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我也喝桃茶雪。”
“呸!你早应该喝过了吧。”
“好,你昨晚,到底……”
“不许再说,这个话题打住。”
谢灵沁恨瞪了白玉好几眼这才坐下,“这都快一天了,聂醉儿怎么样了。”
“还好,在牢里没什么事,五公主也没什么动静,福悦赌坊也前所未有的正常。”
谢灵沁闻言,示意砗磲进来帮她理头发,想了想,看着白玉,“越是正常,就越是不太正常。”
“我也这般认为,不过,你放心,我们天下一味明面上与福悦赌坊没有丝毫关系,所以,就算是查,也查不到这一处。”
“这个我知道,我在想,五公主定然是听皇上之令行事的,那接下来,他会怎么做呢?”
“小姐,秦公子传消息来了。”
这时,门外,紫河走进来,将一张小纸条递给谢灵沁。
她自然听到屋内谢灵沁回来的动静。
谢灵沁接过打开,一目所扫,眼眸微紧。
“怎么了?”
白玉与紫河同时问。
“果光其然,皇上要动手了,想让秦巽出面,说服聂醉儿,将手中势力交拖于皇室,五公主一事既往不究。”
“这不是明摆着陷害了吗?”
“我倒不是担心这个。”谢灵沁将纸条一点一点扯碎,交给紫河,“以内力化掉。”
紫河接过,运内力于掌,将那纸条瞬间化成尘灰。
“你担心什么?”白玉面色凝重起来。
谢灵沁看着白玉,“我担心的是……会不会,当年,那件事,是皇室,所为。”
白玉一怔,“你是说……”
“毕竟,聂醉儿的父亲就她一个女儿,若是能将她掌控在手的话,以后,做什么事都会容易些。”
白玉面皮颤抖,眼里浮起痛色,又摇头,“可如果是这样,不可能等了这几年才动手,这不是纯粹没有发挥到作用。”
“是啊。”谢灵沁面色深沉,“所以才想不通……”须臾,谢灵沁语气一松,“放心吧,秦巽不笨,他知道我与聂醉儿的关系,定然会妥善处理,在五公主没有告诉聂本儿想知道的答案前,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放心,我会不动声色。”
白玉话落,敛了眸色,走向窗户旁,走了几步双停下,转回身看着谢灵沁,“这才没有消停多久,皇上就已经对着聂醉儿儿动作,你更要小心。”
谢灵沁微微颔首,“放心吧,皇上想洗牌,想要彻底洗刷收服整个都城的各方势力为他所用,这有利就有害,对我,多少会放松下几分心。”
白玉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自窗户处掠走。
夕阳的光晕自远处洒落。
雨,似乎,说来就来。
谢灵沁看着窗户外。
似乎,这还是和她穿越过来的第一场雨。
雨帘如幕,天地间好像都只剩下一片阴沉。
然而,雨没下多久,快天黑时,便已停下,空气无端的清新养肺。
可是,坏消息却是接踵而来。
李倾玉派贴身婢女青儿前来传信,说是府里新来一些药材,对刀伤极有见效,也极其养身,她特地熬了些,邀请谢灵沁过府一叙。
到底有着皇上后来御赐的好药,又好好在屋子里休养了两日,这伤也好得差不离,出个门是没有问题的。
可是,这……
“小姐,会不会是鸿门宴。”
紫河极其担心。
谢灵沁将李倾玉那婢女拿来的信递给紫河与砗磲看。
“这……”紫河愤声,“这李小姐竟然这般卑鄙,之前来将军府,说不过小姐,争不过小姐,竟然拿李四小姐来要挟。”
“是啊,明摆着说,也邀请了李四小姐,其实就是知道李四小姐受过我们小姐的助,与小姐有些关系,不然,信中也不会特意提到,还有李四小姐在,这分明就是个鸿门宴。”砗磲也是一脸愤然之色。
“威胁我。”谢灵沁面色冷然,几分疑惑,“李倾玉不是这般冲动的人,不像会做这般事的人。”
“难不成,是李小姐发现了小姐你什么,所以……”
“我小心谨慎,当是不会的,可是……”谢灵沁抿唇深思好半天,对着紫河吩咐,“去准备马车吧,看来,非去不可。”
“小姐……”
谢灵沁抬手一阻,“李倾玉既然公然叫人送来信,我若是不去,反而落得不好。”
紫河与砗磲无奈,只得应了。
谢灵沁梳状一番,想了想,把砗磲也事上了。
穿过前厅时,谢将军带着亲卫走过来,在谢灵沁面前停住,“听说,李小姐邀请你过府一叙,可果与你商量案子的事。”
“嗯,或许吧。”
谢将军闻言,面上若有所思,少倾,道,“李小姐之贤德非常人能比,皇上之前就说过,李小姐有惊世之才,所以,她能邀请你前去,想必是也是想与你结好,你此去,切不可太露锋芒,凡事要懂得让步。”
谢将军看似好像在语重心长的对谢灵沁指导。
可是,谢灵沁想,谢将军最想说的话其实应是,一定不要连累将军府。
“父亲,你是怕我一个失言不当,就连累将军府跌落泥谭吗。”
谢灵沁这般想着,也这般说了。
这般多日,她也不想再和这个没心没情没义的渣男父亲打太极了。
声音落珠盘,掷地有声,却异常清冷。
谢将军身体一震,人近中年,伋然可见年轻时风流姿态的丰仪俊颜上,一双眸子里,锐利光束迸烈,看着谢灵沁。
他一直以为可以掌控在手,翻不出大风浪的谢灵沁,此时此刻,如此,如此的陌生。
清冷的眉眼,恬淡的容色,就这样盈盈若立,却叫人只觉面前矗立的是一座冰冷的高山,而非一个有血有肉人。
也绝非,一个弱女子。
空气静默,四目对视。
谢将军的面色,一点一点沉下,好久,好久,似乎,身体都颤了下,声音幽幽响起,“谢灵沁,你和你娘,不像,一点都不像。”
“父亲说得是,我一定不会如我娘这般蠢,选择错误,又或者说,被逼无奈。”
谢灵沁话落,看着谢将军好不掩饰的怒意,以及那颤动的面皮,温婉一礼,“那,以防李小姐多等,我这就出门了。”
“你……”
“父亲放心,我定会尽快查到二妹妹的下落,毕竟,那是我的妹妹。”
谢将军看着谢灵沁,目光极其有力的想看穿这双眼睛背后的思绪,然而,什么也没看出来。
更失败的是。
他竟听看不出谢灵沁方才那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有一点他可以肯定。
眼前这个谢灵沁,真的不一样了,又或者,她早就不一样了。
是这些日的成长,还是说,因为她那娘那根深缔固的顽固本性真传?
谢灵沁带着紫河与砗磲上了马车,马车渐行渐远,转眼拐过街角。
雨后的天空,渐黑的天色下,似乎,一切都披上了一层浓重的色彩。
“将军,天色凉,我们走吧。”身后,近卫提醒。
“找,加快找,一定要快点找到我的另一个儿子。”
谢将军突然紧着手,沉声吩咐。
“是,其实……”近卫谷言又止。
“说。”
“几乎已经可以肯定了,可是,属下怕将军会失望。”
“什么?”
……
马车的车轱辘声压在微微积水的路上,发出轻轻的水响,却使人心格外平静。
“今天以后,谢将军估计是彻底想要放弃我了。”谢灵沁突然冷笑一声。
“可是,小姐,你也早就放弃了将军府不是吗?”
谢灵沁看着砗磲,“你说得没错,我早就放弃了将军府。”
确切的来说,从她穿越来此,就没想要让将军府好好存在过。
约莫大半个时辰后,在天色黑下来时,马车停在了兵部尚书府门口。
李倾玉带着丫鬟站在门口,亲自来迎。
一翻假意客套后,进了院子。
谢灵沁只管带着人跟着走,从头到尾不说一句。
这倒让李倾玉几分纳闷,看着谢灵沁,“谢小姐到得此,难道不好奇点什么,想问我吗?”
谢灵沁想了想,唇间含笑,“哦,那一会儿那些好药材可有多的,能否让我事着些走。”
“那可是迟暮老人专门叫人给我家小姐带的,你算什么葱,事想带走。”李倾玉身旁,青儿当下斥道。
李倾玉也没有阻止。
而眼下,几人所过之处,皆有看着听着,也不敢往这里瞧。
紫河与砗磲明显想上前教训,不过,谢灵沁抬手阻止。
“记住,不要跟没规矩的人计较,况且,别人家的人,别人的狗嘴不用理会。”
轻轻浅浅一句话就堵得李倾玉想给自家婢女反驳都不能。
“谢大小姐张口就向别人要东西,也叫做有规矩,可莫不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还在这里想着倒打一耙。”
哽了半天,那婢女又道。
谢灵沁不愠不怒,反而慢条斯理的看着那婢女,“关键,是你家小姐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