咪,结果没一只搭理他的。
“把那几只位置特别好的猫咪,给朕抱过来。再好的运气,也禁不住这些小畜生吸的,吸一点就够了。”
太上皇叫了好几次,也没一只畜生搭理他,让他一度很尴尬,立刻指挥身边的宫人。
几只猫咪都被抱了过来,只余旁边离皇太后有些远的小猫咪。
若是高云云在这里的话,她就能发现,被抱走的几只猫咪,都是金气很足的,而那几只离得远的猫咪,则金气有些稀薄,显然是还没吸够。
当然如果她看见这些猫咪,最惊讶的就是,这些猫咪身上,昨天原本被太上皇吸掉的金气,只不过是蹭蹭皇太后,就已经又补充了许多。
“国师可是给我算过,我的运气用不完,而且还铁嘴神断。所以才嫁你,当了母仪天下的皇后。这几只小猫咪可是救你命用的,多吸几口又不怎么样。”
皇太后轻轻地挑了挑眉头,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狡黠的意味。
太上皇轻哼了一声:“那老家伙你就别提了,自己给恒儿算了一卦,结果自己差点吐血死了。就那半吊子的状况,你还信他说的话。万一要是不对呢?况且福气这东西本来就跟割韭菜似的,一茬割完让它长长再割比较好,不然容易损了根基。”
他说这话,视线还在皇太后的脸上扫了一圈,显然在打量她的面色。
在确认她完好无损之后,依然还是面色红润喜洋洋,才稍微放下一颗心来。
等太上皇离开的时候,身边跟着的猫咪们,又都是一副招财猫的架势,浑身自带金光闪闪,看着就讨人喜欢。
直到太上皇走了,周姑姑才挥了挥手,让殿内伺候的其他人都退下,只余他们主仆俩。
“皇上下朝了?”皇太后问。
“下朝了,不过在书房里召集了几位众臣理事。”周姑姑回她。
皇太后点点头,道:“那便不急,等结束了再找机会,问一问刘吉祥,昨儿晚上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本宫不是要管着皇上招谁侍寝,而是事关皇上龙体,就多操心几句。你问问他好不好透露,他若是不好说便罢了。”
她也是一片苦心,儿子大了,好多问题不好直接问了,特别是关于侍寝一方面的。
况且之前皇上又有隐疾的状态,她就更不可能多嘴了,最多找刘吉祥打听打听。
但是皇上的命格又着实诡异,她怕自己稍微疏忽了,等来的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结果,所以才有这小心行事的结果。
周姑姑挥了挥手帕,脸上倒是带了几分笑意,轻声道:“奴婢打听到了。”
皇太后微微一怔,“哦?刘吉祥叫旁人给你带话了?”
周姑姑摆摆手道:“他那个浑身都是心眼的,奴婢每次问他话,他都不肯多说一句。这种事情又非同小可,他不敢让人带话的。是云容华身边的绿芍说的。”
皇太后眨了眨眼,道:“对,昨儿半夜皇上的确急匆匆地赶去顺心宫了,皇上跟小姑娘坦白了。”
“那倒没有,是咱们这位容华自己猜的。她说皇上昨儿晚上特别猴急……”
周姑姑将绿芍告诉她的话,一字不漏地说给了皇太后听。
她可不像是绿芍那丫头,没见过什么世面,一点子事情就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太上皇和皇太后年轻的时候,可比这个腻乎多了,她早就过了那些年,该听的不该听的,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都了若指掌了。
她话音刚落,就见皇太后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来,紧接着变成了大笑。
“这小丫头,还真是个人精儿,也多亏她那小脑瓜子想得多。还事事都能琢磨出个子丑寅卯来。”
周姑姑立刻点头附和,绿芍当时跟她说的时候,还同她感慨了一句。
说是幸好这回,云容华没再提猪配种一事,否则她肯定又要觉得脖子发凉了,始终有一种脑袋要搬家的危机感。
“云容华平时看着糊涂没心眼,遇到大事儿当真还是爽利的。”周姑姑跟着夸了两句。
皇太后摆了摆手道:“你可别小瞧了她,她是心里有数,面上不表现出来而已。那小丫头精着呢,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甚至比许多自诩为聪明人的人还要聪明。你以为她为何把这事儿告诉绿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