蔬香世家 (沐清浅)

　　姜老太太点头应了。
　　姜耘昭闲来无事总在自己院子里也不出来，左右这两天祖母心烦，也没时间管她，便正好借口不出门。
　　不过，外面的消息却是一点都不落下的打听，听说宋家来人了，直接去见了老太太，但是却闹了个不欢而散。
　　姜耘昭很快就知道，原来宋家是打算将姜明玉纳为妾室。姜家再怎么不济，姜明玉再怎么不济，也断然不会做人妾室，要不然光是脊梁骨就要被人戳断了。
　　但宋家的人说的明明白白，因宋璟已经有了未婚妻，总不能为了这事就退婚，还说了，若是真的退婚，那就不是毁了姜家的二小姐一个人，而是毁了姜家两位小姐。
　　毕竟，被退婚的女子名声上到底有碍，姜家大小姐在此事中本就无辜，再被退了婚事，那就更是没有路可以走了。
　　姜老太太听了宋家这话，也是投鼠忌器，不敢过分要求，但是让自家孙女儿做妾室，还是与姐姐同侍一夫，姜老太太着实觉得丢人的离开。
　　因着这个，他心里对姜明玉更是嫌弃的不得了，只恨不得再不要见姜明玉才好。
　　姜明玉自然还是被关着，只要这件事还没有尘埃落定，姜老太太就没有将姜明玉放出来的打算。
　　姜耘昭却有些头大了，怎么就会闹成这样，不成，这件事她还是要隐晦的将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她可以退婚，但是绝对不能接受与姜明玉同侍一夫。
　　而这件事，自然不是她自己去说，平嬷嬷便是极好的人选，只要将她的想法隐晦的对平嬷嬷说了之后，相信平嬷嬷一定会说服老太太。
　　至于理由，那是现成的，她退婚，将定亲的人换成姜明玉，姜家所有的困境都可以结开。
　　她不用问就是要被委屈的那个了，毕竟无辜被退婚，到底不是好事，但为了姜家她也是别无选择，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妹妹做妾吧？
　　“耘昭真的是这么说的？”姜老太太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可不是么，我也不相信，所以还特意过去找了大小姐，看得出来，大小姐很难过，但还是坚持说，不能委屈三小姐，要让三小姐一辈子能堂堂正正做人。而她做不过就是个命不好的人，也不差这一次。”平嬷嬷说这话的时候，还叹息了好几次，那份不舍分明溢于言表：“老太太，到底是大小姐懂事，换成了别人，只怕做不到这一点。”
　　要是换成寻常的姑娘，不要说将亲事让出来，只怕是要磋磨三小姐活不下去了。
　　毕竟，现在虽然两个人都是嫡女，但是将来两个人的身份就会出现差异，一妻一妾，天差地别，好比云泥啊！
　　“只可怜耘昭这孩子的一片苦心大郎根本不知道！”老太太都觉得大孙女有些不值得，她倒是在为府中的人着想，可是这府中有几个人是为她想的？一个个恨不得乌眼鸡似的吃了她。
　　“既然耘昭这样想，那你让人去告诉大郎，就说退婚这事儿我答应了，但是作为条件，耘昭将来的亲事不能委屈，我老太太若是不答应，别人都不能擅作主张。”
　　良久之后，姜老太太最终决定，这件事就这样处理，但是不能让耘昭什么都得不到，她要还给姜耘昭一门好亲事，总不能就这样白白的委屈了耘昭。
　　但就姜伯康和邱氏两个人只怕不会为耘昭着想，所以，耘昭的亲事索性也别让他们两个管了，省的毁了耘昭这孩子的一辈子。


第187章 宋家的决定
　　姜家这边自己商量妥当了，但宋家却不愿意。
　　消息传到宋家的时候，宋太太和宋老太太等人正在一起说话。
　　“姜家倒是打了个好主意，退了长女的婚事给次女，怎么也不想想，这对姜耘昭那孩子的伤害有多大。”宋太太有些鄙夷的说道。
　　姜太太经过这一次之后，觉得姜家两个女儿还是长女更好一点。虽然她的外祖家只是商户，但现在在京城里也算名利双收的人家，不光是在宫里挂上了号，而且还有皇商的名头，与寻常官员人家也不差多少了。
　　邱氏虽然是官员人家的女儿，但到底是庶女，比不得嫡女，将来在邱家能得到的帮助也有限的很，两相比较之下，自然是长女胜出。
　　“你倒是同情她，只可惜的是，她命不好遇到了那样的父母。”宋老太太把玩着手里的核桃说道。
　　早先的时候，觉得姜家还可以，可是最近怎么看着这一家子人都是冷情冷血的，他们与姜家联姻，本来是为了能找到一个助力，但现在看起来，姜家的人会不会属于不可靠的那一类？
　　与他们家结亲真的好么？
　　“我只是奇怪，看起来姜老太太倒是疼她，怎么也不为她说句话？”宋太太也很疑惑，从那天姜家人的表现可以看出来，姜老太太对长孙女是真的心疼，可现在居然同意让她退亲，这就有些匪夷所思了。
　　难道那天姜家的人是知道了自家打算退亲，所以特意摆出来的姿态吗？
　　“毕竟两个都是孙女，就算心疼大小姐，难道还能不管小的一个不成？”宋老太太面上没什么表情的说道。
　　姜家确实不是合适的联姻人选，看起来这门亲事从长计议。
　　“那现在咱们要怎么办？”宋太太问道。
　　“告诉姜家的人，退亲可以，但是姜明玉只是做妾。”宋老太太才不会被人拿捏了，姜家以为他们是什么人家？
　　“媳妇知道了！”宋太太说道。
　　晚上，宋太太与丈夫说起这个话的时候，却被宋洪明给堵了回去。
　　“这事暂时还是先压一下再说。”
　　“老爷，这事可不能拖，拖的时间长了，怕是就要有问题了。”两家这事儿闹的虽然不算人尽皆知，但也差不了多少了，拖下去对两家都不好。
　　“我今天听勤王说，姜伯康最近又要升了，是从二品吏部侍郎，他这个年纪，现在就能做到从二品吏部侍郎，将来怕还有大造化。且吏部的官员，咱们拉拢还来不及，没有朝外推的道理。”宋洪明压低声音说道。
　　宋洪明本来是个小官员，但是架不住鸿运来了挡不住。他的长女宋薇十五岁那年侥幸入了勤王府，当时不过是个妾室罢了，原也没想过会有什么大造化。但谁知道，宋薇是个有福气的，在入府三年之后，十八岁生下了一个儿子。
　　虽然这只是庶子，但因勤王妃膝下只有两个女儿，府中其他侧妃妾室都无子，所以这个儿子就成了勤王府的长子。宋薇的地位在府中也是一步登天，从妾室成了侧妃，入了皇家玉碟。
　　若只是如此也就罢了，偏巧勤王是个子嗣单薄的，自从宋薇生下一个儿子之后，两年时间，府中也只得了一个女儿。
　　四年前，勤王妃过世，宋薇因育有勤王唯一的子嗣而被扶正做了王妃，儿子也被请封做了世子，如今几年过去，宋薇早已经坐稳了勤王妃的位子。
　　去岁王府里倒是又添了一个庶子，但到底比不得已经启蒙并且被先生夸赞冰雪聪明又肯吃苦的小世子。
　　勤王得宠得势，在朝中炙手可热，更是太子的热门人选，连带宋家的地位这几年都高了很多，不光是宋洪明一再升迁，便是宋家的旁支也有好些入仕为官。
　　宋洪明知道，自己家的荣华富贵系于一身，所以这几年，不光是将府中几个庶女用来联姻，便是嫡子的亲事他也打算用来寻求最佳联姻对象，只是，自家早在多年以前就与姜家定了亲，倒是毁不得，加上姜伯康十几年来也算官运亨通。
　　“这又要升了？”宋太太有些惊讶的问道。
　　“姜伯康到底是个有本事的人，说起来，他今年堪堪三十八岁，倒是比我强的多。”宋洪明有些无奈的说道。
　　二人本是同年，但是他比姜伯康年长两岁，今年已经四十，做官却不如姜伯康，今年才堪堪升了正四品，比起姜伯康低了不是一点半点。
　　“老爷也无需烦恼，姜伯康当初能发迹，靠的还不是刘家花了巨额的钱财为他铺路？如果没有刘家当初的大力扶持，他被外放在那不毛之地做个县令，到现在怕是连京城都回不了。”宋太太话里话外颇有些瞧不起姜伯康的意思。
　　宋洪明也知道这都是实话，当初姜伯康确实是依靠岳父家中拿银子不当钱的做法才得了从六品的京官职位，并且在一年以后连升两级做了从五品，再两年之后，就做到了从四品。
　　自从刘氏没了之后，姜伯康的升官速度是慢了很多。十年时间，也就是升了两级而已，倒是让人几乎忘了他年轻有为的时候。
　　“话是不错，但他自己这些年也足够努力，这一次升便能看出来。”宋洪明还是有些戚戚然。
　　“老爷，您也不用太计较这些，将来若是勤王有登上大宝的那一天，老爷便是国丈，到时候就是想为国效力，怕也不能了。”宋太太笑道。
　　按照大周的制度，皇后之父封承恩侯，不入朝为官。勤王将来做了太子的话，宋洪明作为岳丈就已经要逐步退出朝堂了。
　　“只可惜咱们的儿子年纪还小，若是他年长一些，我也不用如此费心费力培养几个侄儿了，但话说回来，侄儿便是侄儿，到底不是亲生之子，将来对王妃娘娘也不知道会不会真心。”宋洪明躺下来：“也就是为这个，我想给宋璟找个强有力的外家，将来既能帮衬王妃，也能帮衬宋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