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香世家 (沐清浅)

　　姜耘昭一时着急，就想着去看看，却被钱妈妈拦住了，钱妈妈道：“到底小姐是云英未嫁的闺女，那种地方不干净，小姐还是在屋里等着就好。”
　　姜耘昭这才想起来，可不就是这么回事么？她还没有出嫁，确实不适合去那种地方，但是，上次乔姨娘就是她救回来的，这一次说不得也可以救呢？
　　“我只是去看看，就在外面候着还不成？何况，咱们府中现在都这样了，哪里还有这么多的讲究？”姜耘昭坚持要去。
　　钱嬷嬷却是个有原则的，坚持不肯让姜耘昭去，最后，姜耘昭很无奈的道：“我想起来我跟前还有几片外祖母给的老山参，我这就去煮汤，你给乔姨娘送过去吧。”
　　姜耘昭妥协了，钱妈妈对于姜耘昭这点小要求也就没什么不满足的了，但是她坚持要自己去煮。
　　“妈妈还是去乔姨娘哪里看看吧，虽然只是个姨娘，但肚子里到底有个孩子，咱们府中最近事情太多了，又没有几个积年的老妈妈，您过去看看，说不得能帮上什么忙。”姜耘昭板起脸说道，她虽然听从钱妈妈的话，但是不能凡事都被下人拿捏了。
　　许是看出来姜耘昭的不痛快，钱妈妈也不敢过分强求了，忙就应声去了乔姨娘的屋里。
　　姜耘昭自去厨房煮了参汤，又让身边的丫头给送过去，姜耘昭自己则坐立不安的在房中等着。
　　不多时候，钱妈妈便回来了，说是丹云送过去的姜汤被二小姐打翻在地了，乔姨娘没喝到，二小姐还说了许多难听的话。
　　姜耘昭不知道姜明玉到底说了什么话，但是从钱妈妈十分不好看的脸色上，她大概也能猜出来些。
　　姜耘昭的脸色十分不好看，姜明玉真是越来越刁蛮任性了，这可是一条人命，就算只是一个姨娘，那也是一条命啊！
　　“好歹大夫请来了，可是大夫切脉之后说，孩子保不住了，这会子正在催产，也不知道大人能不能保下来。”钱妈妈虽然不想对姜耘昭说这些，但她知道，就算她不说，姜耘昭还是要问，索性也没等着姜耘昭开口就自顾自的说道。
　　姜耘昭听了忽的一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外间的大夫还未必有他的本事呢，若是自己能去或许还能将大人保住。
　　保命的参汤被打翻了，这也是乔姨娘命里注定少了些救星，但是，孩子没有了，大人不能再出事了。
　　钱妈妈看着姜耘昭要往外走，知道她这是什么打算，一把就将姜耘昭拉住苦苦哀求道：“小姐，这事儿咱们别干涉了，二小姐说了，这是大房的事，与二房的人没关系。这会子，乔姨娘哪里就只剩下二小姐了，连二太太都已经回房去了，您就别过去了，去了还不知道闹出些什么呢。”
　　二小姐对自家小姐的敌意那不是一点半点的，钱妈妈不想让自家小姐去被人抢白，到底那姜明玉是个没规矩的泼妇，什么话都能说出来，没得污了小姐的耳朵。
　　姜耘昭知道，如果不是姜明玉说了十分过分的话，钱妈妈不会在之前已经被她指责妥协的情况下还苦苦阻拦她，只能悻悻的坐下来。
　　姜明玉说的何尝不是呢，她现在有什么理由管姜明玉？要是之前还能说是嫡姐，现在却什么都不是了，她自从过继就是二房的人了，大房一个姨娘的死活确实不用她操心。
　　“可是，说不一定我过去了能帮上忙。”姜耘昭喃喃的说道。
　　钱妈妈自知道姜耘昭是学过医术的人，但是现在那样子，二小姐明显是没打算让乔姨娘活下去，要是小姐去了，说不定一盆子脏水还要泼在姜耘昭的身上。
　　“小姐，我知道您心善，但如今您也该看出来了，那一家子人，根本就没拿人当人呢，咱们好好的明天就离开，千万别沾染是非了。”钱妈妈苦口婆心的劝着。
　　此时，姜明玉也乔姨娘屋子旁边的干净房间里等着姜耘昭到来。姜耘昭是个什么性子她清楚，今天晚上府中发生这么大的事儿，姜耘昭必定会来，只要姜耘昭来了，她就将乔姨娘这件事都推在姜耘昭的身上。
　　之前也是她太心急了，一点定性都没有，姜耘昭让人送参汤过来，她只管收下来，然后将乔姨娘母子的死推到参汤上面去不就成了？偏偏被她打翻了，现在还要继续等着找借口。
　　让姜明玉失望的是，姜耘昭一直都没有过来，甚至都没有打发人来问一声。
　　“这贱人，我还以为真的是什么慈悲心肠的人呢，原来也是个无情的东西。让乔姨娘那贱人小声一点，吵死人了！”姜明玉没好气的发火。
　　旁边的丫鬟一声都不敢吭，二小姐是个什么性子的人，她们都清楚，只是，这时候还说这话，真的好吗？
　　明明乔姨娘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小了，听起来倒像是出气多进气少的光景了，二小姐还在这里咒骂她。
　　因为府中发生这样的事儿，一家子人一个晚上都没能睡觉。
　　姜耘昭虽然没有让人去打听，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也知道，乔姨娘没救过来，母子俱亡、一尸两命！


第290章 疑惑
　　虽然早就猜测到了结局，但姜耘昭的心里却始终都觉得不舒服，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居然就这样没了，而她居然什么都没做，甚至连过去帮忙说一句话都没有。
　　姜明玉为什么会这样狠的心？只要让她喝了救命的参汤，最少大人应该能保全，为什么姜明玉要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吗？
　　不过是一个姨娘和一个未出世妨碍不到任何人的庶出孩子罢了，能妨碍到她嫡出女儿的什么？
　　看着姜耘昭恹恹的，身边的人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守着姜耘昭，等她情绪好起来。
　　不过是没了一个姨娘，姜伯康那边表现也是淡淡的，根本没有放在心里一样。实际上，姜伯康也是真的没有将乔姨娘放在心上，对于那还有不久就要出生的孩子，他也没有放在心上。
　　听到乔姨娘和孩子都没保住，姜伯康只是蹙眉说让人直接扔到乱葬岗去。
　　终究还是二太太心善，让下人连夜买了一口棺材，将乔姨娘收殓第二日一早就送出城，埋在了荒山上。
　　因为乔姨娘的事，姜家二房离开的时间不得不延迟到了中午。
　　姜耘昭本来就没有什么行礼，不过是简单的几件衣裳，随便一个包裹就带走了，倒是其他的人都有不少的行李，下人们早早就雇了好几辆马车。
　　“真是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要走了，这才住了一年，真有些舍不得。”事到临头，二太太终究是有些舍不得这个生活了一年的家。
　　“二婶，走吧，有舍才有得，舍了这里，将来我们会有更好的去出，只要人好好的一切都会好起来。”姜耘昭不的不打起精神来说道。
　　这件事说到底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才发生的，如果没有她的话，或许姜伯康还不至于这样逼迫姜仲舒。
　　“你说的是，咱们走吧。”二太太带着儿女朝着大门走去。
　　既然已经决定的事，还是不要反悔的好，毕竟，她昨天又从新看了姜伯康的为人，这种人连自己的骨肉都不知道心疼，若是强行住在一起，说不定那天他们一家人都会被他害死。
　　想起来枉死的乔姨娘，二太太的心情越发的沉重了起来，到底是朝夕相处这么长时间的人，说没就没了，她总是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姜耘昭与二太太坐在同一辆马车上，许是看着姜耘昭的心情不好，二太太低声说道：“耘昭，你也别想了，这事儿，咱们管不了，若是能管，我必定会管。只是，在咱们离开之前发生这种事儿，到底让人不好受。”
　　“昨天晚上乔姨娘跌倒之前是来找过我的，她让我带她走，我没有答应，如果我知道她会出这样的事，我当时就该答应。”姜耘昭有些懊悔的说道。
　　到底是一条命啊，她怎么当时就没有想办法呢？实在不成就是出银子买下乔姨娘也可以啊。想来姜伯康这样的人，只要是给的银子足够，肯定会放手，不过是多花些银子罢了，她怎么就没舍得？
　　二太太摇摇头说道：“耘昭，这事儿你就不用自责了，这是她的命。或许从她决定生下那个孩子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如果老太太活着，或许她们母子还能活下去，可老太太没了，别人救不了她。”
　　耘昭是个善心的孩子，可有时候，善良没有丝毫的用处，如果因为别人的过错而自责，那就更不划算了。只是，耘昭的年纪还小，二太太也不好说的太清楚，只能这样隐含的说。
　　姜耘昭如何不知道，邱氏第一个就容不下一个已经有孕的姨娘，如果不是老太太庇护，乔姨娘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可现在邱氏都不在了，还有谁容不下这一对母子？
　　她之前只是猜测，现在二太太的话无疑就是证明了她的想法与她是一致的。
　　“二婶，您也觉得，乔姨娘的死不是意外？”
　　“这世上哪里有那么多的意外？只不过是她碍了别人的眼了。”二太太叹息一声。
　　“我就是想不通，邱氏都不在，姜明玉为什么还是容不下乔姨娘？”姜耘昭颇有些难过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