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沁看着张勇,微微颔首,“左右,已经如此,就不如让情势乱起来好了,还白送庆王府一个甜头,这下子,皇上就算想怀疑庆王府,都怀疑不起来了,毕竟,不会有人这般傻,叫人把砍人工具放在自己府门前,还高声呼喊。”
谢灵沁话落,目光又在众人身上一扫,颇为欣慰。
很好,没一个人惊慌。
“你们待在原地不动,李倾玉眼下当是毫无头绪,所以在四下搜查,一会子只要听到庆王府的动静,更加顾不得我们这边了。”
“是。”
着众人退下。
谢灵沁这才抬手抚了抚眉心。
“小姐,你怎么了?”
紫河关忧的上前。
谢灵沁摆了摆手,“没事,只是,总觉得心头有惴惴不安的。”
“会不会是冥澜他们……”
“不会。”谢灵沁摇头,“他们那边当是进行非常顺利,若不我,城里也不可能如此平静,对了,守在贤王府外的人可有消息。”
“禀小姐,没有,但是,奴婢却总觉得贤王不可能一点没收到风声不动作,到底,宫中还有兰妃娘娘帮衬着,就算时下了禁出令,那到底在这宫里这般多年,不可能真的断了爪牙。”
“当然不会,不然,那夜她还有能力让人去京兆尹府牢里灭口。”谢灵沁话虽如此说,却也面带疑色,“或者,宇文贤知道了今夜的变化,想静观其变,又或者……不好。”谢灵沁面色微变,当下与紫河自后墙飞掠出去。
……
此时,城外。
一切如谢灵沁所料,冥澜出城不过几百里,便遇到了御林军的埋伏,幸好他早有防备,在交战时,又时机恰好的遇到了薛家的人,还没有拉出自己身份,就已经将不明就理的薛家人给扯进了打斗范围。
待薛家与御林军清楚弄清楚对方身份时,哪里还见冥澜与其余几人的身影,当下痛道中计。
而,又幸,薛家的薛凝裳要急于回家,不作追究,方才平下此事。
只是,这边,原以为功成身退,正要寻准时机进城的冥澜与几位兄弟却被人给拦了路。
十几名黑衣肃目的护卫,拦在前面,满身铁血杀伐。
其前,是看上去面色不太好,却风仪不退的贤王,宇文贤。
“青翼,你看吧,本王说什么来着,这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本王说今晚有事,我们来个黄雀在后,果然,这螳螂就出现了。”
宇文贤说话间,微笑着抬手抵了抵颚,话是对着身侧的青翼说,视线,却是死死的看着前方,黑衣蒙面的冥澜几人。
“今日是初一,所以,贤王可以出门?”
冥澜也不慌,拿着剑与几名兄弟围成一个圈,互相警戒,全方位谨慎,迎着宇文贤目光,声音讥讽。
这话,于宇文曜来说,无不是打击。
就好像是有人在时刻提醒他,他就是因为这一连串的事情,方才如现在这般看到女子而不能……不能……
“你们幕后主使是谁?”
没了笑意,也没有好脾气,宇文贤更不拐弯抹角了。
迎着宇文贤的怒色,冥澜几人却沉默如斯。
“刺杀皇上是你们所为吧,假冒余轻逸出城想陷害他这事,我倒是可以不管,我也不想看到他好,可是,要知道,如今抓到你们,我今晚倒也是立了大功。”
“王爷想像得真美好,你要抓我们,我们就该受你抓?”
“区区几个人,难不成还想逃出我这十数名精锐力量的围攻,笑话。”宇文贤说话间对着四下眼神一点,“先抓起来,本王有的是时间慢慢考虑,慢慢,套话。”
贤王身后的护卫当即上前将冥澜几人围了起来。
“恐怕贤王抓不了吧。”
不远处,一道低沉粗哑的男声却突然传来。
青翼当即护在宇文贤身前。
只见不远处,两名黑衣男子站在十几米之远处,看着这里。
黑夜中,只是眼神一对,宇文贤眼底惊涛骇浪,愤意难平,那种久违的,积压的恨让他额羊青筋都冒了起来。
“是你。”
“呀,王爷好记性,竟然还记得我呢。”
谢灵沁声音压得极粗,语气里含笑带讽,依如那夜穿越而来时威胁嘲笑宇文贤一般。
宇文贤拔开青翼,上前几步,“呵呵,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那夜,我划伤了谢灵玉的脸,听说,她死了啊,死后,面部溃烂,极是惨烈,这……”谢灵沁双手插腰,当真男子狂妄之色,“真是可惜了。”
“大胆狂徒,不知道本王一直在找你吗,还敢出现在本王面前,看本王今日不把你碎尸万……”宇文贤话声未落,已经足下起直向谢灵沁掠过来。
“不举,是吧。”
然而,谢灵沁轻飘飘四个字,便叫宇文贤当即落于原地,浑身如灌了铅。
看着谢灵沁,那怒意,那愤意,那疑惑……下一瞬间在黑夜中揉了墨一般化为杀意,瞬间笼罩谢灵沁而来。
“王爷请别动怒。”
谢灵沁却淡笑着,还抬手一摆,颇为慢条斯理的样子,“这样吧,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呵呵,笑话,你……”
“我有法子治好你的不举,你放了这几个人,让我们安然离开,且,今夜之事,你不可对外说半分,如何?”
宇文贤愤意昭然,能将这方草地平了,然而,最后,不得不沉默下来。
被一个男子当着这般多人的面,还在下属的面说自己不行之事,他不甘,他恼恨,恨不能立马掐死他。
可,若是能治的话。
那……
“本王如何能相信你?”
“因为王爷别无选择。”
蛇打七寸,而这,如今算是宇文贤的要害。
宇文贤沉默。
对方既然知道他如此隐晦之事,当可知本事不小,且能只带一人出现,并不是不怕死,当是有所凭证。
而且,那夜,这男子还能打伤自己,说明内力不低,武功不弱,真要强打起来,也不一定可以擒到他。
“你说,如何治?”宇文贤道。
“王爷当我傻吗,我现在若是和你说了,你万一反悔,我们这几个人不是要殊搏斗一场。”
“那你之意……”
“先放了我们,我明日会把法子送到你府上。”
“呵!”宇文贤一声令下,青翼当即拔剑,直接谢灵沁。
谢灵沁不慌不忙,面巾下,唇瓣轻勾,“王爷,我说过,你别无选择,又或者说,王爷已经放弃了,打算过一下公公般的生……”
“放肆。”
“那就是要治了。”谢灵沁一声淡声讽语,就压了贤王的怒意。
气氛一时间沉默。
双方僵持。
只是,从头到尾,谢灵沁都沉稳淡薄得好像在闲庭赏月。
“好,若是你出尔反尔,那我必将你碎尸万断。”宇文贤终于妥协,眉骨都拧眉了。
谢灵沁抬手一拱,“多谢王爷成全。”
“放他们走。”
十数名精锐护卫退开,冥澜几人当即飞掠过来,与谢灵沁一起,转瞬间消失在夜色下。
而那方宽阔而草木齐足的草地上,宇文曜的视线这才落在面前十数名护卫上。
“你们方才,都听到什么了?”
宇文曜温声道。
众人闻言,神色一凝,当即拱手,“属下等方才什么也没听以,什么也没看到。”
“那便好,走吧。”
宇文贤一转身,身后十数名护卫当即跟上,只是,就在他们迈步这一瞬间。
一把软剑,横空破海,一道血线。
十数名护卫当即倒地。
宇文贤收起剑,面目在夜色下,温和退去,骤然阴沉如鬼魅,“可是,本王心里会如鲠在喉。”
话落,宇文贤将剑丢给一旁的青翼,“回王府后,叫人来把尸体处理了。”
“是。”
青翼看一眼地上的尸体,而后,眉眼不动的转身,跟上宇文曜贤的步伐。
风将血气吹散,一地残色。
暗处,谢灵沁眉目若霜。
“这个宇文曜可真是够狠的。”
“是啊,这十几名护卫,看上去都是训练多年的,对他忠心可嘉,为了不让自己丢脸,竟然……”
谢灵沁看着冥澜,“你也觉得可惜是吧。”
“是。”
“那去,把他们弄起来,好好放在你麾下。”
“什么?”
“哦,方才在我们离开时,小姐就命我对那些人暗中传音,说让他们一会子憋住气,后退半步,或可保命。”
听着一旁紫河说完,冥澜面色震惊,看着谢灵沁,那情绪挣扎好半响,只能不可置信的抖着唇,“所以,小姐你……”
“如宇文贤这般疑心又好面子的自私男人,怎么可能容忍自己的属下知道自己的丑事,定然是会要灭口的,哎,这十多个都是高手呢,我可舍不得让他们死了。”谢灵沁摆摆手,拍拍冥澜的肩,“交给你了,你该知道怎么做。”
冥澜看了看身后几名弟兄,皆咽了咽口水。
这,妥妥的是挖墙角儿啊。
还挖得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