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盔甲将士有些犹豫:“可是那陪戎来头不小,听说是曹郡公的外甥,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怕是不好交代!”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况且军法如山,怎能随意更改?去,传我的话,照打不误!”
“是。”将士一抱拳,语气苍劲有力。
赫连驿处事果断,俨然褪去了当年的稚气,他变了,变得深沉许多,老辣了许多,郑清闺有些佩服赫连驿,在这些浮华的宫里居然有那么清廉的人,此乃璃国百姓的福气,难怪皇上那么器重他,她要是皇帝,她也会器重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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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驿怒罚陪戎,把陪戎关了三天,又拉到刑场上重打,不知是用力过度,还是虚弱的人受不起折腾,那厮没扛过一百大板就死了,这事闹的挺大,连皇上都被惊动了,曹郡公在皇帝面前说赫连驿不好,还怂恿皇上治罪。
赫连驿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说,无规则不成方圆,别说是小小的陪戎,就是皇子过来参军,犯了错也是照打不误,在军一日,就要遵守军规,气的曹郡公哑口无言,毫无办法。
赫连驿因为严格律己,知法守法,赢得一片赞美。
清闺对赫连驿是由衷的佩服,就连平时也常挂在嘴边呢,今儿清闺和菱丫在太阳底下描花样子,也许因为无聊,菱丫问她谁才是璃国第一相公,清闺说道:“这还用问吗?肯定是赫连将军啊,不但人长的好,脾气也是一流的,将来谁若嫁给他那就是十辈子修来的福分。”
“那皇上和大人呢?”
清闺一叹息:“都差远了,尤其是师父,一天到晚都板着一张脸,就好像人家欠他几百两银子一样,有他在,我总感觉心里不自在。”
菱丫笑了:“这话听着有趣,这么说来姑娘打算以后嫁给赫连驿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会嫁给赫连驿?我们从小一块儿玩耍,他背过我,我一直把他当成哥哥一样仰慕,嫁给他不觉得很奇怪吗?”
两人只顾着说话,并不知道容屿什么时候站在她们面前的,等发现,她们都怔住了,我的神!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一点声音都没有?清闺尴尬极了,她刚才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比如师父的冰块脸,欠钱……
原以为要被训斥一顿,谁知容屿咳嗽几声,尽显文者的怀柔之态:“你们两个一直坐在吗?”“是啊,怎么啦?”“没什么,刚才我好像听到院子有人打斗,是不是冷校书等人又来寻麻烦了?”
两人面面相觑,菱丫率先说:“没有啊,没看见冷校书啊。”
“奇怪!”容屿皱眉沉思,好像刚才发生什么事一样,待要问,也不知道从何问起,只是平平淡淡道:“这两天你们出入小心,要是冷校书过来,告诉我便是,切勿硬拼,知道吗?”
“知道啦!”
容屿点了点头,清闺发现师父身子有些虚,就皱眉:“师父,你咳嗽了!”
容屿一点也不在意道:“风寒而已,吃两剂药就没事了。”说罢,容屿转身离开了,容屿离开,菱丫说道:“我总觉得大人这两天怪怪的,至于哪里怪我也说不清楚。”
“别再胡乱猜测了,绣你的花吧。”
第15章 第十五章
清闺表面上打消菱丫的怀疑,自己却陷入了无休无止的猜忌之中,师父内功深厚,从不会被一些小灾小病所打倒,这次咳嗽已经很说明问题了,师父可能得了病,也可能受了伤,反正绝不可能是风寒那么简单,为了弄清真相,她悄悄的跟踪傅泰,躲在门外面,从门缝里她看见傅泰给师父换药,师父脸色泛青,阵阵吃疼,他们好像在谈论什么,话题时刻离不开冷宫秋,说她如何如何狠心,如何如何不讲道理。
清闺这才明白师父被冷宫秋刺了一剑,伤在了胸口,原来不止师父射伤冷宫秋,冷宫秋也给师父一剑,两人一对一,最终落得两败俱伤,难怪师父近来频频咳嗽,伤那么重能不咳嗽吗?正错乱,傅泰收起血布,小心翼翼端盆出来,清闺一把拦住他,步步紧逼:“为什么要瞒着我,为什么不告诉我师父受伤的事。”
傅泰眼神逃避,不知该如何解释,容屿目光瞥了过来,冰冷道:“是我让他这样做的。”
清闺放走傅泰,愤愤走近屋,容屿半披着衣裳,手里端着茶盅,比以往显得薄弱了些,清闺责备道:“师父,你怎么可以这样?受了那么重的伤,怎么就不说一声,我是你的弟子啊,难道我连知情的权利都没有吗?”
“知情又如何,除了添乱,你还会别的吗?”容屿没有胡说,他怎么会不了解她?上次为了一瓶蛇血连皇上都敢挟持,要不是皇上宅心仁厚,平息传言,她如何逃得过去?现在他被冷宫秋所伤,按她的性格,她定然要去找冷宫秋算账,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
清闺低下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可仔细一想,又觉得自己没有错,她只是想保护师父而已,难道保护师父也不对么?
“郑清闺,你给我听着,不管师父将来受多重的伤,你都不许去找冷校书的麻烦,听到了没?”
“为什么?”
“照办就是,哪来那么多为什么。”容屿的话带着迁怒,清闺不敢忤逆,就说了声“是!”容屿继续道:“没什么事你先回吧,师父心里烦得很,你就少哇啦哇啦的叫了,还有这两天师父身体不适,不能教你什么了,你自己多预习预习,不懂的再来找我罢。”
“好吧,师父,你安心的休息。”清闺转身走了出去。
出了房屋,清闺趴在栏杆边思量起来,师父受伤了,她该做些什么?常听人说虚弱的人要补元气,或许她该去叫人打点一些人参野鸡之类的,就算没什么效果,养着总归要好一点,于是她便跑到膳房去张罗,谁知厨娘却说:“没有野鸡,只有肉鸡,野鸡是稀罕物,宫里一年都置办不了几只,别说是大人,就是皇上也没那个福分。”
“那就把肉鸡给炖了,外加半条人参。”
清闺把炖好的汤去端到师父面前,师父只是抿了几口就放在边上了,他好像不太喜欢喝,以至于她催他,他都没什么反应,在她看来他手里的文册就是他的命,难喝的汤,外加劳累狂,这样下去可怎么好呢?
不行,她得想办法弄些野味回来,不然师父肯定挺不下去的,咦?上次赫连驿不是教她射箭了吗?或许她可以约他出去射几只,名曰练练手,他若不肯,她就软磨硬泡,总之非拽上他不可。
事实证明,清闺还真有两下子,居然把赫连驿给叫上了,虽然过程有些波折,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乐观的,赫连驿为人慷慨,听说她师父受了伤,二话没说就陪她去了,可谓是知冷知热,两人分别骑上马,带着挽弓去了大山里,山里的路是颠簸、是曲折、是悬崖峭壁,越往高走气流越冷,明明太阳还有很高,却怎么也分不清方向,清闺脑子有点混,更多选择听赫连驿的,赫连驿说走东,她就走东,赫连驿说走西,她就走西,遇野鸡兔子,赫连驿说潜伏,她就潜伏,赫连驿说发射,她就发射,顺利倒是顺利,笑话也闹了不少。
首先射活物跟射靶子是不一样的,活物会蹦会跳,瞄不准特别容易走偏,对于清闺来说,射偏了是小事,关键是明明射中了,兔子却还在来回的蹦跶,好几次都把箭带到杂草里去了,害的赫连驿卷袖陪她一起抓,头都撞到一起了,清闺也没觉得疼痛,拽着兔子跟傻子一样乐呵:“你看,我抓到了,我终于抓到了。”
还有射野鸡,赫连驿射一个中一个,她自知技术不行,就懒得添乱了,可是不添乱不代表她没事干,野鸡最是狡诈的动物,就算射中了它也会飞得老远,有时候干脆落在树上不下来了,没办法,只好拿脚震树杆,震不下来就得用轻功跳上去取。
忙了半天,收获不小,赫连驿看着地上一堆的野鸡,就道:“天色不早了,咱们也该回去了。”
两人收拾装备,发现马匹少了一只,找了半圈也没看见,问清闺,清闺也说不上来,大约是追野鸡忘了栓缰绳,马儿受惊吓跑了,赫连驿还真没遇到过这样的事,过去行军打仗,马匹都是专门有人管,他也有随手系缰绳的习惯,摊到这丫头手里就大意了,是对她太信任,还是太放纵?也许都有吧。
赫连驿把猎物捆起来,放在后面的马袋里,为了防止掉落,他还特地用绳子绕了两圈,缜密之态令人动容,他的动作几乎是随手就成,非常令人安心,完毕后,他拍了拍马头,对清闺道:“只有一匹马,你坐还是不坐?”
“我还有选择吗?”
赫连驿不咸不淡道:“当然有,你可以留在这,本将军回去自会派人送马,放心吧,不会有老虎的,还有啊,男女素授不亲,我们两个骑一匹马会让人说闲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