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椎达木手起剑蕱,一个剑气就直向徐世勋斩来。
徐世勋倒也灵活,胖身一侧。
而就在这里,黑布水抬起剑,向着虽然看着这边,却还在尽力救治断臂的谢灵沁一步一步靠近。
“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徐世勋直向谢灵沁奔过来。
“别过来……”
谢灵沁想把他推后,却看到,在徐世勋身后,椎达木的剑也倾刻而至……
生命似乎总有那么一瞬,爱到绝对的威胁,让人几乎来不及多想,只能下意识的动作。
谢灵沁能感觉到脚下一沉,听到冰裂雪飞的塌陷声……
身子失重,一切好像都在变。
而就在这时,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个人,一身黑裳,满脸霜色,他身上,有血,他冷眼黑沉,瞳仁微缩,好像倒映着她。
如此熟悉的五官,如此刻到骨髓,却伤她最深的……
宇文曜!
最后一刻,谢灵沁用尽全身的力气,将余轻逸的胳膊丢出去,紧紧拽着徐世勋,跌落。
长剑带起一阵雪花,谢灵沁看到自己已被冻得雪白的手腕上,一剑血痕,血线逶迤。
“宇文曜,余轻逸的胳膊还来得及……他若是死了,伤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用尽全身力气,谢灵沁的声音在崖边传开。
似乎,谢灵沁还听到了什么声音,是呼喊,是痛楚,是疯狂的下坠在寻找……还是什么呢。
只是,最后,好像都消失了。
------题外话------
好了,女主死了,噢耶,大结局了~
☆、20章 我错了好不好
一切都消失了。
风雪比之方才更烈更猛,瞬间将所有痕迹盖住。
宇文曜跪在崖边,面色死僵,眼神冰冷,如同风雪残虐过的平原,荒凉得没有一丝生机。
“别跳,别去,别死……”
而余轻逸匍匐着趴在那里,看着那深不见底寒气直冒的断崖,那只还完好的手,正紧紧的拽着宇文曜的一条腿。
差一点,方才就差一点,宇文曜就跳下去了。
“咳咳……”
余轻逸终于放开他,翻了个身,不停的咳嗽起来,愤怒而悲痛瞬间弥漫全身,他狠狠的看着就在方才一剑没有砍到徐世勋,而被太子一撑挥开的椎达木。
“宇文曜,上次没烧死她,而今,你的人却害死了她。”
空中白影一掠,许怡然骤然而至。
那种绝望如同灭天的痛苦向他袭来,他只是来晚了一步,只是一步,就亲眼看着谢灵沁掉下去,而无能为力。
一掌而出,许怡然准砍无误的拍在宇文曜的后背上。
“扑——”
宇文曜妥妥的承受了这一掌,即使他明明感觉到了,却一点没有躲避的意思。
“许怡然,你疯了,你该杀的是椎达木,不是宇文曜。”
余轻逸昏迷前的全力一喊,叫许怡然再想挥起的拳头顿住。
而当许怡然再去寻时。
椎达木与他的那个属下已经不见了。
只一排脚印,只是,很快又被风雪盖下。
“公子,公子……”
酸皮子此时也落了地,而他身后,天机殿的人也到了。
到了,只是终归晚了。
看着这苍茫阴沉的天空,看这满天飞飘的雪,看清逸纯然的公子一身死气,看潇洒不羁的逸世子昏躺在地,看那矜雅风华,威力摄人的太子此时形如木雕,周身黑暗。
“走,我要帮你把胳膊接好。”好久,宇文曜终于一点一点转过身,他扶起余轻逸,往另一边走去,那面色,冷静得可怕。
许怡然看着宇文曜抱着余轻逸离开,手卷了卷,没有阻止。
因为,在谢灵沁掉崖前,他也听到了她的话。
她想要救余轻逸的。
“公五,绿妩已经没有气息了。”
酸皮子探着地上绿妩的气息,说这话时,面上也是无尽晦暗哀鸣。
……
而此时此刻。
蛮夷主大营,安尚宁瞳孔映着血暗之色。
四下遍野,到处都是尸体。
就在两个时辰前,原本相安甚好的敏格木和他的人马突然相继中毒晕倒,然后,本来听从主君调令的黑布卫听从椎达木的指令,齐而攻之,再加上椎达木的人手,内外相夹。
几乎很快,近万人,血流成河。
四下遍野,一片死气。
空气中,都是驱散不离的血腥与恨怨。
安尚宁就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却无力阻止,她听到敏格木的痛骂声,听到敏格木隔着打斗的战圈看着她,诅咒她,她同样无能为力。
安尚宁瞳仁紧缩,总觉得有着更不好的事发生,叫她心中惶惶不安。
“塞姑娘,请回帐子里吧。”
“尚羽呢?”安尚宁咬牙问。
来人是黑布卫的头领,闻言,头一低,“塞姑娘,这事,你可以等王子回来问他。”
“呵……背信弃义,不讲信用,说到等主君醒来和谈,结果却暗中下黑手,还为了不让我动手,将我妹妹和我的人都给控制起来,叫我亲眼看这一场杀戮,他本人却不在?”
“唰——”
安尚宁腰间软剑一拔,直接架在了黑布卫头领脖子上,“两个时辰,我的穴道已经解开了,说,你们把椎达木怎么了?”
安尚宁一身冷意,杀伐厉然。
黑布卫统领闻言,毫不受威胁,不卑不亢,“王子没事,请塞姑娘回帐中吧,至于你妹妹和你的属下,一定会没事的。”
闻言,安尚宁眼眸一缩,心中瞬间雷电交击,叫她一把就擒住了黑布卫统领的衣襟,疾声厉色,“你说什么,所以,你就是听椎达从的命令行事的。”
黑布卫统领没有反驳,沉默亦是回答。
“所以,他不在是因为……”
安尚宁呼吸一滞,猛然间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她不相信是她心中所想的。
不会的!
不会的!
安尚宁笑,笑了出泪,她看着黑布卫统领,“你说,椎达木他没有去极寒之地,是不是,没有,是不是,他没有去……黑布水呢。”
安尚宁又四下急声叫唤。
可是,叫了半响,除了一地杀戮后的血腥与狼藉,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我杀了你——”
愤怒而不可置信的安尚宁骤然抬剑,猛向黑布卫统领刺去。
“击——”
横空一道掌风将那剑生生击歪,然后一个重力拍在安尚宁胳膊上,迫使她身子一侧这时,又快速的点住了她的穴道。
“把她带进去。”
是椎达木,对着黑布卫统领沉声吩咐。
“……是,可是王子,你……受了伤。”
“黑布水,带我下去包扎。”
“椎达木你做了什么?”
安尚宁在怒吼在咆哮,然而,她已被带进了帐中,只看到椎达木快速离开,似乎,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
风雪一边下了五日方才停下,入目之处,都是一望无尽的白,试图下到悬崖的人去了一拔又一拔,然而都是无功而返。
比生不见人,死不见尸更可悲更可怕的是,这处断崖,除了极寒的天气外,根本无人能顺利下到底处,真的下到底处的,也早已没命回来。
南凤凰带着人一路风雨兼程赶到时,就见到极寒之地不远处,一方树林里,两方人马,划地为营。
一方是许怡然,另一方自然是宇文曜。
“这里是号称三不管的地带,除了常年的雪,没有吃食,没有人居住,甚至没人来丈量过这里,到底有多大……无从得知。”
南凤凰盯着前方一望无际的白,听着来人的禀报,全身都在颤抖。
积雪一连下了五日,好多地形山貌都改变了,早不复几日前样子。
找到谢灵沁的希望,几乎……为零。
“禀太子殿下,逸世子醒了。”
雪地上,一片脚印而过,听风落至宇文曜身后,禀道。
话声落,他身旁不远处的南凤凰已然身影消失。
宇文曜紧起的手,微微松开一些,看着前方无际的白,神色悲楚,眼神痴怔,“沁儿,我把余轻逸救了,你是不是就可以不恨我,是不是,就可以出现了……”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宇文曜。”
许怡然走过来,看着宇文曜的眼神,随即都能凌迟他。
“如果不是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我相信,我会将你杀上万千遍。”
几日来的劳心劳累与巨大的悲楚,叫许怡然也清瘦许多,看着宇文曜难眼杀意。
宇文曜不去看许怡然的眼神,只是一脸苦楚,不言一声。
沁儿,我总是相信,你还活着的,如果,你真的死了,我活着,做这一切,又还有什么意义呢。
一旁,三日前赶到的宇文安,此时此刻立在不远处,看着宇文曜,那阴郁的眉眼里也染了痛色。
他更心痛宇文曜。
“你旧伤未好,又添新伤,内力散半,又处于这极寒之地,你不要命了吗。”
宇文安终于走过去,说出听风和听雨想说,却不曾也不敢说出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