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灵玉面色很惊悚,面纱下,一双美眸都拧弯了,“大姐姐你在说什么?”
“如果说二妹妹觉得不好意思,五两少了,多一点,姐姐我也不会介意。”
“这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茶壶。”谢灵玉觉得谢灵沁是真的要疯了,竟然,让她赔钱么?
“哎……”谢灵沁裹着薄毯突然缓缓起身来,轻轻咳嗽一声,又目露惆怅,“这茶壶虽说是普通,可却是我娘留下的,二妹妹不想这事……闹大吧?”
“可那不是你那丫鬟打碎的吗?”谢灵沁有种被人勒着脖子,思绪错乱的感觉。
看着谢灵沁,如看到了鬼。
昨日一接触,她觉得谢灵沁是有些不一样了,可是又不是很不一样,而这种感觉不由的让她生出危机感,不过,也因祸得福,因为她不借暖玉,父亲倒是对她格分疼惜了,为她的脸,想法设法,而今日,她一来,不过是试探一下谢灵沁,来确定自己的想法。
可是谢灵沁……
当真是哪里有半点将军府嫡女的自尊。
赔钱?
这两个字,得亏她说得出来。
“大姐姐,你缺银子缺疯掉了吧。”谢灵玉耐着性子,不过,话语明显嘲讽的意味。
“嗯,没疯,那二妹妹,你赔吗?还是,你比我更穷?”谢灵沁好像对于这个事,特别的执着。
谢灵玉突然气得不想说话。
“香怡,我们走吧,我看大姐姐需要静修。”
“是。”
“看来,二妹妹比我还穷疯了,打碎了我母亲留下的东西,还不想赔,不如,我们找父亲评评理吧……”
谢灵玉脚步顿住,看着她,“你……真是……”真是什么,谢灵玉没有说出来,她可不想为这点小事,闹到父亲面前丢脸,谢灵沁不要脸,她还要脸呢,对着香怡一点头,几分不耐烦,“给她。”
“……是。”
五两银子到手,谢灵沁还对着谢灵玉的背影很是客气的说了一句,“不送。”
而门口,紫河……
“小姐,眼下将军对你到底怜惜了,你每个月还有月例,你也真不是那么的穷。”紫河终于小声的提醒着。
“我不在乎五两银子。”谢灵沁看她一眼。
“那……”
“我心里不爽。”
“……”
“我心里不爽,就想让别人不爽。”
紫河一怔,照她这两日看下来,这小姐可不是个心里不爽就随意报复的人,不过,紫河明显也没勇气再问是谁让小姐不爽,正要退下去,谢灵沁却突然把那把五两银子丢了过来,“分下去,赏给院子里的丫鬟,尤其是方才打碎茶壶的丫鬟,受了惊,多分一些。”
紫河有些意外,不过,还是退下去了。
谢灵玉,想打她院子里丫鬟的主意,收买人心么。
不自量力。
不过,谢灵沁竟然没有再提让她借暖玉之事,倒是让她,几分意外。
至于谢灵玉,这事开始没想过来,估计反应过来,肠子都毁青了。
确实。
谢灵玉走出清风阁时,心里还是有些痛快的,因为,谢灵沁就是个扶不上墙的烂泥。她是有些变了,可是却变得俗不可耐,五两银子值得她如此费力去挣。可是,当真想清楚,然后又派人去打听后,谢灵玉顿时气得一口血差点喷出来。
之前那两个丫鬟因着眼皮子浅被谢灵沁赶走了,她就想着在谢灵沁院里再找个顺当听话的丫鬟监视着谢灵沁,眼下看来,行不通。
“啪。”推倒一壶水,谢灵玉一双盈盈剪瞳里都是说不清不明的怒意。
“又是谁惹着你,能让你如此失态?”二姨娘挑着帘子走了过来,语气,明显有些斥怪。
“娘,是那个谢灵沁,着实让我生气。”
二姨娘颇为不喜的摇摇头,提醒着,“你现在先不要去和她置气,先管好自己,把脸治好,拉住贤王的心才是重要的,已经两日了,自那日后,贤王一直没有半句话过来。”
谢灵沁听到这里,当即收整心情,面上含笑,语气轻松,“娘,放心吧,我也想清楚了,这几日,外面传言太多,贤王是怕于我名声受损,才不来将军府的。”
“你何以如此肯定?”
闻言,谢灵玉面上爬起几抹羞涩,“是几个时辰前,贤王派人传来的信,而且,还说,明日会过府来看我。”
“当真。”二姨娘顿时喜上眉梢,当下嘱咐,“那你可得好好打扮。”
“只是我这脸,我还愁着。”
二姨娘听着这话,终于上前,“乖女儿,我来找你就正是要与你说这事,你的脸,为娘已经想好了法子,你只管放心。”
谢灵玉闻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胸口,面上却是展颜愉悦,“谢谢娘。”
……
谢灵沁躺在床榻上,睁着眼睛,睡不着。
好久,叹了口气。
果然,没了那昧重要的药引,她今天喝下去的药,也就类似延缓毒发的效用。
无钱无势无健康,她要如何真正的立足!
不想被人踩,那就必须立于人之上。
☆、第三十二章 柳云洲啊柳云洲
翌日,刚用完早膳,管家便带着大夫来请平安脉了。
这是将军府的惯例了,每月都会请脉一次。
此时,以帕搭在谢灵沁手腕上,看上去一派仁医之风的老大夫将手指搭在谢灵沁的脉上,一幅老神在在的样子。
没多久,大夫在管家还有一众丫鬟的注视下,一边颔首一边收回手,如是轻松,“放心吧,大小姐脉相渐于平和,风寒已退,无大碍。”
“有劳姜大夫了。”谢灵沁语气清和。
那姜大夫正挽着药箱的动作微微一顿,看向谢灵沁。
“姜大夫,可是我还有什么问题?”谢灵沁佯装好奇的问。
姜大夫当即道,“哦,大小姐多虑了,只是以往大小姐倒是不曾这般客气。”
谢灵沁笑笑,是啊,以往的谢灵沁最是讨厌看脉切诊之事,也少言少语,最多颔首微笑,说一声送客,而今天,她确实是,客气了些。
“姜大夫这般多年为我问诊,我心里自然是感激的。”谢灵沁又道。
“大小姐客气,能为将军府做事,是我的福份。”姜大夫话落,敛去眸中一抹暗意,对着谢灵沁告退,这才跟着管家向外走去。
“小姐,这姜大夫有问题?”
紫河认为,小姐不是个多话的人,断不会无缘无故的和一个大夫说这般的客套话。
谢灵沁看向紫河,“你倒是敏感,等着看吧,这个姜大夫可不如外表看上去的那么慈济为怀。”
“难道,他以前对小姐不友好?”
谢灵沁面上浮起冷意,星眸里也尽是碎雪般的凌厉,“不是不友好,是比这更加恶劣。”
“这……”
谢灵沁却不再说。
果然,没过多久,前方似乎闹起来了。
看着紫河好奇的样子,谢灵沁冷然一笑,一拂袖子,“走,带你去看戏。”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巡着声音去到一位妾室的院子外。
而那位妾室的院子里此下相当的热闹,谢将军和二姨娘以及其余妾室也都在。
“这般多年,我将军府并不曾亏待于你,没曾相,你竟做出如此下作之事,真是白华苍颜,老而毁德。”谢将军此时正对着那跪在地上的一名大夫厉斥,话落,直接从一旁护卫身旁取剑,架在那大夫的身上,“今日便要了你狗命。”
“啊,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啊。”地上跪着的正是方才帮谢灵沁诊脉的那姜大夫,此时哪里还有方才那医仁之风,老态慈善的样子,面色惊慌,一张褶子的脸上抖动着,吓得瞳孔都紧在一块儿。
“饶命?姜大夫,不是我说你,竟有这等癖好,还好到我将军府来了,你可真是……够晚节不保的。”一旁二姨娘上前几步,也颇是愤懑。
“他哪里还有什么晚节,我看就是一直憋着坏呢,只是我们不知而已。”又有一位妾室在一旁应和,“今日若不是奴婢发现得早,那可真是……”
地上姜大夫脸都快愁烂了,“不,将军,不是,小人真不知那女子小衣如何就在我的袖子里,小人……”那姜大夫突然想到什么,又惶恐的抬起头,看着谢将军,“将军,会不会是有人陷害小人。”
“陷害你,谁会陷害你。”谢将军冷言厉讽。
谢灵沁在边上看着,心底冷意泛滥,是啊,就是陷害你又如何,如果己身极正,她又何来的机会。
今日,注定就要你这披着人皮的伪大夫,声名狼藉,晚节不保。
谢将军是爱面子的人,出了这样的事,断不会让这姜大夫好过。
“我今日便……”
“禀将军,柳府柳大公子来了。”正在这时,院子外一名小厮来报。
谢将军闻言,顿时住声,看着来人,“可有说有何事?”
那小厮忙看一眼一旁的谢灵沁,“回将军,柳大公子带了好些药材,说是来看望大小姐。”
顿时,所有注意力都落在谢灵沁身上。
二姨娘的嫉恨。
谢将军的复杂。
以及其余人的饱含各种情绪的目光。