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峥接替苏里之后,宗□□跟朝廷似乎联系更加紧密,皇后白音与白峥本就相熟,师兄妹的关系更加有利于夜月笙对于宗□□的控制。
借白音之手,夜月笙对于江湖及派系之辈,巩固的非常好,有时候自己还没有要求,白音却像是心有灵犀一般,主动帮他清理完屏障,滴水不漏。
那天晚上,就是白峥救走苏里的那天,月明星稀,风春莫已经离开了她的房间回去休息,不知为何,宫南枝总有种奇怪的感觉,就像那房梁之上有一双眼睛一直在盯着自己,于是便努力回望过去,凭她极好的眼力,看了几遍之后,便得出结论,这几日定是累着自己了,要不然怎么幻觉一个接一个呢。
睡梦中,一双柔嫩的手又好像在抚摸自己的脸颊,那感觉确实很熟悉,就跟当年在梅岭坡睡着那晚一样,初来葵水,疼得死去活来,却能在冥冥之中感觉到有人在窥探自己。
“白峥。”宫南枝下定决心叫出名字,眼皮却没睁开,那双手似乎知道她已经醒来,定住了一般,在空中迟迟不肯落下。
“是你吗?”宫南枝索性闭着眼睛继续问道,“你不觉得此时此刻夜闯女子闺房,对我名声有损,对你这样一个掌门也是百害而无一益吗?”
“你便是要闭着眼睛同我讲话了。”他终于开口,宫南枝懒洋洋的回着,“黑灯瞎火的,睁开眼睛跟闭上眼睛,又有什么分别呢?原来之前在梅岭坡,那人也是你!”
白峥身子微颤,却不去辩解,宫南枝却来了劲,“原来,原来如此,你为了白音,连这样下做的事情都能做出来,为了你师妹,你能不顾自己形象,半夜三更跑到女子闺房,难道夜月笙还能在我房中不成?她怎么不亲自去我房中看个究竟?”
“音儿自然是身份不便,不对,我没......”白峥只顾顺着她的话接上去,也没顾得上缘由何故。
“能做出这等事来,你们宗□□当真不要脸皮!你还在这里做什么,现在她已经是南国的皇后,难不成她还不放心自己的皇帝大人,巴巴的派了你来看一眼吗?”宫南枝想着夜月笙即将发动起进攻,心中自是烦闷。
如今大部队约莫到了东胡边境,只等消息传出,以快打快,迅速占领东胡几座城池。
“我来这里,与她没有关系。”
“还在为她开脱!你师父苏里没有大碍了吧,这个时候你不应该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吗?怎么还有闲情逸致为了佳人冷落师父?”
“既是佳人,临时离开师父,也是能得到谅解的。”
“真不要脸,人家白音已经嫁作他人,你这还痴心依旧,也就是我,要是她要提防的是旁人,难不成你还要替她每一个女子的闺房都走一趟吗?”
“可不是,谁曾想你竟然穿着男装睡觉呢,真真是怪异!”
既然错了,索性一错再错吧,何苦挑明。
白峥恢复原本的爽朗,不料宫南枝突然睁开的眼睛像有了别样的光彩一般,清泉涌动,形成一股极强的漩涡,竟让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
“滚滚滚!再也不要让我看到你!”宫南枝虽然发火,却还是压低了嗓音,似乎怕隔壁的风春莫突然醒来。
“今日一别,下次不知何时才能相见,唐突了小姐,还望海涵。”最后的字刚说出口,白峥已然飞到梁上,顺着那揭开的瓦片,那屋顶上竟然有个能通过人形的空隙,这黑店,这是什么店啊。
“别再来了,遇到你我便没好运。”宫南枝比划着嘴型,白峥最后笑了笑,确保他听到了,宫南枝心满意足的睡去了。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罢了,罢了。
如此赶了几天的路,越来越靠近北朝,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
风春莫拉紧她的手,两人都能察觉事态有些不一样,照理说越靠近北朝,理应北朝的消息会越多传来,可是之前在东胡还能听几件北朝的八卦,相反在这里,却人人闭口不提,闲来无事谈论的大多是谁家生了几个孩子,谁家娶了新媳妇,谁家又跟谁家打了起来,闹到了衙门。
却从未有人谈到北朝格局如何,风春莫抑制住乱想的心情,暗地里想要加快进程,没成想宫南枝却在此时身体各种不适,自己心里也是着急,更怕她真的有什么不妥,每每想找大夫替她诊治一番,都被那人笑话几句无疾而终。
“公子,怕是北朝内部出了问题,我们七大庭院的苑主,虽然都已迁出南城,可是还有一些暗线插在各个角落,有探子回报,风北城挟持了风阳,欲让其立自己为太子,二皇子风北城虽握有禁军兵权,却需要顾虑风阳的安危,不敢乱来。”
方储信面色焦急,额上密密麻麻冒了些许汗珠。
“还是等不及了,风北墨总是心急,想必他不光挟持了风阳,有可能,我娘还有你娘亲都被圈制住了。”风春莫不忍她焦虑,又不想瞒着她,据探子的回报。
那日里,本是前朝后宫同乐,据说是皇后宴请了文武百官的家眷,风阳也跟几个老臣喝了几杯酒水,如果风阳被挟持,那么,不出意料,各大臣的家眷,无一幸免。
这一招稳准狠,必然是杨广贞献计,那只老狐狸,除了他,没人有这样的胆子和气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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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脉象无大事
“他们真是疯了, 为何要挟持而不直接自立为王。”方储信深知此时情势对于自家主子来说十分不妙。
“名不正则言不顺, 没有即位诏书,风北墨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不想在日后的史书中被写作弑父杀亲的恶人,必然要让风阳在活着的时候将太子之位写到诏书上。”风春莫看这宫南枝, 看她毫不意外的表情,知道她也已经想明白了。
“对,所以目前来说, 最没有危险的人, 便是风皇,可是,最危险的人, 那便是反对他还想方设法排挤他的大臣, 家眷, 如此说来,为了威逼臣子们站队,他必然要杀鸡儆猴, 而莫将军和我父亲,首当其冲, 莫三, 我们必须加快路程了。”宫南枝一想到母亲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顿时觉得手脚冰冷,如入冰窖。
“你身子能受得了吗?”风春莫心中另有打算,挟天子而自立, 风北墨未尝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也许,他设好了一个天罗地网,只等着他回去跳进去了。
“北城大哥军队现在驻扎在宫门外不足三十里的地方,更不敢贸然闯宫,一为了稳定军心,二是为了南城百姓,现在百姓之间并不知晓朝廷上发生此番变故,一旦政变,难以想象的便是一场屠城般的残杀,到时候百姓流离失所,而战乱过后,势必会爆发大规模瘟疫,南城不安,周边邻城更会大乱,到时候如果南国联合中庸突袭北朝,国将大乱。”
“那现在我们都已经得到消息,南国朝堂是不是......”宫南枝突然发现,原来局势如此不安,对于北朝来说,皇子之间最大的威胁就是手足残杀,“南国得到消息到再次动手,中间势必需要喘息,大军奔赴东胡,攻下三座城池,又拔寨回朝,士兵难免疲乏,如果夜月笙想要再次突袭北朝,恐怕......”说到这里,宫南枝抬眼看向风春莫,那人好像只等她最后吐出那几个字来一样,想起前几日的重逢,不觉得有些悲喜交加。
方储信看二人神色有异,约莫着是有不得已的的事情要说,于是退出门外,顺便让门口的守卫撤到院外。
关门的时候一阵风袭来,将桌上那盆兰花吹得左右摇摆,几朵凋落的花瓣顺势滚到地上,轻飘飘的低入尘埃。
“你怎么不说了,南枝,你猜的没错,夜月笙定然要借助宗□□的江湖势力,而不会再动用朝堂一兵一卒,他不能让南国先乱起来,因为过多的战争会让士兵怨声载道,可是,他又不舍的放弃这个千载难得的机会,皇子内乱,正是他最好的时机,错过便需再等上太多年。”风春莫想着那日茶馆的一面,夜月笙气度非凡,原本在北朝为质时候的柔弱全然消弭,反而皇家贵族之气愈发明显,帝王的面相,谈吐,胸怀气魄。
有一种人得人之爱却不自知,就像眼前这个傻瓜,风春莫憋出一个苦笑,后知后觉的人,往往都是真正投入其中的。
如果夜月笙在那个时候便明白自己的心意,恐怕他现在也不会得偿所愿,与心爱之人双宿双飞,可是谁能说,他现在清醒,南枝不会心有芥蒂呢,毕竟是十几年的追逐,想到这里,风春莫便是无比的烦躁。
他只能紧紧抓住,寸步不离的守着她,对她好,更好一点,好的让她离不开自己,感情这张网,对他太不公平。
“也许白峥不愿出手相助呢,毕竟夜月笙抢了他的心上人,心中如此憋闷,怎么能不计前嫌替他开疆扩土,白音贵为一国之后,宗□□的大部分事情也已经交托出去,不便插手,他要想启动宗□□,怕是难上加难吧。”
“傻瓜。”风春莫不禁笑出声来,伸手揉揉她头顶飘起的发丝,还真是不自知呢。“是的,难上加难。”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难上加难,那也是南国内部的问题,何况苏里现在还活着,他更不会由着白峥任性,要知道,夜月笙的生父,可是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