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得仅二人能听到的声音。
“呵!”
谢灵沁轻笑一声,樱唇轻启,“所以,吃不到葡萄便说葡萄是酸的,大抵是这个意思了。”
“哼,你别嚣张。”
“那你有嚣张的资本吗?”
“至少,皇上中意我。”
谢灵沁呵呵了。
李倾玉与圣婆离开了,戚如见只得跟上。
一旁的霍大人都不禁暗暗松口气。
“中蛊?”
谢灵沁这才看向霍大人。
谢灵沁清清凌凌的眼神,就像是能洞穿人心似的。
“也对,圣姑的话,不可质疑,霍大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谢灵沁却又紧跟着道。
霍大人闻言,一笑,从善入流,“谢大小姐灵透。”
“不是灵透,这摆明冲我来的。”
谢灵沁叹口气,看着霍大人,“霍大人放心吧,戚如风是我送进府牢,而今也是我放出去的,他不会寻你任何麻烦。”
霍大人一愣,他方才是想过,这个戚公子如今出去了,怕是对他膈应,心藏报复之心……
谢灵沁的意思就是,就算戚如风想报复他,也有她谢灵沁兜着。
……
三流九巷。
柳云洲看着兰香,眉目间隐隐跳跳,直到看到兰香进了屋,关上房门,这才带着人离开。
“大人,你今日虽说是救了兰香姑娘,可是,住在这里混乱不说,万一郝公子之后又来骚扰,兰香姑娘只怕更要麻烦。”
身后,近随小声道。
他是自幼跟在公子身边的,最懂公子的心思,公子心善,凡事总想要尽善尽美,若不然,这般多年,也不会因为崇拜将军夫人,而爱屋及屋,对谢大小姐也那般照顾。
只不过,如今的谢大小姐倒真是颇有些将军夫人的风范了。
“你所说,不无道理,这地方……”
柳云洲轻捂口鼻,剑眉微蹙,“可是,我一介男子,要帮一名女子,实乃诸多不便……对了。”
柳云洲清秀的眼中隐有光色一亮,对着来人吩咐,“我们去找谢灵沁。”
“找谢大小姐?”
“对,她是女子,把此事交由她办,方便许多。”
“大人英明。”
暗处。
看着柳云洲脚步如风,又极其兴奋的样子,一双眼睛暗暗沉下。
这个柳云洲与谢灵沁的关系,竟这般好,还信任她了?
这个谢灵注,倒也是真不简单呢,不仅得她那个冷若冰山,心若海深的太子皇兄心,还人脉不错呐。
“五公主,这里是三流九巷,你千金之躯……”
那人身后护卫上前在劝。
宇文清月瞪对方一眼,“少管,本公主行事自有分寸。”
“可是……”
“可是什么?”五公主摸着下巴,不知想到什么,娇俏的脸上了闪一抹恶毒之色,既而嘻嘻嘻一笑。
“父皇不是说,谢灵沁如今在都城深得人心,不好动吗,那就,一点一点的动啊。”
五公主轻声一落,身子灵巧的落地,然后,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下去。
……
谢灵沁带着紫河离开京兆尹府,正想向天下一味而去,去看看看那位老嬷,可是走至一半,就遇到了柳云洲。
听着柳云洲说完来意,谢灵沁微微怔忡片刻后,点头,“行,我知道了,难得你这柳大人怜香惜玉,我定然鼎力支持。”
柳云洲顿时被这话给说得面红耳赤,指着谢灵注,“你你,你不要胡说。”
“我说柳云洲,我是帮说,你脸红个什么劲儿。”
谢灵沁忍不住抚额。
自从柳府上次那次丑闻之后,柳云洲的确变得更加沉稳,心怀若宽,可是,这迂腐的劲儿,倒真是经年累月,一下子改不过来了。
柳云洲自来就是谢灵沁的灾星,遇到他都没什么好事。
所以,谢灵沁也着实没功夫唠嗑,承诺会帮兰香找地方后,就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衣袖。
天下一味。
谢灵沁好几日不来,一来就吃了一大碗,然后在冥澜的带路下,见到了老嬷。
不愧是她娘生前留在身边伺候00的。
容色沉稳,不急不慌,见得谢灵沁走来,忙起身行礼。
此时夕阳西下,天边彩霞漫天,老嬷嬷好似满头银发了。
“我已让人准备好了盘缠,今夜会送你出城,你可以回老家,也可以随便找个地方安定下来。”
谢灵沁不喜欢啰嗦,直接扼要,说得清楚明白。
老嬷嬷一点不意外,面上反而浮起欣慰的笑意,上前,拍着谢灵沁的肩膀,“大小姐,这般多年,能看得你有这一日,老奴,高兴,高兴,很高兴啊。”
老嬷是真高兴,眼眶立马就红了,“你娘泉下有知,也当含笑九泉了。”
“那,老嬷嬷,你可知当年,发生何事。”
“你娘,她……不是病死的。”
老嬷嬷摇头,“她是被你爹,被当今皇上……”老嬷嬷似想到当年的血影道光,眉骨紧崩,手都不自觉握成拳。
“被他们合力……合力逼至地道,生生的饿死的,而且……”老嬷嬷颤着身子,神色伤痛,“而且在此这前,他们还都中了毒。”
谢灵沁眉色如霜。
果然,这里面,有皇上的手脚。
只是,她没想到,还真是皇上与她那个好父亲联手,联手害死她娘,先下毒,逼至地道……
只不过……
这中间,当是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的。
不然,为何,她娘他们足足五百人,明明可以住那石室的另一边跑,为何就不跑呢,就算是中了毒,也不该是坐以待毙才对。
“还有……”
老嬷嬷,看着谢灵沁,突然从未有过的严肃,“你的母亲,从未爱过你现在的父亲,至于你……”
老嬷嬷扶着谢灵沁肩膀的手在颤抖,“我知道,你已清楚,小姐并未爱过将军,她爱的是雍王爷,公子就是她与雍容王爷的子嗣,虽然,我不知道当年,小姐为什么明明那么深爱,却如此坚定的要嫁给谢将军,但是,小姐,你……其实,也并不是将军的女儿。”
老嬷嬷说完这一句话,突然吐出一口血。
“你怎么了?”
谢灵沁大急,可是,老嬷嬷却已经断了气。
“小姐,嬷嬷是服了噤言蛊。”
一旁紫河道。
噤言蛊,一旦说出某个秘密,那就是死的事情。
虽然,紫河此时无比震惊,小姐,竟然也不是谢将军的女儿。
那,小姐……
谢灵沁抚着额头,却突然笑了。
这笑容竟有种轻快的明媚感,直让紫河无所适从。
小姐这是……
一般人遇到这事,不是会受打击吗,小姐怎么,反而还笑了,是真的很开心的样子。
“太好了,我真的不是谢将军的女儿,真好。”
谢灵沁又看一眼老嬷嬷的尸体,须臾,重重的叹口气,“把嬷嬷好好埋葬吧。”
“是。”
冥澜上前将老嬷嬷的尸带了出去。
屋中,血气不散。
这世间,有人忠心一生,只为最后一语。
她谢灵沁又凭什么不为她默哀一刻。
一刻钟后。
天下一味的后堂。
谢灵沁敛好情绪,推门而入。
“事情处理好了。”
白玉漫不经心的问,眼睛还在看着桌上一排排银子。
谢灵沁拿起桌上的茶,自倒一杯,轻抿一口,“嗯,你好有钱。”
“不用眼红,大半都是你的。”
“哦。”
“对了,如你所愿,如今,整个都城有一半的花楼是我们的了。”
谢灵沁喝水的动作微顿,“我当时好像说的是都城中三家生意最好,最大的就行。”
白玉摆了摆手指,“银子你还会嫌多。”
谢灵沁摆摆手,“那倒不会,只不过,你们这般黑心,真是……”
“行了吧,你不黑,你就差这脸不是黑的了。”
“去看聂醉儿没?”
谢灵沁冷不丁话锋一转,白玉瞬间偃旗息鼓,摸着后脑勺,抿着唇,耳根子都红了。
这……
谢灵沁揉了柔眉收,今日是个什么天气啊。
一连看到两个平日里不太红脸的男子红脸。
“难不成,聂醉儿接受你了?”
谢灵沁不太相信,很不相信,极不相信。
“没有,不过……”
白玉突然捂着嘴,看了眼四周,然后小小心的笑起来,好娇羞的样子,“今天你从福悦赌坊走后,她……强吻了我。”
“强吻!”
“对。”
白玉还挺自豪。
谢灵沁双手插腰,忍不住翻白眼,“我说白玉,你被强吻还这般高兴,如聂醉儿那般的女人,你得趁她如此脆弱之时,加火添柴,趁胜追击,把她扑倒,可懂。”
白玉……
“那,你和太子,谁扑谁啊?”
“滚。”
谢灵沁倏然起身,将茶饮尽,“我走了,还有事办。”
月牙渐渐爬出了云层。
三流九巷里一片笑语奢靡。
“小姐,你可以叫奴婢来办此事,不必亲自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