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香世家 (沐清浅)

　　不过是去一趟二郎府中，差点儿损失了一个孙子，怎么算都不划算啊。
　　却说姜耘昭快步就到了乔姨娘住的厢房里，乔姨娘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满满的都是细密的汗珠子，看得出来，乔姨娘这会子很疼。
　　但是床上的女人只是紧紧咬着的嘴唇，虽然都已经咬出血痕来，但她还是不肯出一点声音。
　　姜耘昭不得不佩服，这个女人果然不是寻常人，一般的人疼到这种极致的时候，早就哭声连天了，可她居然能忍住。
　　这种时候，体力浪费的越严重，对孩子越不好，看其里乔姨娘也不是个傻的，只盼着她真的能有救。
　　许是瞧见了姜耘昭，乔姨娘张嘴想说什么，甚至想起身，但是随着她的动作她不自觉的就低声痛呼。
　　“乔姨娘，您别说话，保存些力气。”姜耘昭一面说着，一面从桌子上的茶壶里倒了些水出来。
　　乔姨娘自从怀孕之后，就不喝茶水，只喝白水。今日许是因为她身体的缘故，桌子上的水竟然是凉的，倒是方便姜耘昭调换。
　　姜耘昭将玉泉水满满的装了一杯之后，亲自端着走到乔姨娘的床边，打算喂乔姨娘喝水。
　　今天早上，她将很多玉泉水倾注在了庄子上宅子后面的水井里，神使鬼差的，她居然就留了一点点，却没想到，原来这一点点的玉泉水是要让她用来救命的。
　　这是不是意味着，乔姨娘本身就命不该绝呢？
　　“大小姐……”乔姨娘想要拒绝。
　　她不过是个妾室，大小姐可是嫡出的小姐，是府中最尊贵的人，怎么能自降身份服侍她一个下人？
　　“大小姐，我来服侍姨娘吧。”一旁的丫鬟忙就上前打算从姜耘昭的手中接过茶碗。
　　却不料姜耘昭根本没有搭理她，而是招呼自己后面跟着进来的绿蕊道：“你来服侍姨娘，姨娘流了这么多的汗，要好好补充些水分才成。”
　　乔姨娘出事，不管怎么说，她身边的人都有嫌疑，姜耘昭不可能让她们再接近乔姨娘。而她自己要服侍乔姨娘喝水，估计乔姨娘根本喝不下去。
　　姜老太太进来的时候，就听见姜耘昭这样安排，她微微点头，到底是嫡出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连这一点都能想到。
　　“乔姨娘屋里的人都先关起来，将我屋里的青鸢拨过来给乔姨娘这里先用着。”老太太马上开口说道。
　　乔姨娘身边的丫头脸色发白，先要开口说什么，却终究一句话也没说，乖乖跟着平嬷嬷下去了。
　　乔姨娘只是个姨娘，身边的人也有限，不过一个贴身服侍的大丫鬟，两个粗使丫鬟并一个婆子罢了。
　　听着老太太安排，姜耘昭留心看着乔姨娘，却见乔姨娘痛苦不堪的脸上似乎有些释然，看起来乔姨娘也知道，自己身边的人并不是很可靠，只是她一个姨娘，没有办法自己处置人。
　　绿蕊很快就将一茶碗的水都喂乔姨娘喝了下去，乔姨娘躺在床上，竟然觉得自己的小腹坠胀的没有之前厉害了。
　　她想着，或许是因为自己身边的几个人都被关起来了，她一直以来紧绷的心情舒缓了很多吧。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她身边的人并不可靠，所以她已经十分小心的应付了。老太太在府中的时候，许是因为有老太太身边的人盯着，她这边才能平平安安的。
　　“你觉得怎么样？”发落了其他的人之后，老太太问道。
　　“小腹坠胀，十分的痛，也不知道这个孩子还是不是好好的。”乔姨娘饶是坚强，到了这会儿也觉得委屈，眼中不自觉的噙满泪水。
　　要是这一个保不住她这一辈子或许再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了，一个女人要是连自己的孩子都没有，这一辈子还有什么意义？
　　“姨娘，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等大夫来看过之后再说吧，或许没有你想的这样严重。”姜耘昭马上开口说道：“老太太现在可在这里呢，你和小弟弟一定会好好的。”
　　姜耘昭刚才已经切过乔姨娘的脉息，虽然只是极短的时间，她却已经确定，乔姨娘是被人下了药。不过，现在服用了玉泉水，却能得到极大的缓解，坚持到大夫来应该没有问题。
　　乔姨娘忙就挣扎的点点头，大小姐说的有道理，现在她的情绪可不能有丝毫的起伏，要不然才真是对孩子的不利呢。
　　“耘昭，你就别留在这里了，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赶紧回自己院子去。”老太太想到姜耘昭到底没有出阁，便开口催促。
　　“祖母，您也先回房休息休息，等大夫瞧过了给您回禀可好？我就是回到自己院子里也不能安心，索性您就让我陪着您在上房等着吧。”姜耘昭适时的表现自己对未出生的弟弟妹妹的关切之心。
　　果然姜老太太对此十分满意，耘昭这孩子就是不一样，虽然与他父亲不好，但那也是因为做父亲的不好，父不慈怎么能指望女孝？
　　“平安，你好生在这里守着，有什么事儿就打发青鸢和绿蕊两个去办，别人一概不许经手。”姜老太太出门之前，也不忘记最后安排一下。
　　平嬷嬷本来就没有办妥差事，心里正不舒服呢，看老太太还相信她，自是忙就点头表示一定将这件事办好。
　　姜老太太回到自己屋里，在青雀的服侍下换了一件家常的衣裳，姜耘昭体贴的给她倒了茶服侍她吃了，这才扶他躺在炕上休息。
　　姜耘昭虽然学医的时间不长，但是本事却也不小，早就知道姜老太太现在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不能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也不能劳累。
　　姜老太太心里念着乔姨娘这边，姜耘昭一面给她按摩一面轻声细语的说着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姜老太太竟然睡着了。
　　姜耘昭给她盖了被子之后，小心的从炕上爬下来问道：“乔姨娘那边大夫可来了？”


第236章 杀伐决断的老太太
　　“回大小姐的话，大夫已经来了，也给乔姨娘诊脉了，这会子正在开药。”青雀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之前的青雀或许对姜耘昭不会这样尊重，但是现在她却清楚，老太太身边的第一得意人早就不是她也不是平嬷嬷，而是大小姐，她一直都很奇怪，大小姐实际上也没做什么，可怎么就能征服老太太呢？
　　“那就好，大夫怎么说的，你可知道？”姜耘昭点点头，青雀确实是个聪明的，她没有安排，她就知道要去打听乔姨娘屋里消息的，倒是比自己屋里的几个丫头聪明的多。
　　只可惜了，青雀是祖母屋里的人，年纪又大了，过一两年也就该放出去了，她只能眼馋眼馋罢了。
　　“大夫说，好在乔姨娘身体康健，就算误食了不合适的东西，也没有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他开几服药吃完也就好了。”青雀忙就将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都告诉姜耘昭。
　　“等大夫的方子开完了，你要过来我看看，抓好的药也给我先瞧瞧。”姜耘昭虽然不愿意其他的人知道自己懂得医术的事儿，但现在却不是藏着掖着的时候。
　　而且她也相信青雀不会是个糊涂的到处出卖主子隐私的人。何况只是看看药材和方子，就算别人知道了，最多说一时好奇罢了。
　　青雀虽然好奇姜耘昭为什么要看方子，还要看药，但既然大小姐这么安排了，必然有大小姐的道理，她只管听从就是。
　　“是，大小姐！”
　　“这事儿你就不要告诉别人，只要瞧瞧进行就成。”姜耘昭又嘱托了一句。
　　青雀是个聪明的姑娘，哪里能不知道姜耘昭话里的意思，忙就点头应下来。
　　等姜老太太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才知道乔姨娘那边已经没有大碍了，姜老太太的心才算放下来。
　　“我怎么就睡着了？心里头还担心的很呢，怎么居然睡了一个多时辰。”问清楚之后，姜老太太还有些疑惑的问道。
　　“许是您太累了，这一路上颠簸也辛苦呢。好在现在不是没事了么，祖母您就别操心了。经过了这一次，乔姨娘肯定会更加仔细小心。”姜耘昭坐在老太太的下首笑着说道。
　　“到底老了。”姜老太太摇头说道。
　　她精神不济的时候是越来越多了，连这样要紧的时候，都能睡着，也不知道到了那一天就一觉不醒了。
　　“祖母，您可别这样想，您还年轻着呢，您还要等乔姨娘的孩子出生，等着他叫您祖母呢。”姜耘昭马上开口开解道。
　　姜老太太听了，乐呵呵的说道：“就你这张嘴会说话，说的我心花怒放的。罢了罢了，你也累了，乔姨娘既然无事了，你也能放心回去休息了。”
　　姜耘昭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才退下去。
　　她今天颠簸这么长的时间，确实是累了，乔姨娘这边现在没有问题，她也能安稳休息了。
　　临走的时候，姜耘昭还在想，不知道邱氏听到乔姨娘好端端的这个消息之后，会怎么想，会不会将自己屋里的茶碗都摔碎了？
　　她那样的脾气很有可能会发生这样的结果呢。
　　与姜耘昭想的差不多，邱氏这时候也已经的道乔姨娘这边吃了药已经安稳的消息，她红着眼睛将一直茶碗狠狠的摔碎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